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离蕘冷然的盯着空中飞散的碎肉,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眸光透过血光透过乱飞的碎肉射向赫长老,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赫离蕘微微挑眉,唇角无声的翘了起来,这时,空中掠来几道黑影,廆帇、烸魈和貀篸三人出现在赫离蕘面前,他们的出现令赫长老眸光一闪,好像有些讶异都城府有这些人的存在。
“城主大人,来犯之人已全部铲除。”廆帇冷冷的躬身。
赫离蕘点点头,随手一挥,廆帇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赫长老稍微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心底震撼不已,什么时候都城府有如此多的精锐,他心中吃惊于赫离蕘的未雨绸缪,还有深深的心机。
“你既然是都城府的主人,就要安排一些人守卫都城,防范于未然。”赫长老深深的叹口气,望着满地的血迹和碎肉,心里面有些疼痛,这些死者毕竟都是狼族的人。
对于赫长老的话,赫离蕘只是点点头,随后目光望向颸繇琊,唇边,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让如画安排你休息之处,今晚,幸苦你了。”
海皇似阳光般掀唇笑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诗如画看了一眼赫离蕘便带着海皇颸繇琊飞身掠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空寂的空气中还流窜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赫长老尝尝舒口气,看向对面一脸冷漠的赫离蕘,心像压了块重石般,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折腾一晚,你也休息吧。”
赫离蕘目光不转,依然淡漠的盯着赫长老,语气冰冷而无感情:
“老太爷,我想,我和你之间,该谈谈了。”
赫长老一怔,随即明了他话中之意,心中微怒,但想到自己的部署便忍下心中之怒,勉强笑道:
“你是整个都城府的主人,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回去再说。”见赫离蕘没有反对,水袖一甩,消失在大殿上空,赫离蕘冷冷扫了一眼清冷寒冽的夜空,随后也消失在大殿上空。
阴暗空寂清冷的大殿内,赫长老站在血槽前方,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一城之主,仿佛一夜之间,他看不透眼前之人。
赫离蕘也站在他对面,眸光透过赫长老看向他身后的血槽,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血槽,心中疑惑此物有何用之处。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赫长老动了动身子,淡淡的问。
赫离蕘眉梢一挑,收回目光,落在赫长老身上,唇,抿的很紧。
“其实,你并没有被狼族驱逐,只不过是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才会让人误以为你被狼族驱逐,顺便,我也是你算计之中的棋子之一,对吗?”
“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赫长老哀叹一声,幽幽的道。
赫离蕘眸光一转,再次落在他身后的血槽上,沉声问:
“告诉我,你身后的是什么?为何你要用血来祭奠它?”
赫长老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子一震,随即,幽幽笑道:
“离蕘,有些事情,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所以,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其实,从一开始,你便是在利用我,如果不是今晚萧长老他们出现,我一直都被你懵在骨里,赫长老,枉我尊称你一声为老太爷。”赫离蕘冷哼,浑身,突然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这气息,令赫长老脸色微变,脚步动了一下,做好了防备。
“离蕘,我对你,只有善意,没有恶意,千年来,我可曾利用你分毫,伤害你一点!”赫长老变了声音,疾言厉色的质问,语气也愤怒起来。
赫离蕘无动于衷,依然神情不变,冰冷的眸光直直的落在赫长老脸上,逼视着他,令他眼角和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虽然动作不明显,但依然逃不过赫离蕘明锐的眼睛,所以,他的唇,翘了起来,眼底,涌动着空前的嗜血光芒。
“既然你没骗我,那就告诉我,血槽到底用何用处?今夜,萧长老他们来都城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是在质问我吗?”赫长老语气也凌厉起来,眼神变得冰冷无情。
赫离蕘不改初衷,依然盯着赫长老,掩藏在水袖内的手掌狠狠攥紧,掌心,泛着浓湿的汗水,但他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有着诡异的冷静。
“我想知道所有!”态度依然强硬的令人气恼,赫长老落在袖笼里的手松了又攥紧,攥紧又松开,胸口激荡的起伏着,神色变得晦明莫测,如果不是掩藏在黑暗之中,此刻的他,已经泄露太多太多。
“好,五天过后,我全部告诉你,现在,你可以离开大殿了。”赫长老一甩袖笼,倏地转身,背对着赫离蕘冷冷下令。
赫离蕘转身就走,脚步在走到大殿门口时,停顿下来,冰冷无情的嗓音在空寂的大殿内回荡:
“麻烦你告诉狼族之人,不想死的更多,就让他们安分守己一些,否则,别怪我灭了整个狼族。”背对着他的身躯剧烈颤抖一下,赫长老狠狠的咬紧牙关,努力的从齿缝间崩出一个一个字:
“放心,我会的!不过,你别忘记,你也是狼族之人。”
赫离蕘没有说话,只是很果绝干脆的离开了大殿,厚重的殿门在空寂幽黑的暗夜里缓缓关闭。赫长老长长舒口气,本来挺的很笔直的身子忽然间变得苍老,弯了下来,幽幽的开口:
“时间不够了,你还要等吗?”
