第84章 幽幻之眸

“我们分开搜寻，这样找到的几率要大些，小天你和莫离一组，我和齐天一组，寻到后幽蕨后给我发密语。小心悬崖。”

黄云下令后，四人分开，黄云和齐天往东北，莫离和黄天负责东南方向。

黄天双手结印，口中念决，便见手上黄芒一闪，一个古朴的铜镜从虚空中落入手中，黄天咬破舌尖吐出一丝精血，铜镜瞬间光华大盛，黄芒片刻消失，独留下一点黄光有规律的绕着境沿游动，镜面上漆黑一片。

“这是掺和了幽蕨的粉末做的铜镜，由我黄家人施展能寻到方圆一里内幽蕨的痕迹。”不待吃惊的莫离询问，黄天嘿嘿一笑，已经说了出来：“不然，范围这么大，累死我们也找不到。”

莫离嗤嗤称奇，对于黄家层出不穷的法宝羡慕不已，他早就对这个神秘的家族产生了浓浓的兴趣：“黄天，你的家族在炼炼方面可真是厉害，法宝层出不穷，而且功法也很特殊，每一次都能起到大作用。”

“那是，莫离，我黄家老祖可是曾经阴阳师的二弟子，虽然在卜卦方面没有捧日一系厉害，但是在道法和炼器方面却是造诣很深，尤其是在战场上，我黄家的子弟起到的作用无法估量，几乎每一个编制里都有一个黄族人。”

“我们在杀伤力上可能没有几族的霸道，但是却对队友有很大的辅助作用，不论是疗伤、侦查、传讯还是范围牵制，其他几族远远比不上我们。”黄天满脸得意，看着莫离赞叹的表情，心里更是高兴，他真恨不得面前的不是莫离而是齐天那个家伙，那样就能好好的炫耀一番。

黄天不知道的是在提到阴阳师时，莫离心中一颤，对于自己的老祖，莫离感情说得上是很复杂，毕竟是千年前的风云人物，身为他的子嗣，自己应该很是光荣才对。但另一方面，自己的一切也是莫问天造成的，包括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当时在不懂告知自己身份的时候，莫离由于无法接受现状，思想上更是排斥，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他的心性倒也坚强了很多，如今再想，莫离突然愣住，脸色苍白：既然不懂说自己是用离破天的血肉魂魄和莫家血脉通过阴阳还魂大法‘造’出来的，那是不是说自己不是阿妈亲生的而且自己还能不能称得上，人？

想到此，莫离怔住，冷汗如雨下。

黄天正滔滔不绝的讲着，突然发现莫离没有跟上来，连忙回头，见莫离正愣愣的杵在后面，脸色很是难看，连忙走过去，疑惑的问道：“莫离，你怎么啦？不舒服？”

莫离从思绪中走出，才明白自己走神，连忙说道：“没，没什么。”可他的神情依然不太好看，落寞、恐惧以及不甘。

黄天不知莫离为何这般，正待询问，忽然定住，做倾听状，而后脸色大喜：“我大哥他们已经找到幽蕨了，就在他们出发没有多远的地方。”

莫离一愣，扭头望了望身后黑暗中还能看到的篝火：“这么快？这才走了多远啊。”

两人说话间也不停留，直直地朝北方而去，没走多远，黄天一声惊呼，莫离循声望去，黄天正惊喜的看着手上的铜镜，不知从几时起，在镜面的边缘处，一个白点一闪一灭，在周围的黑色中很是显眼。

“就是它了，大哥就在前面，我们快走。”黄天喜道。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分开不久的黄云和齐天，只是两人的姿势有些诡异，竟是猫在某棵树后，仿若偷窥一般。黄天大惑不解：“大哥……”

但两个字刚出口，黄云和齐天齐齐回头，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嘴前，做息声状，面色还带有一丝惊慌。

黄天和莫离二人更是不解，但也明白可能事出有因，连忙配合的蹑手蹑脚来到二人身前，顺着二人的目光望前看。但天黑无月，两人借着神识，除了看到几颗粗壮的大树便是大片大片的杂草，哪里有其他的影子。

黄云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知是二人已到身前，小声说道：“那幽蕨就在前方，现在正在开花。它虽是草木，但却如兽类一般狡猾，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会隐藏在地下，决不再出来，所以我们动作要轻些，不能让它发现我们。”

莫离说道：“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啊？”

“它会化形，得用阴阳眼看，小天应该看到了，让他给你指引。”黄云道。

“可是，我也没有看到啊。”

黄云一愣，扭头看向弟弟：“……，谁让你看树顶了，它就在前方十丈外的地面上。”

黄天一副恍然之色，连忙掐诀，亦如当日在捧日城一样，两团小小的黄芒从他手中飞出，落在了莫离的眼眶上，莫离顿时感觉这个世界大不一样，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里映出，纤毫毕现。

“莫离，你看前面。”莫离顺着黄天的指引，果然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分外夺目。

那是一株匝许长迷蒙的小花，花瓣是黑色的，尽管夜色也是黑色的，但却没有它的颜色那么纯碎，莫离在阴阳眼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轮廓，甚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脉络。中心是个白色的小球，在漆黑的夜里是那么的耀眼与引人注目。

“注意，开始变颜色了”黄云。

缓缓的，花瓣的颜色不再那么纯，而是向着黑夜的颜色变换。中心的小白球也开始变混，变灰，最后也和黑夜的颜色一致，彻底的融入黑色的夜幕里。

“最精彩的到了，千万别眨眼啊”还是黄云。

突然，如黑暗中沉睡的一个人，缓缓的睁开他沉寂百年的眼眸般，一个黑白分明的眼球出现，之前那个白色的花蕊已经彻底变为黑色，甚至比夜色还纯。而那个白色的是曾经黑色的两片花瓣，紧紧的抱着花蕊，如今是那么的耀眼，眼白上那些曲曲折折如网络般的脉络如今闪着幽幽红光，如充血的毛细血管。

幽幻之眸，莫离终于知道它为什么叫“眸”了，那只”眼“绽放在黑夜里，莫离看到那个眼球盯着自己，带着迷茫、好奇、追忆以及……疯狂。

忽然，那朵花在莫离眼中嘭的爆开，黑色的花蕊落到地上，变成了若萱，若萱轻捂着一袭白裙，如飘逸的精灵，轻灵的来到莫离面前，朝他伸出来手，莫离楞然，但若萱的眼睛是那么的温柔和纯净，一汪清水般洗涤着他的灵魂。

莫离轻声一笑，抓住若萱白皙如玉的手臂站了起来，在美人的指示之下开始跳舞，一只只发着五彩光芒的飞虫汇聚开来，绕着场中的二人飞来飞去，如梦似幻。

舞了片刻，两人双手相交开始旋转，在若萱天仙一般的容颜下，漆黑幽冷的夜色也变得光明和温暖。渐渐加快的旋转下，若萱咯咯轻笑，莫离哈哈大笑，这笑容一扫他多日来的不快，让他心情拥有前若未有的欢愉和畅快——两人就这样旋啊旋啊，在天地之间成为永恒！

突然，若萱的面容开始变化，白衣变成了黑色，如水一般的丽人变成了黑衣少年，温柔如水的眼眸化作通红和肃杀——这是一个和莫离一模一样的人，原本属于若萱的甜笑变成了冷笑，他在莫离变色中，一把掐住莫离的脖子，声音冷幽如从地狱中发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