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对面森林中有一片红光,难道是着火了?”森林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一个打扮似郎中的中年人正眺望着森林这边。“这可不好,得赶紧通知村里人。”
中年郎中赶紧背起地上的药篓子,顺着山路,快速的向回村的路走去。
不久,上气不接下气的郎中便来到村口,他马上扯住一个路过的村民的衣服吼道:“出大事了,森林里着火了,快找人救火!”
那村民突然被扯住衣服,被吓了一跳,接着又被郎中这么一吼,直直的楞在了那里,不知所措。郎中见状,猛的一推这村民,怒吼道:“还不快去吆喝,晚了都烧到你家了。”郎中说完,瘫坐在地上,长喘着粗气,汗液不断从他额头溢出。
“是!是!是!”那村民从惊骇中清醒后,马上发了疯似地鬼叫起来:“救命啊,着火啦!快来人啊,要烧死人了。”虽然这村民传的太过火了,但效果确实不错,不一会儿,郎中周围就聚集了不下一百人,你言我语的议论着。其中数人,上前搀扶起郎中,问道:“村长,出什么事了,怎么累成这样,满身是汗的。”
这个郎中打扮的人居然是村长,他有节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气息稍微顺畅了些后,高声说道:“我刚在山上踩完药,准备休息一下,却看到森林中大概是在陷阱那个位置,有一团红色的火光,十分耀眼,估计是失火了,火势要是蔓延开来,村里的损失将不可估计。”说到这里,村长的语气凝重了许多。“你们快回家拿水桶,每人提两桶水随我去救火。”
村长说完,挣扎着站了起来,放下了背后的摇篮安排人送回家后,居然看到众人还都傻站着,不由火冒三丈,怒骂道:“你们这群蠢猪,难道一定要等火烧到你们屁股上才知道急么?楞着干什么,还不行动。”
被村长斥责后,村民们都知道事态的严重了,马上散开各回各家取水去了。看着离去的村民们,村长心中暗道:“我迟早被你们给气死。”
村民们行动的速度很快,不久百余人便浩浩荡荡的朝森林出发,一会就到了森林边缘。
“村长,您说着火了,可我们一路走来,连一缕烟都没看到,您不会是看错了吧。”
“你小子,居然敢质疑村长,村长说着火了,那肯定假不了。”
听了这两个村民的话,村长却是一愣,他当时确实看到森林里有一团耀眼的红光,即使茂密的树丛也无法遮挡住,所以他才断定是着火了。但仔细一想,确实没有看到一丝黑烟,难道是火自己灭了?不管如何,村长都决定去一探究竟,若是起火了,他这个村长肯定要负责任,这么大的事情他可担不起,而即使真是自己看错了,也可以用防灾演习之名推脱,众人也顶多就是埋怨几句。
“少废话,快点走。”村长瞪了两人一眼,便领头往前走去。
不久,众人便聚集在陷阱附近,而众人除了发现陷阱被触发了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燃烧过的痕迹。不时,村民中便有不少议论声传出,甚至有人在偷笑。这些话,让村长听得很是尴尬,却又不好发作,这次确实是自己判断错误,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村长咳嗽了一声,示意村民们闭嘴,打量着不远处的陷阱。虽然没有起火,但那团红光依然让他心有余悸,他估计那红光与陷阱里的东西有分不开的关系,江湖八十一城无奇不有,万一陷阱是个神兽怪兽什么的,也不是他们这个小村庄能惹得起的。
“尚东山,夏西海,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思量了一阵,村长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便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一起走到陷阱边上。
三人朝洞中仔细一看,却是大惊失色。“这不是二狗子么,都失踪三天了,原来在这里。”村长惊呼出声,随后一推旁边两个小伙,道:“还不快去救人,愣着干什么,还有你们。”村长又朝其余的村民道:“都散了吧,没事了。”
花费了一些功夫,二狗被两人从陷阱里救了出来放到旁边的大石板上。
村长给二狗把了一下脉后,把二狗全身摸了个遍,然后仔细观察着二狗的脸。此时二狗睡的正酣,还不时砸吧砸吧嘴,一脸的舒适。村长不由苦笑道:“这孩子,断了四肋骨还能睡的这么舒适,将来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
“你们每人轮流抱一会,累了就换人抱,路不好走,切记一定要小心别颠簸到二狗子,他断了四根肋骨,若是再摔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村长朝两人安排好以后,便领头朝村里走去
