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苏时兮一对紫眸带着惊讶,连忙扶起她,“怎么会受伤的?”
‘下次不要再受伤了。’
茶幽的脸闪现在她的脑海,那透明的身形偏偏衣袍上的血却那么刺眼。
虬龙咬了咬唇,看着他,“我、我没事......”
苏时兮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一摸,灵力往她身上探了探,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虬龙,“......”
苏时兮转身看了看她旁边,丹青和夜纳德依旧在昏迷。
“龙儿,你带丹青先去休息,我让夜下弦带夜纳德去治伤。”说着,他不等她说话便松开了她。
苏时兮想夜纳德走去,从他手中横抱过红绸,而夜下弦则去扶昏迷的夜纳德。
虬龙也不说话,走到丹青面前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扶起她。
等虬龙扶起丹青时,苏时兮已经抱着红绸准备离开了。
红绸轻轻地依偎在苏时兮的怀里,显得那么和谐,那么融合。
虬龙看着觉得很是刺眼,心上也如同被谁挤了一只青柠檬,难受得厉害。
扶着丹青转身,虬龙不想再去看眼前这一幕。
红绸是天人之姿,倾国倾城,而时兮是虬龙之帝,宛如谪仙,他们两才是十分相配的。
就像红绸说的,自己一身的黑斑,看起来极为恐怖,时兮怎么会真的爱上自己呢?
自己...怕是连虬龙圣女的资格都没有吧,因为真正的虬龙圣女...是红绸啊。
将丹青扶至榻上,虬龙为她打了一盆洗脸水来。
将净脸的布拧干水,虬龙为丹青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丹青皱了皱眉,嘴里呢喃着什么。
“不...是...你不是...”
虬龙微微垂眸,丹青,你想说什么?
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丹青的唇边,虬龙听清了丹青的话。
那一瞬间,虬龙只觉从头到脚都淋下了一盆冰水,唯一的希望都崩塌了下来。
丹青现在是唯一一个对她最好,最真实的人了,但是听到丹青呢喃说的话,虬龙却只觉心里像被手术刀一片一片割一样,被凌迟的痛楚。
丹青...丹青...
难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么?连你...也是在欺骗我的?
原本我以为,你是对我最好最真实的人,难道你的心藏得这么深么?
虬龙手中的净脸布掉在地方,她低头流海挡在自己的眼睛前让人看不出表情,她默默地将脸盆端了出去,眼角一滴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不是...你不是圣女,虬龙...你永远都不是圣女。';丹青的声音那么低缓,那么模糊,偏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刺痛心骨...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她呢?
没有人会认同她是虬龙圣女,连她最最珍惜的朋友丹青都不认同。
她的血是红色,不是虬龙圣女血液的蓝色,她表现出来的特征也不是虬龙圣女的特征...
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冒牌货啊。
坐在青石板的阶梯上,虬龙蹲缩在那里,头埋进膝盖中。
她很自卑,从不自信,只因为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
第一个照顾她的护士照顾了她一个月,便受不了地跑去找院长,不惜降薪也不愿在看到她的脸。
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她第一次走出去玩,几个小朋友被吓哭,骂她是黑斑妖怪,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出小花园玩。
孤独,寂静,陪伴她的只有一些死物,她学会沉默,学会画画,学会看书,学会隐藏自己。
受到似乎很轻的打击,但她也会觉得很重,只因为她自卑,自尊。
就在这是,肩膀上突然一暖,有谁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虬龙猛地一顿,抬起头来,苏时兮那对温柔的紫眸便落入了她的眼帘。
“时兮!?”虬龙张着嘴,整个人都诧异在了那。
苏时兮朝她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
虬龙低头,垂下眸子,“没有、没哭。”
苏时兮淡淡地抿唇,也没有追问。
他在她身边坐下,感觉到她微微往后缩了些。
虬龙转头看他,“时兮,你怎么会来的?”
“我么?”苏时兮认真地看着她的脸,道,“因为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你的脸色很不好。”
虬龙默,不知该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时兮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他是担心自己所以来看自己的吧。
感觉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了很多。
“龙儿,我听丹青说,你会唱歌,是真的么?”苏时兮轻轻地问她。
虬龙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是。”
“我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没有听你唱过歌,能给我唱一个么?”苏时兮转头看她,紫色的眸子荡漾着琉璃般的光彩,似乎很期待。
虬龙顿时脸上微微一红。
她从来没有在时兮面前唱过歌,在丹青她们面前唱的时候都微微有些紧张,现在说真的不知道该唱什么。
苏时兮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淡淡的暖意将她包裹,“怎么?紧张?”
