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酒楼,济宁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之一。
这里也是唐门在济宁的最大情报收集地。
一间雅致的包间之中,唐钰与酒楼的钱老板相对而坐。此时的唐钰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脸色严峻。
唐钰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叩响,说道:“门中有消息传回么?”
那四十来岁,满脸福相的钱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好像是出了什么状况,锦玉鸽的速度极快,以往我用这锦玉鸽向您传送消息,早就已经回来,可这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比以往晚了两个时辰。”
唐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仍像是宽慰着钱老板,也像是宽慰着自己,说道:“这次的事情重大,想必姥姥一时之间也很难做出决定,再等等吧!”
顿了顿,唐钰又说道:“此次的消息,不但关乎我唐门的声望,更关乎唐门的命脉,除了你、我、姥姥之外,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钱老板点了点头,说道:“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规矩早已烙印在脑子里了,您尽管放心。”
正当两人焦急的等待总门回信之时,此时门却突然叩响了起来。
听到叩门之声,钱老板的眉头也是舒展了起来,轻声说道:“看来是有回信了。”
唐钰点了点头,示意钱老板过去开门,可当钱老板打开门时,见到的不是他最忠心的小二,而是一把雪亮锋利的剑,那剑的主人也是一个身材颀长的蒙面人。
那一剑带着寒光,如同燕子掠水一般,轻巧的划过钱老板的喉头。一剑之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身影仿佛是闪电一般,刹那之间,冲入了内室,那柄雪亮的剑再次向着唐钰刺来。
不过唐钰能够成为唐门夺魂房的总管,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都非同一般,虽然这人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干掉了钱老板,令他震惊不已,可他却从那极为短暂的震惊之中,迅速的回过神来。
身体后掠丈余,同时右手伸出,藏在袖中的五枚由机括控制的银亮长针便是陡然射出。
但听见“叮叮叮叮叮”五声轻响,五枚射速极快的银针竟然全部被那一柄长剑隔挡而开。
“笃笃笃”五枚银针在刹那间便全部钉在了墙壁之上。
唐钰的眉头也是紧蹙起来,能够在轻易之间挡掉他这一连五击的机关暗器之人,江湖中已经很少出现。不过,此时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多想,趁着那人格挡完成之时,他的右手又是击射出一枚五菱飞镖。
那人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微一偏头,飞镖竟是堪堪从那人的脸颊掠过,只不过,这一镖来速极猛,又是攻其不备,夹带而起的极强劲风也是将那蒙在脸上的遮布巾打落下来,露出了那人的面容。
当唐钰看到这张面容之后,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惊愕,竟是在那刹那之间微微愣了下神。就在他愣神的瞬间,那人已经再次刺出了一剑,这剑来得极快,如闪电划过天空,而且势如蛟龙,灵动如蛇。唐钰便在这略微的愣神之间,被那人一剑刺进了胸膛。
鲜血汩汩流出,唐钰的脸上满是震惊,眼睛瞪得极大,嘴中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吐而出,看着这张脸,他极力的伸长着手臂,紧紧的握住那人的肩膀,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逍遥子?你……你为什么要……”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逍遥子便再次将剑狠狠的刺入了唐钰的心脏,然后猛然拔出。
看着即将气绝的唐钰轰然倒下,一副死不瞑目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冷冷说道:“想不到,竟然还是被你识破了我的身份,不过,那已经没有关系了,死人是不会告诉别人事情的真相的。”
说完,逍遥子便再次将脸蒙了起来,身形一闪,冲破窗户,几起几落之间,便消失在屋宇之中。
而此时,那钱老板也是轻微的蠕动了一下身体,虽然他被逍遥子割断了喉管,却并未立刻死去,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点着喉头流出的鲜血,在地板上写下了“逍遥子”三个血字。
济宁沙家庄,庄主名叫沙宝生,他是武当的外门弟子,而且总管着武当山在济宁一带的所有外门弟子。
山上早在很多天之前,便已下达了命令,令他注意一个名叫逍遥子的人,刚一接到消息,逍遥子等人便已进入了济宁城,而沙宝生也是不负师门所托,很快便派出了自己的庄客扮成普通百姓盯上了逍遥子和熊强等人。
可令他万没有想到的是,熊强初来济宁府便在大街上一剑杀死了几名一流的黑衣杀手,特别是熊强那快得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剑,令他从心底深处感到恐惧和震憾。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暗暗的盘算起来,盘算着熊强这伙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他怕惹恼了这伙人,他沙家庄上上下下几十口,都会死在熊强等人的剑下。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撤回了所有的探子,并且还将师门交待给他的任务,向其他的外门弟子也隐瞒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武当山的一个外门弟子。
