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唐家灭亡
衍帝目光如剑,冷冷的,深深的盯着箫谨天。
箫谨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帝王之威就是帝王之威,虽然只是一阵怒喝,和一记怒气冲天的眼神,却让他差点承受不住。
两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上,虽然没有丢脸到跪倒在地上,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
衍帝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冷冷的的道:“你竟然用箫和国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半江山,换一个你根本没有能力坐稳的皇位,朕没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箫氏没你这样糊涂的子孙。”
深不见底的眼眸,怒海惊涛。
“哦!原来在父王心中,儿臣是如此的不堪。”
好半晌后,箫谨瑜心中同样是怒海涛天,目光中充满怨恨,盯着那一直把他捧得高高的男人,忽然有一天突然告诉他,他原来是一个蠢材。
蠢材!
哈哈……
箫谨瑜疯狂大笑起来,包含有内力的笑声,几乎要把御书房的屋顶掀飞。
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压抑,拼搏,换来的竟然是这两个字。
愚蠢!愚蠢!
愚蠢就愚蠢,箫谨瑜忽然止住笑声,眸光如猛兽盯着猎物,充满阴险谋算。
大手往腰间一拂,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出现在手中,一步一步走近书桌到。
“你要弑君、弑父。”
四目相视,全然没有父子之情,有的只是冷血、无情、怨恨。
箫谨瑜长剑一指,指着衍帝的胸口,冷冷的道:“看来父王又一次食言了,那么儿臣只能用这把剑,请父王传位给这个在您眼中,愚蠢至极、糊涂的儿子。”
他想杀了这个欺骗母亲一生,毁掉他一生,造就他们母子二人一生悲剧的男人,可是他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他和母亲的痛苦,这个男人必须加倍的偿还。
衍帝看着箫谨瑜眼中的恨,目光是属于在位者的平静,淡淡的道:“朕,只对你母妃食言,不过那也是给杜家的逼的。于你,朕从未有过承诺何来食言。”
箫谨瑜微微笑眯起冷酷的,只剩下侵略性眼眸,一边嘴角微微的扯了扯,冷峻的面容露出恶劣道:“你若没有想过要立我为太子,为何要宠我,亲自教导我,还要不顾一切让我上战场立功。”
“朕亲自教导你,是因为朕早看到本性,你之本性凶残嗜血、骄奢淫欲,狂妄自大,非善类。”
“若非朕亲自压抑你,箫和国朝野早就民怨四起,为了不让你乱了朝政,朕不得不送你上战场,想利用杀戮来抵制你的本性,可惜饶是如此,你依然恶行斑斑,不仅强掳民女,强占百姓财物,还贪污军晌,私蓄兵力,意图谋反。”
衍帝眸内威骤现,冷眸睥睨着自己的儿子,缓缓的道:“箫和国的江山不能毁在你手,朕不得不得利用你母妃,诱你回朝,把你的一举一动控制眼皮低下。至于,你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衍帝的目光一冷:“你若不招惹薄情,薄情会反过来设计你母妃,让她以死来保存你。”
箫谨瑜想辩解,衍帝却不给解释的机会,继续道:“云贵妃是怎么疯的,瞬华是谁的人,是谁让她给朕下毒,是谁让那些暴徒屠杀润城的百姓,攻打皇宫,是谁让人假扮乱军扰乱凤都,是谁安排人刺杀太后,嫁祸丞相夫人……”
列举完箫谨瑜的罪行,衍帝无奈的闭上眼睛,好半晌后才缓缓道:“是你,这一切全都是你暗中主导的,朕给你兵权,让你上战场,你不把心思放在与燕越国的交战上,而是意图谋夺朕的江山。”
揉了揉太穴,衍帝一脸沉痛的道:“原本一年就能结束的战事,你却三年都没有完成,苦了百姓,累了箫和国,若不是太子和丞相从中周旋,还有薄情那丫头出手,箫和国早就乱了。”
“谋夺,儿臣没有,那本来就是属于我东西,我只是抢回来而已。”
箫谨瑜冷冷的出声打断,一振手中的剑道:“是你欺骗了母妃,骗她让出正妃之位,骗走了我嫡出长子之位,还卑鄙的继续利用母妃对你的感情,牵制杜家,欺骗我们。”
“打江山,我呸!我凭什么要替你们卖命,我应该庆幸没有打下燕越国江山,省得为他人作嫁衣。”箫谨瑜面不改色的道。
