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天赐随着王右迁回家之后,但见日前此处还是分外萧条之景,但王右迁仅仅用了一日便将此处恢复生机,不禁觉得佩服。武天赐被安排在了客房中住下,他自打丰都回来,也未曾好好休息过,如今好歹暂时安定下来,便不多想其他事情,美美的睡下了。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巳时末,一侍女进来,说老爷要摆宴席,请自己过去。武天赐随着侍女出去,上了一顶轿子,被抬到了西湖湖边。武天赐下轿一看,只见西湖中一艘楼船停靠在岸边,侍女将武天赐引进楼船,但见楼船中王右迁做东,请来的都是杭州的官员。
王右迁见武天赐上船,亲自请武天赐上座坐在了自己身边。众人无不向武天赐拱手施礼,武天赐回手还礼。坐下后,王右迁对身边一管事道:“人已到齐,吩咐开船吧。”管事点点头,便下去了。不多时楼船始动,王右迁便下令开席。王右迁首先道:“今日我在此设宴,乃是向诸位做辞,我王升半生宦海,虽无大志,却得祖宗庇佑,兄弟扶持,平坦升迁。尤其在这杭州任内,可谓享尽人间乐事。然升深信否泰之数,我这半生可谓仕途通顺,而家业不兴。人老而独子丧,此为人生之大悲也。”说着,已然落下泪来。下有一人道:“王大人,请节哀。”王右迁继续道:“好在苍天有眼,儿媳何氏冤屈得雪,同时为我王家传后。此为不幸中的万幸。”另有一人道:“所谓否极泰来,正是如此。”王右迁道:“否极泰来固然好,但福过灾生也属正常。”
却说这武天赐在底下听了这王右迁种种言辞,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究竟是要说什么。旁观周围,多数也是迷茫。无奈只好继续听下去。王右迁道:“如今我已辞杭州知州,亦不忘杭州百姓,愿将我半生家资散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新任知州道:“大人见解独照,有道是阴德必有阳报。相信大人之心愿必得上苍庇佑。”另一人听了,忙道:“纪大人说得对。”
王右迁听了,心中一喜,道:“不如用来充实杭州府库。用于民生岂不更好”纪知州大喜,道:“纪某定当用这些银子富足杭州百姓。”王右迁道:“如此,幸甚!”众人也都站起来,举杯同道:“幸甚。”便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王右迁继续道:“升明日启程归往太原府。一别之后,恐怕再难有机会相见。自此……”说到此处,王右迁便说不下去了。下面众人也是激动异常,哭声不止。许久,王右迁终于说出话来,颤抖着声音道:“今日,不醉不归!”后便开始同众人对饮。酒过三巡,众人皆是迷迷糊糊,王右迁趁着还有意识,敬了武天赐一杯,同时道:“我知道,我儿媳何雨的命,是你救的,你救了她,也救了我王家。可以说是我王升最大的恩人!”说着,竟然跪下来给武天赐叩头。下面众人多数也喝多了,见了这情况,竟然又一些人紧跟着王右迁朝着武天赐跪下叩头。
武天赐见此情形,万分迷茫,不知如何回答。正值此时,却听外面有异常声响,仔细聆听,竟然是有人踏波而来。武天赐心中一惊,仔细聆听着外面踏波的步数,七步便从岸边踏到船上。武天赐知道,会这类水上漂轻功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通常也只能在水上踏四步,但听外面这人竟然能踏出七步,足见功力之深厚。武天赐道:“王大人,有人踏水而来。不知是敌是友。”王右迁听了,酒醒了一半,忙挥手示意安静,船内立即由喧闹变为无声。只听外面有人道:“郑师傅,怎么了?”
外面另一人道:“我要见老爷!”
