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下幽冥无暇脸色凝重,伸手一指庭院北处的一口水井道:“夫君,我刚一进来就发觉这口井隐现黑气,黑色,水色也,正巧遇井聚水,如漆有润泽者,为正为吉,若如烟煤而暗色者,则主灾,此位正处在天魁星正北,篑未甲三阴之地,火镰不济!”
顿了顿,走到井口接着道:“你看,月光正巧能照中这口井内,月宫乃兔魂,和天魁星雌阴化黄包,那水鬼吸取阴气月魂,天长日久脱离鬼道,如果不是咱们兄弟到来,恐怕不出七日,这处人家必要添上一具活死人,水鬼取得一人的七魄后才算大成,进军魔道!何况此城目前已经成了魔城,只是这世俗之人并不知道罢了!”
老者从姜雷生怀中挣脱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道长,您可要救救老朽一家,发发慈悲吧道长,老朽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仙长造一座仙观供奉您老人家,以谢您老的大恩大德!”说着说着,更是老泪纵横,哭得死去活来,浑身颤抖。
姜雷生看无暇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忙拉起老者,安慰道:“老人家,快快起来,那水鬼已经被拙荆收服,不会有大碍的!”
无暇望了望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老掌柜,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姜雷生看他这个样子,轻喝道:“有什么就说,别欲言又止的样子,大不了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老人家听姜雷生这么一说又差点跪下去,恳求道:“道长有话直说,老朽一把老骨头了,下半身早入土了,只要家人平安,别无他求了!”
无暇暗叹一声,走过来安抚了一下老掌柜,沉声道:“恕小辈直言,脱谷为糠,其髓斯存,胸腹手足,实接五行,耳目口鼻,全通四气,老人家唇上数茎青入口,河伯催促,准头黄亮,透天庭仓开,火明气发,红而不燥,色润本乃真阳火得火局,可如今被此阴地破了格,恐怕阳寿已尽!”
顿了顿,接着道:“如果贫道没有料错,您家一定有小童自幼染疾,至今不愈,神态终日恍惚无神,对吗?”
老掌柜含泪点头,颤声道:“那是老朽孙子春儿,看这孩子从小苦命,一生下来就疾病缠身,怕养不活,就给他改名叫留春了,唉,谁知道一年多来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老者说到痛处,泣不成声,躬身拜道:“老朽行将就木,死则死矣,求仙姑、仙长一定要救救孩子啊!”说罢,就要跪倒在地。
姜雷生忙扶起老者,扭头问无暇道:“那孩子能救活吗?”
庭院这一阵折腾,把后院的女眷和偏房的伙计都给惊醒了过来,纷纷打着火把提着棍棒跑过来看怎么回事。
大家瞧见自家老爷正给一男一女下跪,都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位长相忠厚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到老掌柜旁边,替姜雷生搀扶住老者,关切道:“爹,您老这是怎么啦?”
老掌柜声音呜咽,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中年人听得先是皱眉不语,扫向姜雷生二人的眼光尽是不信之色。
等老人把无暇所说的孩子的病情讲完,中年人浑身一颤,扭身“扑通”一声朝姜雷生二人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恳求道:“求二位道长施展妙手救劣儿一命吧!”
无暇掐指一算时辰,苦笑着叹道:“先看看再说吧!”
后院右侧一所木房内。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急焦切的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儿子,又不住观察着床边姜雷生和无暇的脸色。
当她看到二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忍不住哭了起来,软倒在一旁丈夫的怀中,流泪哭泣不止。
中年人伸手轻拍怀中人,安慰着自己的妻子,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关切的问姜雷生二人道:“道长,春儿他要紧吗?”
无暇正仔细的盯着床上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孩,病恹恹的脸上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印堂之上乌紫发黑,颧骨下颔皆青,小腿踢蹬间脸上却毫无表情,苍白的嘴角流着白沫,身旁的丫鬟每隔一会儿就要擦拭一次,才不至于被唾液滴到被褥上,屋内的家人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无暇听到中年人问话并没有答复,只是给姜雷生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看到才一岁的小孩居然这个样子,也是心中微痛,伸手用掌心按住了孩子的前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股阴寒至极的冷流,沿着经脉转眼间便传到了姜雷生的手肺阴太经,直往眉心钻来。
姜雷生冷哼一声,运功化去了经脉之中的寒气,再观察孩子的脉络,心阳上亢,心跳气急,心肾不齐,黑紫之气笼罩青灵、少海、神门少阴心经,上逆下陷,来回翻滚,当他用中黄意念贯于孩子隐白、大部、大白足太阴脾经时,突然浑身剧震,睁目叹声道:“三魂少其二,七魄已归紫府,其实孩子早已身亡,所剩的尽是先前水鬼留下的妖气!”
“啊!”
中年人怀中的妇女痛呼一声,一口气没顺上来,昏死了过去。
一旁的老掌柜看全家的独苗就这么的死了,犹如青天霹雳,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脸容哆嗦着坐翻在地,嘴里喃喃嘟囔着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中年人含泪掐了掐妻子的人中,然后把老者扶到床上坐下,对着姜雷生二人一抱拳,颤声道:“多谢二位道长,生死不能强求,也是春儿命薄,常某多谢二位大恩!”
随后强忍悲痛,扭过头来冲着床边的丫鬟道:“小翠,你去帐房取些银两来,去吧!”
“不!不!”
姜雷生连连摆手道:“我二人没能帮上贵府的忙,反而平添噩耗,这银子是绝不能收的!”
中年人颓然的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既然孩子救不活,也是天意,两位道长今后仙踪所踏之处,能多救两个和劣儿同样苦命的孩子,能多除些妖魔也就是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多备些也好让两位路上好行走!”
正苦苦思索着施救方法的姜雷生听到中年人“天意”二字,心头一颤,不由得想起了在“青萍山”脚下和蜈蚣精对话的那个雷雨之夜,一个“天”字道尽了人生的无奈和岁月的蹉跎。
蜈蚣精说得对,既然天地不仁,那天又如何?想到这里双眸精光一闪,恨声道:“未尝就没有办法救回令公子,惊风,现形!”
“嗷!”
随着一声怒吼,姜雷生的衣内飞出一道黑影,那黑影落地后,在屋内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越变越大,化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双翅飞牛,摇头摆尾,昂首狂吼,声震长街。
原来姜雷生在想到救人的主意时,刚好也感应到了已经闭关了十多年的双翅噬魂飞牛出关了,于是放出它来。
姜雷生忽然从房内众人眼中消失,再见时已经闭目盘坐在庭院中心,双臂围胸抱圆,落于丹田处手捏法印,轻吟道:“元神出窍!”
一道黄芒猛地从他头顶升起,化作一团和他身形样貌完全相等的虚影,转眼间骑到了双翅噬魂飞牛背上,大喝道:“惊风,同我一起下探幽冥地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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