“哈哈……”衍帝突然放声大笑。
突然止住笑,冷冷的看着箫谨瑜道:“很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原来你早早就开始谋夺朕的江山,可惜你有一个肤浅的母亲,可惜你不够狠,不够无情,这一点你连那没有脑子的唐业都比不上。”
“他为了大业可以牺牲一家大小。而你,为懿贵妃,竟抛开你唯一的依靠,弃下杜家军,独自回到京城。”衍帝眼中有一丝讥讽。
箫谨瑜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为这个他恨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告诉他的全是事实。
回润城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可是这个有后悔二字,却从没后悔的机会。
除了前进,他只能继续前进……
唉!看到儿子眼内的固执,衍帝一声叹息,提醒似的道:“孤军奋战,不适合你,注定你会失败,尤其你还招惹薄情,你最不应该招惹的人就是她,因为她其实比太子更可怕。”
太子他们还有所顾忌,而她却是无所顾忌,若不是还有慕昭明牵制她,东域,她已是真正的霸主。
因为最早想要一统东域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们,有她支持,他们才有信心一统东域,这个女子的目光比较他们看得还远。
箫谨瑜皱皱眉头,薄情,一个长得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而已,不屑的道:“一个女人能有多大作为,等儿臣登基后,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她……”
哈哈……
衍帝的笑声打断了箫谨瑜的话,眼眸内露出一丝无奈道:“收拾她,连朕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朕若与她一争,结果,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那小丫头瞒得他好厉害,东盟之主,不错。
视指在眼前的剑为无物,衍帝扶着额头,摆摆手道:“朕累了,你跪安吧。停止你那些无聊的小动作,朕可以再原谅你这一次,明天会给你封王,封号……”
“住口。”
箫谨瑜手中的剑一挺,刺入衍帝的肩膀,衍帝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闷哼,眉头微微一蹙,无损他的帝王之威。
拔出剑,伤口血流如注,箫谨瑜眼眸内一暗,冷冷笑道:“父王,儿臣一时失控,抱歉了。”
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过,你可以放心,弑君、弑父的事情,儿臣是不会做的,等儿臣登基后一定尊你为太上皇,尊母妃为太后,至于沈玥那个女人……父王若是喜欢,我会让她日日陪在你身边,不过,她肚里的孽种,恕儿臣不能留。”
让她如当年一样,再次回味一下,孩子被流掉的感觉,他要这个女子日日生活在痛苦中,偿还母妃所有的痛苦。
衍帝的面色不由一变,面上的平静被撕破了一丝:“你对玥儿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
“儿臣会对她做什么,全看父王的表现,拟旨吧。”
箫谨瑜取出一块帕子,从容的拭掉剑刃上的血渍,似笑非笑的道:“父王取笑儿臣,不应该抛下杜家军回朝,父王不是也抛下众人,单独见儿臣吗。”
“这是朕的御书房,朕何须惧你。”
“父王,你确实这还是你的御书房。”
箫谨瑜讥讽的一笑,邪侫又低沉的声音响起:“父王以为儿臣的人在皇宫里面,仅仅是监视父王你吗?”这里的机关早就改掉。
衍帝捂着伤口,面色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苍白,声音还是在位者的语气:“看来朕还是小瞧了你的野心,要朕传位给你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杀了朕,跟太子一争高下吧。在朕死前,作为父亲奉劝你一句,不要动皇后,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哈哈……”
笑声猛然一止,衍帝眼眸内闪过一抹异样,箫谨瑜看到后,失声叫出来:“你想做什么?”