说到底,像他这样的外门弟子,其实就是靠每年给武当山供奉不少的香油钱换来的。平时的时候,山门也不会拿正眼看他,而现在,到了关乎自己全庄上下数十口人性命的事情上,他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并无多深感情的师门命令,而葬送了整个沙家。
因此,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对逍遥子和熊强等人,敬而远之。不过,他也还算是有些师门荣誉感,每天还是派了几个庄丁,扮成食客或客商,进入祥悦客栈,对逍遥子和熊强等人稍微留个心眼。
这样师门到时真要追问起来,他也能够有所对答。至于派人时刻跟踪熊强和逍遥子,在他见识了熊强当街那惊艳一剑之后,他可就再也没有了那个胆子。
是以,逍遥子与熊强等人离开济宁,逃往破庙时,除了发现神秘组织的人跟踪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物。
当赵理精神涣发,带着武当山清微宫首席大弟子云岩的命令,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走进沙家庄时,沙宝生也是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将这位师门的上使迎了进来。
在豪华的客厅坐下之后,赵理也是轻轻的泯了一口刚送上来的极品雨前龙井,说道:“沙师兄,我这次来,是奉了云岩师兄的命令。”
沙宝生看着趾高气扬,握着鸡毛当令箭的赵理,心里也是冷哼了一声,但是脸上却表现得执礼甚恭,笑着说道:“赵师弟,不知道云岩师兄现在身在何处,差赵师弟前来所为何事?”
赵理斜睨了一眼沙宝生,说道:“其实此事说来,也是沙师兄向师门立功的大事,现在云岩师兄正在祥悦客栈等候沙师兄。”
“哎呀!云师兄既然已经到了济宁,怎么不通知我?同为山门的弟子,师兄驾到,竟然不肯移步下塌,难道云师兄是嫌弃寒舍么?”
见沙宝生明知他们此来济宁的目的,却依然在寒暄客套上纠缠,一心想要置熊强于死地的赵理也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说道:“不,沙师兄言重了。沙师兄其实早已经猜到云师兄此次下山的目的,想必对于逍遥子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了吧?这可是师门早就传了下来的命令。”
沙宝生微微一笑,笑意之中有着一些抱愧。
赵理此时端起的茶杯也放了下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对于沙宝生被自己逼问到这种地步,仍然不说出逍遥子和熊强的行踪,有些震怒。他冷冷说道:“沙师兄,逍遥子可是我武当的大敌,难道他到了济宁,你还想包庇他不成?你最好快点将他们的行踪告诉我,我也好回去向云师兄覆命。”此时的赵理已经变得有些面目狰狞,因为他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得到熊强的行踪,然后羞辱他,干掉他。
“我……我把他们跟丢了!”沙宝生有气无力的,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十分无奈的神色看着赵理。
“什么?你把他们跟丢了?你这个混蛋!”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报仇雪耻的赵理,此刻竟然听到沙宝生给他一个这样的交待,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份淡然,走过来,一把抓住沙宝生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派人跟踪他们,可他们却生生从我的人眼皮底下溜掉了,你让我怎么办?难道我还能挖地三尺?”沙宝生挣脱赵理的手,有些气愤的说道。
沙宝生的这番话,仿佛是一盆冷水,将赵理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瞬间浇灭。他再也没有来时那般高昂的兴致,相反,此时的他,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得不行。
刚刚在他脑海中构建起来的美好梦想,随着沙宝生的一句“跟丢了”,宣布着彻底的破产。他就像是丢了魂一般,脸色变得苍白了一分,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气息也是因为愤怒和屈辱变得紊乱起来。
他费尽了心力,把云师兄从武当山劝了下来,本以为能狠狠的报复熊强,甚至还幻想着让熊强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饶命。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火急火燎,满怀希望的赶过来后,竟然连熊强的人也找不到。
这种憋屈足以让他发狂。
“你自己跟云师兄去说吧!”一会儿之后,赵理的脸色阴沉无比,恶狠狠的对着沙宝生说道。
当赵理兴致缺缺的把沙宝生从沙家庄拎出来,走向祥悦客栈的时候,蓦然间,他看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黯淡的双眼再次泛起璀璨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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