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飞雪师兄,你听说了么,叶婉柔师姐急需一株凝碧仙草,谁要是有此草相赠,定可搏得叶师姐落仙一笑。”一位万剑峰的师兄一脸激动地说道,目光却望着不远处那位青衣不沾尘的身影,目光深处,隐隐有莫名的情绪流淌而过。
他一边的太玄主峰的师兄闻言后目光一亮,道:“是吗?”
之前说话的万剑峰师兄见其神情,心中一动,急道:“布师兄,难道你有凝碧仙草?可否转让我师弟我,师弟必铭感一生。”
布飞雪闻言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郝仁师弟,我并没有凝碧仙草。”
郝仁听了顿急,连忙抓着布飞雪的衣袖,道:“布师兄,你肯定有,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的目光亮了一下。”
布飞雪目露惊异,看着他道:“郝师弟,你的眼神真是犀利啊,师兄我这么隐蔽的情绪都被你看到了,真是令我惊讶。”
郝仁闻言一喜,抓着布飞雪衣袖的手紧了紧,急促道:“这么说来,布师兄你真有凝碧仙草,还请转让我给,我必定……”“郝师弟,我真没有凝碧仙草。”布飞雪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顿了一下,苦笑道:“也罢,要是我今天不把秘密说出来,郝师弟你定会纠缠下去,不达目地不会罢休。”
郝仁沉默着,没有反对。
秘密?
周围几位师兄弟立即竖起了耳朵,虽然他们都若无其事的做着之前的事,或是赏花,或是观天,或是深望凝香峰那些美丽动人的师姐们……但不可否认,谁都有好奇心,特别是关乎秘密的时候。所以一时间,众人屏息,隔空竖耳。
布飞雪见郝仁沉默,心中了然,苦笑了一声,随后精神一振,像做贼似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最后面露羞赧,低声说道:“其实师兄我方才是因为看到了我倾慕颇久的许轻语师妹才那样子的,这个秘密还请郝仁师弟帮我保守……”说到这里,他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侧头一看,只见身畔已经站了一大排目露奇光面有异色的师兄弟,他不禁一呆,结巴道:“你……你们……”
“哦——”众人顿然起哄,异口同声地大喊:“布飞雪倾慕许轻语。”
众人喊完之后不约而同轰然散开,留下秘密被公开后,面色青红白紫变幻不停的布飞雪师兄。
郝仁歉然看了他一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有再说,走了开去。
这边动静自然被许动美丽师姐们注意到了,一个个将许轻语围了起来,然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欢笑不断。其中的许轻语玉面羞红,颜如黄昏落霞,极是动人。偶然间,如水秋波不经意地一飘,陡然与忐忑不安的布飞雪的目光相撞在了一起。
恍如天地相依,山水相连,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眼。
春暖花开,人好情圆,又是一段世人传唱的仙侠儿女情缘。
……
林晚风微笑着看了那边群芳中许轻语师姐一眼,又看了布飞雪师兄一眼,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方才他也参于了偷听,参于了起哄大喊,如今见那两人眉来眼去,他心中流过的东西,是祝福罢。
大千茫茫,人海如烟,既然今生相遇,就当长相依,长相守,不断不移,不离不弃,既便天荒,即便地老,即便华发丛生,即便暮蔼纷飞,依旧眷恋如初、如今朝!
“祝一生永爱!”
林晚风转身离开,隐隐间,他似乎还听到郝仁师兄的声音在满天落霞下轻扬:“楚师兄,你听说了么。叶婉柔师姐急需一株凝碧仙草,谁要是有此草相赠,定可搏叶师姐落仙一笑……”
这一刻,林晚风恍然明白,凝香峰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寻香觅芳者,各有所钟。无疑,郝仁师兄钟情的就是叶婉柔,其无谓收获,只在这时候向同门师兄弟传着叶师姐急需凝碧仙草的这一消息,也许,郝仁师兄并未想着一定要由他亲手向心中所恋献上一株凝碧仙草,也许他只是想要将这一个消息传递出去,也许,他相信终会有人为她奉上她渴望的那株仙草,即便那人不是他……
能为你付出,即便无所获,无所得,亦无怨悔。
“天台有仙草,株株莹如玉,香飘古仙门……”一句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话,出现在林晚风的脑海里。
天台,在主峰太玄峰的峰顶。天台在太玄神宗里,是一个禁地,是一个传说。传说天台峭不可攀,唯有大恒心、大毅力者,方可入天台。
禁地也罢,传说也罢,不管怎样,天台之地,他必去!