“五天足够!”不知何时,在赫长老身后出现一道身影,高大巍峨的身影仿佛矗立在天地之间,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他全身上下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泛着诡异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这是唯一的办法吗?难道,没有其他的出路吗?”赫长老幽幽的道,语气显得很低沉和失落,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别忘记,这是我们千年前就已经定好的计划,否则,哪有赫离蕘的今天,赫长老,你,心软了?”来人阴森森的问着,眼底,闪烁着嗜血的杀机。
“他,毕竟是我亲手带大的,千年来,也亲如自己孩子。”
“哼,妇人之仁,他本就是一个流浪的狼崽,如果不是我们狼族收留他,他焉有今天,也不会有成人的一天,更何况会享受到权势的滋味,他,这一辈子也没白活。”来人顿了一下,又开口,语气里充满摄人的寒气:
“赫长老,到了最后已容不得你后悔,我们狼族一步步走下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嘛,只要剥夺了所有,我们狼族就会在所有异族之中成就宏图霸业,一统云荒,你,赫长老就是狼族的功臣。”来人放缓语气,徐徐诱导。
赫长老转身,缓缓面对来人,唇角划出一道深深的苦笑,盯着对面隐藏黑暗中的人,苦笑道:
“如果不是千年前狼族的势力大减,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太过疯狂,如今,一切都已形成,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扬声叹息,神色凄苦。
“所以,赫长老更应该珍惜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们狼族就能成功,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狼族内部现在也不平静,几位狼族少主为了争夺狼族之主的位子,相互之间算计,厮杀,恐怕他们会把这趟浑水引到都城府,所以,最近,你要严加防守,如果狼族的人再一次偷袭都城府,你不必手下留情,来多少杀多少,千万不能让他们坏了狼族的未来。”来人严重的警告,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瘆人的杀气。
赫长老默默点头,眉宇间浮现疲倦: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你去安排五天之后的事情,希望,五天之后所有事情都顺利进行,也都有个结果。”
来人点点头,绿色的眸光一闪,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独留下赫长老站在空寂的大殿内,惆怅的幽幽叹息!
赫离蕘来到琉璃金塔前方,褪去身上带血的黑袍,随手一挥,一件崭新的黑袍覆盖身上,抬头,冷冷凝视矗立黑夜之中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琉璃金塔,眸底,涌动着暗涌的波光,手一挥,厚重的塔门缓缓开启,赫离蕘抬脚走了进去,随后,塔门缓缓关闭。
塔内,阴冷的寒气布满全身,赫离蕘抬手,一弹,光芒亮起令黑暗沉寂的塔内顿时明亮起来。赫离蕘长舒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冰冷无感情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塔内的黑暗。
不到片刻,塔内光芒一闪,阴寒之气荡起一层层涟漪,如波浪一般扩散,一道白色人影出现在塔内,他恭敬的垂首立在赫离蕘身侧。
“那边可有异常?”赫离蕘目光不动,冷冷的问来人。
“回禀城主大人,内部争斗很厉害,不过,今晚,血巫长老好似离开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属下没查到,还有,最近内部高层好似密谋什么,十位长老前后开了三天大会。”
“可探出他们密谋的内容?”赫离蕘眸光一闪,冷冷的问。
白衣之人缓缓摇头,沉思良久,才压低声音道:
“属下从其他少主口里暗中打听到,好像关于到千年前狼族之主的事情。”
赫离蕘眸中精光爆射,沉稳的身形显得更加严峻,冷笑一声,道:
“已死之人,他们还在折腾什么?”