村长三人刚出了林子,便碰到了焦急敢来的老欧,老欧脸色怪异,又喜又愁,与村长三人寒暄了几句后,便一起把二狗子送回了严家。
三天后的清晨,一直昏着二狗子终于悠悠的醒来。
二狗子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揉了揉眼睛,当视线渐渐清晰,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坐在床上,而床边趴着一个人,正呼呼的喘着气,显然睡的很香,而这个人居然是老欧。
二狗虽然奇怪为什么不是母亲,但一想,母亲最近都很忙,便释然了。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想到母亲有可能是太累了在睡觉,便来到了母亲房中。母亲没有在房间里,二狗略微有些失望,当他准备离开房间时,却发现爷爷,父亲的灵位旁多了一个灵位,原来的两个灵位变成了三个灵位。二狗走进仔细一看,当看到第三个灵位上的字时,他的眼泪便止不住的从眼睛里蹦出。
“娘啊~~~”二狗一声哀嚎后,跪倒在地,双手疯狂的在地上捶打。“怎么会这样啊~~娘啊~~~”
听到隔壁的吵闹,老欧醒了过来,当他看到二狗已经不在床上了,便知道隔壁为何吵闹了。老欧来到严母房间,当他看到满脸泪水,双拳已经血肉模糊的二狗鼻头不由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后,蹲在地上,把二狗一把抱在了怀里,任凭二狗在他怀里打闹,他也不吭一声,只是陪着二狗一起哭泣。
“汪汪汪~~~”门外忽然传来了三声狗叫,老欧怀中的二狗微微一颤。突然,二狗猛的挣脱老欧的怀抱,朝门口奔去。二狗走到门前,只见黑霸王和另一条黑狗正在门前不远处朝他吼叫着,两只狗都吐着舌头,摇晃着尾巴,表示看到二狗很高兴。而二狗看到它们时,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呆滞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凶狠。
二狗转身跑到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便朝门外跑去。黑霸王看二狗朝他跑来,也迎面跑了上去,却不知,二狗突然狠狠的一刀劈在了黑霸王的头上,二狗不知哪来的力量,居然把比他还重的黑霸王砍得倒飞了出去。
受了二狗狠狠的一刀,黑霸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趴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只见黑霸王头顶到两眼只间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外翻,鲜血疯狂的从伤口喷洒而出,几个呼吸的时间,血便染得满地都是。
这时,老欧也出来了,当老欧看到眼前的场景,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黑霸王便不再抽搐,鲜血已经染红了它的皮毛。二狗看着眼神渐渐暗淡的黑霸王,一行泪水悄然从眼中滑落,就当二狗准备转身回家时,原本毫无生气的黑霸王居然勉强的站了起来,只见黑霸王一摇一晃的朝二狗走去,虽然眼中已毫无生机,但依然注视着二狗。黑霸王与二狗相隔不足一丈,而黑霸王却花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走到二狗身边。当黑霸王勉强走到二狗腿边时,它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二狗身边。黑霸王缓缓的用头在二狗腿边蹭了蹭,呜咽了三声后,便垂下了头。
“噗嗤~”二狗终于忍不住了,扔掉了菜刀,捂着脸,疯狂的哭泣了起来。
这时,另外一条黑狗突然急速朝二狗跑来,猛的一下撞在二狗身上,猝不及防的二狗,被撞倒了在了地上。只见那黑狗嘶牙咧嘴的朝二狗吼叫了几声后,便用嘴咬在了黑霸王的脖子上,叼着它飞快的往森林方向跑去。
从地上爬起的二狗,看着黑狗远去的黑影,那一路经过后留下的血痕,脸上无丝毫的表情,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站着。
这件事过去后整整一个月,虽然二狗每天照常吃饭,却再也没说一句话,每天只是呆呆的望着黑狗离去的方向,从早晨一直到黑夜。
老欧看着心里急得慌,想过很多办法逗二狗,却都没见成效。直到第二个月也快结束了,老欧的努力终于感动了二狗,二狗渐渐的开朗了起来,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脸上偶尔能露出笑容了。