王右迁听了这话,高声朝外面喊道:“是郑卫啊,进来。”话毕,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侠士阔步流星的走进来。王右迁道:“郑卫,何事惊慌?”郑卫看了看周围的人,便贴耳对王右迁道:“有人刺杀夫人!”王右迁立即脸上大变,郑卫又道:“不用担心,夫人跟小公子无碍。”王右迁稍微宽心,转而笑对众人道:“诸位,抱歉,家中有些急事,暂时离席半刻。”纪大人忙道:“既然王大人家中有事,请速回,莫要因我等而耽搁。”王右迁道:“失敬失敬。”倒退着出去了。
郑卫和武天赐也跟着出去了。王右迁见武天赐也出来了,道:“武少侠,你怎么也出来了,何不继续欢饮?”武天赐开门见山道:“刺杀我何雨姐的人是谁?”郑卫听了,心中一惊,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适才你说的,我听见了。”郑卫心中犯嘀咕,王右迁道:“早闻武少侠耳功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郑卫却问武天赐道:“你是谁,何门何派?”王右迁道:“郑卫,不得对武少侠无理!武少侠乃是鬼剑门传人,武风郎的后人。”郑卫道:“武风郎?没听说过!”武天赐听了不悦,王右迁忙打圆场道:“郑卫,先不说这个,你快划小船带我上岸。”郑卫道:“小兄弟也要回去?”武天赐道:“不错。”郑卫道:“小船只能上两个人。小兄弟,不如你就先别去了。”武天赐道:“无妨,我可以带着王大人到岸上,你也会水上漂的功夫,用不到船。”
郑卫自以为轻功卓绝,但以他的功夫,不带人也只能勉强从岸边踏水踏到湖中心的船上,带着人怕是只能在水上踏三步,这时听武天赐这小子竟然口出狂言,心中不爽。道:“你说你能带着人踏水踏到对岸?”武天赐道:“何必踏水。”说毕,挽起王右迁臂膀,一记鬼步,竟然带着王右迁跳上了岸。郑卫为之哑言,许久不动,王右迁道:“郑卫,你还不过来!”郑卫回过神来,踏水六步,便上了岸。武天赐笑道:“郑兄弟功夫有进步!”郑卫只觉尴尬,王右迁则道:“郑卫啊,你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了吧。”郑卫许久才爽声一笑,道:“武少侠,郑卫服了!”王右迁道:“好了,郑卫,你说是怎么回事?”这时几个轿夫插朝着这边跑来,王右迁道:“你们回原处等着,不需跟着我。”几个轿夫得令,便又抬着轿子回去了。
三人便步行回去,一边往回赶,一边听郑卫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有人来刺杀小公子。”王右迁道:“何雨有事吗?”郑卫道:“嫂夫人和小公子均无恙。对了,我今日才知道,嫂夫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天赐听了,心中暗笑,万俟嫽墦并非凡人,如今凡人要来打她的注意,真是自讨苦吃。王右迁却道:“你确定
何雨有功夫?”郑卫犹豫一下,道:“也不很确定,只是刺客远处朝着小公子射钢针,好像都被嫂夫人接住了。”王右迁也知道郑卫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虽然口上说不确定,但也定然是有把握了。
王右迁道:“武少侠,你怎么看?”武天赐道:“何雨姐自小生活在冲云山庄,那里高手如云,又是我师叔孙女的贴身侍女,会些功夫也不奇怪,不过那些刺客真的是来刺杀小公子的?我倒是觉得,刺客是来找何雨姐的。”郑卫道:“绝对不可能,刺客射了四枚钢针,都是冲着小公子去的。如果说是射歪了,四根都射歪了,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王右迁道:“不错,何雨与人无冤无仇,不会招来杀手。”武天赐道:“小公子刚刚出世,更与人无冤无仇!”郑卫皱了皱眉道:“或许是跟老爷有冤仇!”王右迁道:“武少侠不知道内中情况,日后有机会,我定然与少侠说明白。”
说时,已经到达王园,径直朝着后园的何雨屋子走去。武天赐只见何雨屋子三百步内,竟然有着环环守卫,即便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一般人莫说接近何雨屋子刺杀,就是站在百步之外也必然会被发现。武天赐便问王右迁道:“多少人在这守护?”郑卫道:“算我在内,共有八十七人。”王右迁道:“可有人受伤。”郑卫摇了摇头,道:“无一人受伤。也无人看清楚杀手样子。大人,我,我有一事不明白。”王右迁道:“你说。”郑卫道:“大人昨日让小的派人保护夫人,想必是料定会有人前来刺杀。只是……”王右迁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武天赐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何雨刚刚进入王家不久,想也没有仇人寻仇。况且王右迁仅有王鹏一个儿子,更不可能有子嗣之间的争执。如此一想,自己也是迷茫,究竟是谁要来此刺杀何雨王鹏的儿子?莫非是王右迁曾经害得他人绝子绝孙,因此才来着才要如此报复?王右迁这时问道:“武少侠,有人要刺杀何雨,你好像不那么着急?”武天赐道:“王大人不是也不急吗?”郑卫道:“我曾听说武少侠同夫人都来自冲云山庄,想必武少侠是知道夫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所以才能如此气定神闲!”武天赐听后不语,王右迁却皱了皱眉,道:“郑卫,你看清楚了?果真有功夫?”郑卫道:“我只是猜测,此事武少侠应该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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