明月当空,夜如水。
万千月华垂落,轻轻地撒向太玄神宗这个千年仙门。
他身如一只轻燕,自千机峰上飞掠而起,直向太玄主峰而去。
虽不是第一次到主峰,但每次看到太玄主峰,他心中都会升起一道莫名的情绪,是由心对这一个千年古仙门的敬畏和自豪。
引仙台、苍池、太玄三清大殿,他一路如风而过。
站在天台之下,他眉心“法眼”张开,凝眸而望,只见天台台身圆如巨柱,极是笔陡,上面莫说是林木,便是枯草都没有。巨柱入天,端直朝天,笔直的柱身,简直是飞鸟难落。传说之中,天台巨柱天然禁空,只能徒手攀爬,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林晚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出面罩,戴在了面上,伸手握住了一块微微突出的山石,缓缓攀爬而上,一步一步,缓慢而上。
天台不愧是传说之地,以他如今的修为,在这个地方,却只能如一只蝼蚁般,缓慢攀爬。
这一个寂静的夜晚,以渴望作力,寂寞明月为伴。
月沉,日升。
短暂的一夜就那般过去,仿佛还在天台峰柱脚下的林晚风静静地紧贴在山壁,抬头仰望,心中叹息了一声,一夜努力,方不过十分之一。天台不仅是传说之地,还是禁地,眼见天已开始光,也陆续会有同门起来早练,如果不返回,肯定会被发现,到时便会被师门问责。
“罚便罚罢,那又如何?”
林晚风心绪渐渐平静,心无旁骛,继续攀爬。
一个身着门服师兄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然后开始演练仙家法术。只是在某一刻,他不经意地朝天台看了一眼。
“哇——”一道惊呼惊扰了太玄主峰清晨的宁静,他激动地大吼:“有人在攀天台!”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纷纷出现在太玄大殿之前,仰望着大殿后方天台巨柱上那一个缓慢攀爬的黑色身影。
“鬼门入侵了!”一位师兄大叫。
最先发现林晚风的那位师兄拍了此人的头一下,道:“没睡醒罢?堂堂仙家之地,怎是一个鬼门中人能来的?”
此人不好意思一笑,接着望着天台巨柱上的峰影,目露崇拜,道:“究竟是哪一峰的师兄,如此不顾师门法令,以身犯禁?”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
太玄大殿之前,人越来越多,对于那一个攀天台的身影,没有人去怒骂指责,反而大多主峰弟子目光崇敬。
大殿之前的异常,终于惊动了一位长老,这位长老胡须花白,一身白衣随风而摇,一眼看去,颇有仙风鹤骨,来人是掌持功过堂的长白长老。长白长老的到来,令众多师兄安静了一些,只见他立于众弟子之前抬头而望,看着天台下巨柱上的那一道身影,脸色一变,大声道:“大胆逆徒,竟敢以身犯禁,你置我门中法令于何地,还不速速下来,到功过堂领罚!”
巨柱上的那一道身影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目光里缓缓转过了身体。
“嘘——”众弟子齐齐发惋惜之声,本想一堵“高人”真容,可惜其戴了面罩。
只听那人朗声说道:“长老恕罪!待弟子登上天台禁地,寻得凝碧仙草,定然进入功过堂领罚,以捍师门法令!”
“哼!你还知道天台禁地?师门法令?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长白长老怒气滔天。
巨柱上的那一道身影没有再说什么,转过了身去,专心致志地攀爬着,如此态度令长白长老怒发冲冠,怒气不遏。周围的弟子感受着长白长老身上杀伐渐重的气息,纷纷离他远了一些,免得遭受无妄之灾,心里又为巨柱上的“高人”担心不已。
要知道,天台是禁地,不仅仅是因为太玄法令所规定,还因为天台本身奇险无比,像巨柱上的高人,如果力气不继,从那里摔下,任你是修为通天的绝代飞仙,也只能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下来,你快给老夫下来,此时下来老夫还尚可对你从轻发落。”
太玄主峰广场之上,长白长老呼啸连连,声音遍传七峰。
不远处的太玄弟子闻言,纷纷鄙视,你老胸膛起伏,双目火赤,须发倒立,明明怒气滔天,偏偏还说从轻发落,你老这不是摆明的骗人么?
众多弟子见天台巨柱上的“高人”并未理会长白长老,依旧地在默默攀爬,就知道那人绝对是个“不上天台不下柱”的主,而且这主并不是短时间能爬得上天台,当即前呼后啸,急匆匆地离开了广场。
不久,就有光华从太玄主峰升起,飞向它峰,这些都是修为达到神始境,会御空飞行的太玄七十二子中的人物。
除了会飞的,主峰还有许多法初境的弟子,人不会飞?得,总有会飞的嘛。
于是,数十飞禽离开了太玄主峰,飞向了其余六峰。
不多时,有人攀天台只为寻得一株凝碧仙草的事传遍了整个太玄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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