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她不只不记得答应过什么,也对她有孩子这事有些莫名其妙。
“那天……”范喜言简意赅的将他们头次见面时候,在山洞中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满面笑容。
看吧,他也是有媒人,有聘礼,还得到新娘子首肯的!再落户姜家之后,姜泓还给他们在县衙登记了的。
“这也是聘礼?我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好不好!要不是你,我现在好好的发自己的财呢!”姜紫愤怒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本尊教你修行,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有……”他摸了摸姜紫的肚子,“要不是本尊,你能有天狐一族尊贵血统的孩儿?”
姜紫噎了一下:“不要脸!”
她生出一只狐狸,难道是骄傲的事情吗?
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万一被别人看见,会不会吓死人啊,还有要是半人半狐,她自己会不会被吓死啊!
范喜脸色一沉,敢这么嫌弃他的孩子,也真是欠教训!
已经是三月初九。
然,午夜踏出门,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阴云沉沉,遮住了月光。
姜家小院里,忙碌了大半夜,此时已经各自睡去了。
遭受烘烤后的院子里,四下寂寂,连虫鸣鸟夜啼都没有了。
范喜一身红装,一出门就融入了夜色。
直到姜家老宅的废墟正中才停下来。
一双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视线如在白昼,定定的看着一口已经烤干的井:“滚出来!”
“呵呵……”一声轻笑从井口传出来。
白影如闪电,只是一瞬,井台上多了一只白狼,一双吊白眼流光一闪。
“一成的灵气,还能耳聪目明,璠玺,好久不见!本王就知道你死不了!”
范喜眸子微暗,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白狼:“白潇。”
白狼前爪朝前伸长,拉伸了一下四肢,又甩了甩头颅,它一身白毛光亮顺泽,竟然带着荧光。
“你现在这么弱,本王就是灭了你也是无趣。”
范喜瞳眸一眯,已经是怒气滔天,弱?
“每个这么说本尊的都死了!”
“真巧,本王也是。”白狼不以为意的道,打量了范喜一眼,狼头晃了晃:“若是你未受伤,倒是可以与本王一战,现在嘛……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范喜不由分说右手手心凝聚出一个黄色的光球,那白狼嗤笑了一声,毫不理会,居然匍匐在井台上,悠悠的舒出一口气,十分藐视:“本王千岁时就不将这放在眼里了。”
对王者来说,藐视是最厉害的手段!尤其范喜高傲非常,此时恐怕心中吐血了!今天就将他踩入脚底,再不得翻身!
光球在范喜指尖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白狼头顶袭去。
白狼慢吞吞的伸出前爪,“啪嗒”一声,光球瞬时烟消云散,白狼面上十分满意,可突然光圈之中还剩下一点火星,腾的冲向白狼的后腿。
火光忽明忽暗,白狼再度伸出爪子,那火竟然未灭,反而在皮毛上燃出一条火线,吊白眼中凶光毕露,倏地腾起落地,后腿在地上一扑,那火才灭了,只是有些狼狈。
“璠玺你居然耍阴招!这火竟然不是火系法术?”白狼愕然,他以寻常法术应对居然被钻了空子!
范喜手中拿着一柄黑色的枪,一翻手,那枪就不见了。
正是姜紫那个枪形打火机,当然此时已经寿终正寝了,最后一丝光亮贡献给了白狼的毛。
他明知道打不过,还能没点准备吗?
“果真狡猾!这次本王可不会再让你了!”白狼眼一眯,露出一抹狠色。
“那就试试!”范喜不慌不忙,却气势全开。
白狼依旧维持狼形身躯,整个身体弓起来,犹如一张拉得饱满的弓。
力与美的完美诠释。
只是一双眼里酝酿着风暴,突然月出云层,白狼肃然转向半边残月,一声狼啸,人神惊怖,正所谓是“只把霜天和血饮,换来荒野扬名处”。
白狼拜月,狼啸即是攻击手段,只是今日并非满月,可威力也不容小觑。
范喜浑身一凛,被黄色的柔光包裹住,却也嘴角血丝流出,面色变得煞白,他面色沉着,不经意间一抬手,双眸深邃如星空,与此时只见月色不见星光,倒是完美的互补,眼眸中像是有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将人拉入其中,沉醉不愿醒。
忽然身形一矮,变成一只火狐,两条粗放的尾巴,瞬间立起。
“狐媚魇道!”白狼倏地一眯眼,稳住心神,和范喜抗衡,心道,果然是万年的老妖精,就算只有一成功力也如此厉害!