“不,城主大人,属下在其中一位喝醉酒的少主口中稍微得知,十位长老好像掌握可以复活狼族之主的办法,但可惜的是,那位少主也不知什么办法。”
“那他又怎么知道狼族之主复活的消息?”赫离蕘眸光连闪,唇,紧紧的抿起。
“据属下所知,他的母亲很得现如今狼族之主的欢心,所以,他的母亲也是无意间从枕边人口中得知,又无意间透露给这位少主。”
赫离蕘点点头,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冷冷的吩咐:
“你连夜回去,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打探出狼族有什么异动,还有,无论用何种办法,一定要探出他们是否密谋狼族之主复活的事情,如有新的情况,速暗中通消息。”
“是,城主大人!狺蒆(yinxue)告退!”白色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赫离蕘缓缓闭上眸光,静静的沉寂下来!
诗如画安顿好颸繇琊,刚想离去,却被海皇颸繇琊叫住,看着眼前脸露疲倦之色的心爱女子,颸繇琊脸上升起一丝疼惜之色,手指抚过她落在脸侧的发丝,怜惜的开口:
“如画,你可曾想过离开这充满阴谋诡计的漩涡之中?”
诗如画眸光一闪,挪开目光看向远方渐渐绽放光亮的边际:
“他在这里,我怎么会离开!”
“如画,我怕,将来有一天,最终伤害的会是你。”颸繇琊幽幽的叹息,今晚,萧长老和赫长老的对话,他也放在心里,也觉得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可是,这毕竟是狼族的事情,他身为鲛人是无权参与的。
“颸繇琊,伤害了也就伤害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除非是我不爱他,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意识苦涩而艰难的道。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颸繇琊痛苦的攥紧了拳头,眸底波动着痛苦的晦涩,令他神色黯然。
诗如画展颜一笑,手轻轻放在他攥紧的拳头上,轻轻的按着,眼中,流动着暖人心意的光芒。
“颸繇琊,谢谢你的关心,希望这次没有拖累鲛人,否则,赫离蕘我们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意识幽幽的说着,余留下悠长而深远的叹息。
颸繇琊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诗如画缓缓消失在曙光中的背影,心口,仿佛被针扎一般痛苦,眼底,浮现水雾,如涟漪一般荡开,扩散,最终,眼睛朦胧起来。
诗如画深深叹息一声,推开门,随着一股寒风的涌进,诗如画一眼看见床上昏迷的棽迌,加快脚步走到床边,见她只是被击昏并没有受到伤害,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侧身坐在床边,冷锐的眸光渐渐变得柔和,再无半点锐利,忽然想起已经死去的飔愔和笝黎,心情顿时低落下来,好似一堵墙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神色顿时变得不甚好看。
雪族、狼族竟然残忍的杀害鲛人,何其无辜的飔愔和笝黎,竟然这样成为了牺牲品,不禁想起她救三人时的情景,如果,她当初不救她们,也许她们不会死,只会多受点罪,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如今,香消玉殒,独留下满室的空寂,还有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娇笑言语回荡在脑海中!
诗如画痛苦的闭上眼,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心底,有一丝丝裂缝在缓慢的便大,便宽,仿佛要吞噬她一般,令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你怎么了?”不知何时,棽迌已醒来,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诗如画苦涩一笑,摇摇头。
“没事,就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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