这两月二狗的变化大的惊人,二狗自己是没有察觉,老欧却是觉得不可思议,二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长着,几乎每天老欧见到二狗都可以看出二狗又高了,更壮了。
这才两个月,二狗就已经比老欧还高了半个头,身体更是结实的骇人,比城里最壮实的铁匠都大了一号,一块块肌肉硬的就像石头一样,拍打起来砰砰作响。
这些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二狗很少出门,每天都是呆在家里练习老欧教的手艺,几乎没有晒过什么太阳,而肤色却一天比一天黑,到现在,整个人黑的就像块煤炭,真是匪夷所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二狗和老欧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二狗早已经把老欧当成了父亲,而老欧也认为二狗是他唯一的儿子。
“二狗呀,明天你就满十岁啦。你身体异于常人,年仅十岁就有如此体魄,应该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干爹没什么本事,就会做些小手艺,混个三餐温饱还行,没什么大作为。这些年来,干爹也存了一些银两,恰好最近京湖城内的几大门派都在招门徒,等你过了十岁,干爹就送你去学习,若是你以后学有所成,你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老欧从菜碗中夹了一大片肉放到二狗碗中后,语重心长的朝二狗说道。
“不。”二狗一口回绝了老欧的话。二狗放下了手中的碗,认真的看着老欧说道:“干爹,我不想离开你,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后会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听了二狗真挚的言语,老欧欣慰的点了点头,再次夹了一片肉放在二狗碗里。“多吃点。”
第二天一早,老欧与二狗刚梳洗完准备出门,却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关好的门瞬间被炸成了许多碎木块,散落的到处都是。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刮入房中,吹的房间中的东西乱七八糟。
二狗与老欧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的睁不开眼,当风渐渐消散,他们两人睁开眼时,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这两人,一人身着青白色长衫,另一人身着灰色长衫。两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多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挺胸昂首,气派非凡。两人模样有一些相似,有点兄弟相,都是横眉冷目,气势迫人,叫人望而生畏。
二狗在打量着眼前两人,而眼前两人也在打量着二狗。
“模样到是不咋地,不过这体魄相对十岁左右的孩子而言,确实是万中无一,只是不知先天条件如何。”身着青白色长衫的男人说话时目光柔和了许多,而且还带着微笑。
“我看看便知。”灰衫男子言罢,人已出现在二狗左侧,二狗还没来得及惊讶,左手手腕便已经被灰衫男子扣住。二狗反应过来猛的用力甩手,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好像击打河水一般,莫名其妙被卸去了九分,剩下的一分也在奇异的感觉下随波消散而去。二狗不服,用出了全身的力量与之较劲,却依然没有丝毫效果。二狗看向那灰衫男子,只见他一脸平静,二狗心中却惊叹不已。
当初,二狗惊人的变化让全村的人都为之侧目,村里力气最大的铁匠不服便找二狗挑衅。当二狗仅用了七成的力量就把村口重达两千斤的石狮子给举了起来,铁匠也心悦诚服,甘拜下风。而现在发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二狗又怎能不震惊呢。
“天呀!”灰衫男子忽然松开了二狗的手,惊呼了起来,随后转头朝青白衫男子道:“大哥,这小子简直是天纵之才,还未修炼任何武功,全身经脉便已经畅通无阻,脉壁宽厚以及对内力的承受力更是常人的两倍有余,最不得了的是这小子的丹田容量,远超常人数倍,我全部的内力输入这小子的体内居然还没将他丹田灌满。如果这小子跟我学武,不出十年,便可独霸江湖,到时,我们江湖中人便再不用看武林之人脸色了。想不到两年来我们无法寻得诸葛大仙仙踪,却遇得如此天才。”