虬龙连忙摇摇头,“没有,你若是想听,那我便唱给你听。”
苏时兮看着她强硬的小倔强样,知道之前的不开心都已经被她抛弃在脑后了。
“你想唱什么给我呢?”苏时兮问她。
虬龙看着黑得似墨一般的天空,一轮弦月边上零星着几颗星星。
站起了身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虽然不是那个时候,但是我很喜欢那般寂静的感觉,就像现在的黑夜一般。”
“嗯?”苏时兮不解地看着她。
虬龙将手放在胸口,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启唇:
暮色渐淡
夜未央
画屏之外银烛秋光
萤火扰荷塘
我弹一地月光
玉露无声默默润泽了桂香
迢迢银汉星煌煌
家家乞巧针影忙
月下焚香红了女儿妆
绣只鸳鸯寄檀郎
心事如莲微微放
串条红绳愿得有情郎
淡淡月光
拂过脸庞
莫名心乱如麻
落笔句句不成章
我唱一曲高唐
豆蔻年华正是好时光
迢迢银汉星煌煌
家家乞巧针影忙
月下焚香红了女儿妆
秀只鸳鸯寄檀郎
心事如莲微微放
串条红绳愿得有情郎
络角星河菡萏天一家欢笑设红筵
应倾谢女珠玑箧尽写檀郎锦绣篇
香帐簇成排窈窕金针穿罢拜婵娟
铜壶漏报天将晓惆怅佳期又一年
七夕今宵看碧霄
牛郎织女渡鹊桥
家家穿尽红丝千万条
月下穿针拜九宵
在天愿作比翼鸟
两情又岂在暮暮朝朝
虬龙的声音很好听,不似黄莺,也不似百灵鸟,但却像潺潺的泉水,叮咚叮咚地敲打着欢乐的乐曲,听着她声音的人都能感觉到淡淡的慰藉,似乎再沉重的担子都能在此刻卸下。
虽然这首歌有着告白的成分,但虬龙依旧大胆的唱了出来。
淡淡的月光像是银色的纱一般披在虬龙的身上,远远看着,像是沉静的月光仙子一般。
苏时兮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会看痴了。
他琉璃般的眸子回神,收回了眼光。
一曲毕,虬龙重新坐了下来,出奇的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知为何,虬龙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像是所有东西都在沉睡,唯独她醒着一般。
苏时兮动了动嘴唇,忍不住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虬龙看着天空,轻轻道,“兰夜。”
兰夜?真是很不错的名字。
‘在天愿作比翼鸟,两情又岂在暮暮朝朝?’这是虬龙的心情么,还是说只是这首歌而已?
“兰夜...应该说叫七月初七乞巧节吧...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虬龙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乞巧节,因此解释了一句。
“牛郎是谁?织女又是谁?”苏时兮淡笑着问她。
虬龙一顿,抬头看他。
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七夕节啊,唉。
“牛郎呢是一个普通家的人,他的父母为他取名牛郎,他的家里有一头牛和一辆破车,因此很贫穷。织女呢,据说是天上的仙女,深的王母娘娘的喜爱,她很会织东西,因此被叫做织女。”虬龙想了想,蹩脚地解释道。
苏时兮轻笑,“为什么是天上而不是地下呢?”
“呃?”虬龙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忘了,在这个净世大陆,人们对大地的崇拜远远超过了对天的崇拜。
人们向往的是地下生活的神秘七世之国。
“接下来呢?”苏时兮接着问道。
“就依你说的吧,织女想看看八净的世界,因此从七世了跑了出来,在八净大陆时一次在湖里洗澡的时候不慎被牛郎拿走了衣服,最后爱上了牛郎......”虬龙想了想说道。
其实心里有很多汗,她将故事编成这样,牛郎织女不会怪她吧...
好在苏时兮似乎很能习惯这种说故事的方式,听得津津有味。
虬龙说着也放开了胆子,将天上换成了地下,将故事将得绘声绘色。
“最后呢,牛郎披着那只老牛的牛皮走上了喜鹊搭的桥与织女在地下与地上的交界处相遇,而只有在那一天,他们才能相见,而那一天便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也就是‘兰夜’。”她淡淡地讲完整个故事,认真地看着苏时兮的表情。
苏时兮淡然的眸子深了些,他轻轻闭上眼,“这真是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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