衍帝迅速从书桌下面取出一把匕首:“逆子,受死。”来势汹汹的一扑,像猛虎一样要一口吞下眼前的一切。
“疯了,父王疯了,竟然要杀死自己。”箫谨瑜在心里大叫,看着逼近的匕首,不由的急了,手中长剑一举,瞬间穿透衍帝的胸膛。
衍帝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剑,一剑穿胸而过,苍凉一笑,缓缓的倒在地上……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啪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箫谨瑜心里一惊,连忙松开手,不过已经太迟,已经有人大声的叫道:“快来人,大皇子杀死了皇上,大皇子杀了皇上……”
“大皇子杀了皇上。”
这句话迅速传遍整个皇宫,须臾音,御书房内外忽然灯火通明。
箫谨天浑身是血,可见在外面已经一番拼杀,提着剑,带了一队人马冲进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衍帝,面上不由一滞,随之飞快的扑上去:“父王,你怎么样,你要挺住……快传御医,御医……”
“天儿。”
一声虚弱,打断了箫谨天,衍帝沾满鲜血的手,吃力的抬起来。
箫谨天连伸握紧,语无论次的道:“父王,你不会有事的……丞相夫人有血婴人参,一定能救你的,父王。”
衍帝虚弱的摇摇头道:“父王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甚至在你出生后连名字也没有给你,你从小因为父王的自私,吃尽了的苦头。不过幸好,父王还是为你你做过一件事,告诉白映儿,她没有失掉……清白,适合当皇后。”
箫谨天眼眸内暗暗一惊,就听到衍帝吃力的道:“这是父王唯一为你做过的事,幸好。这一次,是父王第二次为你做一件事,也是最后一次……但是父王还想再自私一会,饶你大皇兄一命。”
看着衍帝恳求的眼神,箫谨天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用力点点头:“儿臣遵旨,饶大皇兄一命。”
箫谨天明白衍帝是不想他们兄弟想残,所以先给箫谨瑜扣上一个弑君罪名,让自己可以直接给治罪,可以阻碍的登基。
衍帝宽慰的一笑,吃力的道:“告诉你母后,不必为朕伤心,朕不值得。”爱早就已经变质,即便他曾经真的爱过。
箫谨天微微一滞后,随之轻轻点头:“儿臣明白。”
或谢有父王自己才清楚,当初是不是真的,没有分清楚母后和懿贵妃,身处高位,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衍帝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缓缓的闭上眼睛,一代帝王陨落,天下同悲。
箫谨天拔下衍帝胸口上的剑,一字一字的道:“皇—驾—崩—了!”终此一生,他都没有感受到父爱,遗憾!
命人安置好衍帝的遗体,箫谨天淡淡的看一眼石化似的,站在旁边的箫谨瑜,声音没有波澜道:“大皇子箫谨瑜刺杀皇上,意图谋反,天地不容,本应处以极刑,先帝遗言留其一命,暂时关押天牢,待日后发落。”说完转身走出御书房。
“慢着,你如何得知我计划。”箫谨瑜忽然出声。
箫谨天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
哈哈……箫谨瑜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放声大笑,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道:“父王,这才是你心中的合格人选。”
博爱,看似博爱!
真诚,看似真诚!
其实箫谨天比谁都无情,比谁都心狠,比谁都虚伪,不然不会等他下杀手后,才冲进御书房。
而父王,他又何尝不时,为箫氏的大业,可以对自己狠,父王根本不想杀他,只是想逼他出手杀他,成全箫谨天。
哈哈……
同一时间,护国公府,灯火通明。
唐老夫人还没有入睡,还跪在佛案前,门砰一下被重重推开,上面的佛像竟然被震落地。
回头,罗氏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被唐倩华扶着走进来,一看到唐老夫人,口中慌乱的叫道:“老夫人,贼人冲进来了,好多的贼人,他们见人就杀,怎么办,怎么办……”罗氏已经失去方寸,不停的大叫。
随着无为居的大门被打开,外面求救声、哭喊声一波一波传入内,唐老夫人是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念着佛。
佛像碎与不碎,有什么关系,只要佛还在心中。
唐倩华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神情比之前成熟了不少,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她在被发现当日,照理应当被送到刑部审讯,可惜并没有刑部的人上门带走她。
刚开始还暗暗庆幸,是护国公府面子大,连刑部的人都不敢动她,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渐渐也让发现了端倪。
刑部不是不能动她,而是根本不需要动,因为护国公府完了,她早晚都要死的。
罗氏原本十分急躁,经宋妈妈暗示后,不得不在旁边坐下,随着外面求救声,哭喊声渐渐变小,人也渐渐安静。
已经明白,那些根本不是贼人,而是……朝廷的人,朝廷要护国公府灭族,想明白了这些,心里反倒没那么害怕。
没过多久,外面终于失去了所有声音,只阵阵的血腥味,时不时飘入内。
唐老夫人放下佛珠,扶着宋妈妈的手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的道:“凤翠,你去沏一壶好茶,我们的客人马上就到了。”脸上有说不出的释然。
客人,在场的人心里微微一滞。
这个时候,怎会有客人会在来访,心里好奇却不敢问,不由的暗暗猜测。
果然没过多久,无为居的院子中,自空中降落一顶软轿,当看清软轿内的女子时,罗氏和唐倩华面色骤然大变。
薄情一身华贵的衣袍,慵懒的坐在软轿,鼻翼动了动,闻到空气中全是血腥味,绽唇妖冶的一笑,瞬间风情让人惊艳不已。
血洗护国公府,是早就想干的事情,今天终于愿望成真,轻笑出声道:“唐老夫人,你护国公府的人差不多死光了,你一个人念经超渡得过来吗?”