“我呸!”青白衫男子朝灰衫男子吐了口口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凭什么啊?要拜师也得拜我为师,你还早一千年呢。”
“我呸!”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唾沫横飞,完全不顾及一脸茫然的二狗与老欧。这两人足足吵了盏茶的时间后,似乎有些累了,各自找了个台阶下,停止的吵闹。
“大哥,拜谁为师我们暂且不论,先把这小子带回去,我们再慢慢商量。”
青白衫男子点头同意后,那灰衫男子便拉住二狗的手准备拖着二狗走。
而当二狗的手被拉住时,二狗反射性的使出全力往后挣脱,不料这一下居然挣脱了灰衫男子的手,由于惯性,二狗的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收不住,打在了一侧的老欧身上。
砰的一声,老欧被二狗这一拳打飞到了墙上,顿时一口热血从嘴中喷出,跌坐在地上。
二狗马上转身来到墙边,右手扶住老欧的身子,却不想老欧又吐出一口鲜血,二狗心中一颤,一检查,才发现一块尖锐的碎木片从老欧后背贯穿了老欧的心脏。二狗顿时泪如雨下,心中疼的如万千针扎一般,几乎差点昏死过去。
而嘴里不停流淌着血,眼神渐渐暗淡的老欧突然精神一震,慈爱看着二狗,平静的说道:“乖孩子,别哭。爹就是舍不得你,要不然早就陪严兄严嫂去了。爹一生孤苦,还好有严兄这个酒中知己能陪着谈天说地,饮酒作乐。严兄被酒所误,我便也戒了酒,好代替严兄照顾你们母子,怎料,天意弄人,严大嫂也不幸病逝,自此,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我真的很开心。如今,你的体质远超凡人,连两位高手都说你是天纵之才,抢着收你为徒,我也有颜面去见你的父母了。记住,好好活着,我们会在天上看着你,为你祈祷”说到这里,老欧微微一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倒在了二狗身上
“爹~~~”二狗仰天一吼后,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抽自己耳光,几声脆响后,二狗的脸便肿的的像包子一样了。
唰~~不知何时,青白衫男子站到了二狗身边,一把抓住了二狗抽打自己耳光的手,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二狗,你再怎么责备自己你爹也无法复活,而他在天之灵若见你如此,会为你敢到心痛的。”
“你少说风凉话。”二狗甩开青白衫男子的手,怒声喝道;“如果不是你们把门打碎导致碎木片卡在墙缝上,爹也就不会死了。都是你们,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跟你们”二狗还没说完,只觉颈部一痛,顿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我下手再晚一点,二狗这小子估计就疯了。”扶着二狗的青白衫男人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朝灰衫男子骂道:“你这个惹事精,跟你说了千万遍了,先礼后兵才有武者风范,你偏爱显摆,固执你那什么镇住敌人才是王道的烂道理,现在可好,这么好一个苗子差点被你逼疯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块好地给他爹下葬,我安置好他便一起来祭拜。希望二狗不要对此事怀恨在心,要是跑了这个徒弟,我便没有你这个弟弟。哼!”
青白衫男子一口气说完,便抱起二狗,身影忽然模糊,留下几道残影,便消失不见了。灰衫男子还是头一次被骂了不还嘴,这次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了,朝老欧连鞠三个躬后,便抱起他,离开了
二狗仰望着天空,回想着四年来与彭勇彭强相处的日子。从一开始的不理不睬,到慢慢长大,开始理解和包容,如今,二狗虽然已经不再恨他们了,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愿拜他们为师,也许是老欧的死让二狗心中有着一丝芥蒂,也许是二狗中心的亲人已经足够了。
想起这些,二狗不由一笑道:“这是为什么呢?也许是我对他们又爱又恨吧。”
不理会一脸茫然的黄君,二狗提起水桶,继续朝刘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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