狐媚魇道,顾名思义,妖魅,妖邪也。
也是狐族与生俱来的本能和天赋,正如狼族的狼啸为其本命法术一般,狼多狡而刚,狐多媚且柔。
是以,范喜仅凭眼眸就能将人拉入无边的幻境之中。
范喜原本有九条尾巴,如今只恢复其一,一尾代表一种神通,当初它几乎神形俱裂,这‘狐媚魇道’的神通都能使出,如今已经长出两尾,方能幻化出人形。
狐媚魇道,乃其本命神通,不学自通,万年的修为虽然无法恢复,但也使出了六七分来。
柔能克刚,狼虽然为狐狸的天敌,可两种群自古相斗,各有进益,‘狐媚魇道’乃是狐族先祖为子孙后代计,传承在血脉中的保命法术。
一时之间,就算修为还不敌白狼,却也两厢胶着之态。
而另一边,狼啸穿出去老远,悠长凄惶,闻着心颤。
姜紫从睡梦中惊醒,手一摸,身边空无一人。
再闻着狼叫声声,似乎近在耳侧,只觉得头疼欲裂,顿时一颤,心神不宁,赶紧爬起来,点燃了油灯。
她丹田之内有范喜的内丹,两人有着亲密的牵扯,心猜,多半是范喜遇到了危机,不然她莫名心中惶惶难安。
难道是这狼的声音?
顾不得多想,赶紧推门出来,而此时,院中姜泓也衣着整齐,手中拿着一柄青铜剑,背后还背着一张弓和箭筒!耳朵里则塞了一团不知是从哪件衣服上临时撕下来的布料。
见姜紫出来,慌忙过来,苦着一张脸道:“阿姐,有狼,好像就在老宅里,你听这声音,我耳朵都要被震掉了。”
姜紫点头:“你姐夫不在,我过去瞧瞧!”
身后又传来一声开门声,却是徐氏出来了,面上闪过忧色:“这狼叫声怎么进城里来了?”
“阿娘,你先进屋,别出来,范喜去那边看去了,不会有事的,你要害怕的话……赵嬷嬷来了,把灯点上,咱们院子里的灯全部点着。”姜紫略一沉吟,已经有了盘算。
再想起当初在虎啸山中,范喜疲劳之下,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匹狼,虽然这只听声音有些不同,但也稍稍放下心来。
就算是修成了精的狼,但追究其本性也是狼,总有弱点。
“对,以前我和程久几个去山上捕猎,狼的确怕火,点燃灯,再点几根火把,把门窗都关上,手上都拿火,听声响只有一只,倒是不怕,就怕把别的狼也引来了。”
姜泓说着,跃跃欲试,已经等不及的要过去看了。
幸亏将赵嬷嬷一家子留下来,不然把徐氏一个人留在家里姜紫、姜泓也不放心。
赵嬷嬷夫家今年因干旱的收成不保,她丈夫儿子本来打算在莱县找个活做,正好姜紫也需要人手,灾年里,有几个男人撑着,总要安全一些。
而且他们父子三人,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两个儿子钱满贵,钱满祥,年长的钱满贵十六岁,还没有说亲,长得很结实敦厚,像赵嬷嬷,脸庞圆圆的,很勤快实诚,干活力气也大。
年纪小的钱满祥和姜泓同岁,只比姜泓大半岁,性子跳脱些,和姜泓是同龄,又是奶兄弟,从小就要好,被赵嬷嬷教导的也很有规矩,感情十分好,两人很有话说。
赵嬷嬷扶着徐氏往她所住的居所而去,那边距离的稍微远一些,正好碰到拿着竹棍、斧头赶来的钱家三父子。
“火把都点妥当了,以前住山脚下也有狼来,只有火光大不敢靠近的,夫人勿用担心。”钱福恭敬的道,面上果然没有多少惧色。
姜紫看了眼狼啸声处,蹙了蹙眉,不让他们跟着,都留在院中守着,只钱满祥非要跟着姜泓,赵嬷嬷和钱福也不拦着,姜紫无法,不愿意为此拖延时间,让满祥去把柴房中的竹子都拿来。
要不是看到钱满祥手中的竹子,她还差点忘记了这一出。
带了火折子准备妥当,一声声的狼啸越来越密集,姜紫心中越来越不安了。
范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抚了抚肚子,安稳住胎儿,腹中被狼啸惊动,引发的那一阵拳打脚踢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姜紫三人赶紧往姜家老宅而去。
越是靠近,越觉得声音刺耳,姜紫还好,可姜泓和钱满祥已经耳朵疼痛,再不能往前一步,姜紫猜测,多半是她有范喜的内丹,有一定的防护。
只得拿了他们手中的一捆干竹子,并姜泓的弓箭,多一样武器多一次机会。
嘱咐姜泓和钱满祥赶紧回去,护好院子,姜紫匆匆往前赶去了。
只见月光下,一狐一狼,一红一白,虽然均未有动作,却俱是毛发立起,气势凌人,范喜双尾在身后竖起,缓缓摆动,白狼则是一双顺滑的尾巴斜斜的几乎拖在地上,姜紫一靠近就赶到阵阵威压。
她还以为是互相撕咬呢,哪知犹如古装武侠剧中的高手过招,并未接触。
待远远看到范喜微微一颤,她亦是心中一跳,赶紧将竹子扔在地上,打火折子点燃了。
顿时“噼里啪啦”几声脆响,犹如鞭炮声一般。
此时自然没有鞭炮,但早有“爆竹声声辞旧岁”之语,爆竹爆竹,将干竹点燃,亦有同样的效果,姜紫早就知道古人点爆竹是为了驱赶妖邪,除此之外,她以前喜欢浏览一些网站新闻,听说在内蒙古大草原的牧民,就经常用鞭炮声来驱赶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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