“唐家杀业太重,理应有些劫,渡得过要渡,渡不过也要渡。”唐老夫人缓缓的道,语气像是已经大彻大悟。
薄情立即扬起一抹讥讽:“不要把护国公府说得那伟大,唐家除了第一代护国公唐通以外,不过是一群无勇无谋的武夫,连战场都没上几回,有什么杀业可提。”
唐老夫人嘴唇动了动,却又无言反驳。
因为她清楚,现在的屠杀,不过是因为他们不自量力,勾结大皇子意图谋反,皇上要诛唐家九族,不过是由薄情样自处置他们而已。
闻言,罗氏猛的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软轿里面的女子:“你说我们家谋反,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护国公府可是世代忠于皇上,岂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夫君明明知道他们还在润城,怎么会突然谋反,一定是假的。
“你骗我,骗我的……”
罗氏不停的安慰自己,薄情不以为然的一笑:“是不是骗你,等你死后便知道。”没脑子的女人,若不是因为这样,她能光明正大的杀上门。
薄情打了一个呵欠,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本夫人话不多说,里面三位,请自尽吧。”
若是此时有其他人在旁边的话,看到薄情的浅浅含笑的表情,一定会瞪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冷血无情的话,是一个外表如天仙一样的女子口说出,可这就是事实。
罗氏、唐倩华的眼瞳不由的缩了缩,母女二人马上看向唐老夫人。
死,他们不仅怕死,而且不想死,就连素来淡定的宋妈妈,听到这句话都不禁微微动容。
这是死啊!
唐倩华忽然站起来:“祖母,孙女出去拦一拦,你们快从暗道逃走。”
薄情听到后,冷冷的一笑,还从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逃跑,淡淡的道:“看来你们是不愿意自尽。”
罗氏顾不了那么多,马上走出来跪下道:“丞相夫人饶我们一命,男人们谋反,跟我们一群女人有什么……”
关系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寒光一闪,已经身首异处,人头滚落地面时,罗氏的双唇还动了动。
“娘亲……”
唐倩华大叫一声,从里冲出来,抱着罗氏的尸体放声大哭。
娘亲,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竟然死在她的眼前,她恨自己没用,救不了娘亲,反而连累她。
片刻后,唐倩华缓缓站起来,抹掉脸上的眼泪,目光凶狠的盯着薄情,狠狠的道:“妖女,我要杀了你,替我娘亲报仇雪恨。”
举起剑,疯了似的挥剑砍向薄情。
“自不量力。”
薄情漠然的吐出四个字。
站在最前面的暗卫,不等唐倩华靠近,手中的剑一划。
唐倩华身体一僵,过片刻后从脖子上渗出一层,染红了衣衫,人头过片刻后,才缓缓的从脖子上滚落地。
唐老夫人看着这一切,除眸内闪了闪,表情已经麻木,似是什么也看不到似的。
宋妈妈忽然跪下道:“老夫人,好好保重自己,奴婢先走一步。”
深深的往地一叩头,砰一声巨响,宋妈妈再也没有抬起头,只见一滩慢慢的染红他身下的地面。
房间内,只少剩下唐老夫人一人。
唐老夫人扫一眼地上的尸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丞相夫人辛苦了大半夜,老身已经让人泡了一壶好茶,请进来尝一尝。”
薄情眼波轻轻流转,轻轻笑道:“老夫人的茶必然是好茶,可惜本夫人这条命矜贵的很,还想多活几年,这茶还是留给老夫人慢慢享受吧。”
唐老夫人想仿效凤麒国的老太婆,笑里藏刀,那壶茶内,早就被宋妈妈下了足量的孔雀胆,一小口就能要掉她的性命。
拍拍手道:“来人呐,把本夫人给老夫人准备好的大礼抬进去。”马上就有人抬了两口大箱子走入内。
看着两口大箱子,唐老夫人不由的一阵颤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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