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中年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之久，全是一些莫封听不懂的事情，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关于师父和小师妹的故事，还有后悔和遗憾，诸如此类的感慨。
莫封倒也不觉得无趣，因为他在安静聆听的过程中，还暗中运行着《魔月塑身诀》给自己疗伤。
反正都是疗伤，只是耳旁多了个声音而已，对他来讲并没有什么影响。
“小友，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出神之际，莫封忽然看见中年人冲他歉意地一笑，后者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对眼前这个少年来说可能非常地无趣。
“前辈，不用在意。”
微微愣了一下，莫封笑道。
“话说回来，小友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中年人目光疑惑，有些不解地道：“这里地处万丈深渊之下，十分地隐秘，一般人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说着，中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眼神一黯，无奈地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小子是在被人追逐的过程中，不慎被打落下来的……”
跟这中年人接触了半天之久，莫封并不觉得前者像是什么极恶之人，也就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被黎煞打落深渊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过，其中关于冰火王座和御剑飞行的事情，莫封却是只字未提。作为自己保命的底牌，知道的人越少，对自己就越有利。
“原来如此，说来，这里也是属于血煞宗的地界范围……只是小友你的运气确实不好，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会舍得派出夺命境高手来杀你。”
中年人啧啧称奇，夺命境强者出手追杀一个先天境的小武者，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先天境的小武者居然还真的活了下来！
“前辈说笑了，小子也是自作自受。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不想扒了我的皮才是奇怪。”
莫封苦笑一声，自嘲道。
“哈哈，想来你小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看到你，简直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亲切，不错不错！”
中年人爽朗一笑，露出了与邋遢脏乱的黑脸不一样的洁白牙齿，看上去十分地开怀。
“你没有做错，那些血煞宗的魔徒作恶多端！该杀！等你出去以后，继续杀！就当是替我多杀几个！”
也许，这是中年人数十年来笑地最畅快的一次。
看这中年人笑得如此开心，莫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接话。
“对了，小友你天资出众，先天境便可轻松击杀那么多的灵台境武者，想必在自己的宗门内光芒大放，深受宗门长老们的重视吧！”
中年人笑眯眯地打趣道。
“呵，前辈这话可是说错了。小子只是刚刚拜入宗门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哪有那个福分受到宗门的重视……”
莫封轻笑道。
“哦？到底是哪个宗门这么地不长眼？如果我是你宗门的高层，肯定早就把你这块宝给珍藏起来了，哪会舍得让你小子来到这血煞宗瞎晃悠！”
中年人双目瞪地浑圆，一副不可置信，暴殄天物的模样。
“问剑门。”
莫封微微一笑。
“什么，问剑门……”
中年人瞳孔一缩，一道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从眸子中亮出，稍纵即逝，旋即化为了一抹无法掩饰的黯淡。
他的表现太过异常，莫封自然捕捉到了，后者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前辈，您跟问剑门……”
“没什么，我与问剑门从未有过任何关系。”
中年人神色蓦然一定，变得漠然了许多，这番神态，倒是让莫封更加确认了前者与问剑门之间绝对有着不浅的关系。
只是对方不愿说明，他也不方便追问下去。
问剑门似乎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自此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再说话了。
奇怪的氛围保持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常年处于孤独寂寞的中年人忍不住了，首先出声了：
“小友，你之前所说自己的佩剑被那血煞宗之人给破坏了，可否给我看一下？”
莫封可以看得出来，此时中年人的眸子深处仿佛闪烁着一种名为渴望的光芒，那是对剑的一种渴望。
“这人，恐怕也是个爱剑之人……”
莫封心道。
锵。
仿佛变魔术一般，莫封从储戒中取出了饮血剑放在中年人的眼前，他也没有丝毫的避讳，在阴阳困鬼阵下，眼前的中年人对他无法产生半分的威胁。
更何况，凭他目前两手空空的行装加上自己之前对中年人所说的那些话，后者并不难判断他身上拥有某种空间储存的法宝。
既然都暴露了，那又何必再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呢？
还不如光明正大点，这才像是莫封的作风。
中年人眼睛一亮，显然，他对于莫封毫不在意暴露储戒存在的行为，很是欣赏。
“好剑！”
中年人四肢都被特殊的锁链给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莫封只能将饮血剑摆放在他的眼前，供他观看。
“此剑看上去虽然只是一件极品灵器，可实际上却是内有乾坤……嗯？伪灵宝！原来如此，当真是妙作！想必铸造此剑之人，起码也是一位炼器宗师吧！”
中年人显然是见识非凡，只是端量片刻，便看出了饮血剑与其他极品灵器的不同之处。
“前辈真是好眼力！”
莫封由衷地称赞道，饮血剑的特殊性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眼前这位中年人只是第一次见到饮血剑，便能看出如此之多的东西。
这份对剑的见识，当真是令人钦佩！
“不，谈不上好眼力，我只是比寻常人摸剑的时日长了些而已。”
中年人淡淡一笑，旋即语气一转，浑浊的眸子深处露出了一丝期盼之色，苦笑道：
“小友，我已多年未曾碰剑，甚是手痒。可如今这情况也不容许我练剑，不知小友能否在我面前练上个一招半式，也当是聊以慰藉了。”
他的语气恳切，眼中的失落之色让人生不出拒绝之心。
“那小子可就献丑了。”
莫封抱拳，沉声道。
锵！
他蓦然抽出饮血剑，一个轻快的翻身犹如一只飞燕般在这不小的地界内弹跳纵越，令人捕捉不清他的踪影。
手腕只是轻轻抖动了几下，朵朵剑花便翻然跃出。
一时间，剑光重重，耀人眼球。
饮血剑之前虽然被黎煞所破坏，但是并不影响莫封做一些练剑的动作，后者也没打算要用其他的剑来代替表演给中年人看。
无因其他，他使用饮血剑已然顺手，这把剑的重量非其他平凡的灵器所能媲美，若是换了轻一些的剑，莫封也许还会感到不适应。
呼！
剑舞，风动。
自从莫封修习《风魔寻脉剑经》之后，其剑势之中自带一丝风魔之意，稳健中带着狂躁之意，既矛盾又让人觉得浑然一体。
“风魔之剑……居然会是风魔之剑？难道这是上天注定的？”
此时的莫封没有注意到的是，中年人的神情十分地怪异，时而阴沉，时而感慨，相当地精彩。
叮！
饮血剑回鞘，莫封再一次回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小子的拙劣剑术，让前辈见笑了。”
莫封淡笑道，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刻的中年人居然一反之前随和的态度，竟是一脸沉重地盯着他。
“是谁教你的《风魔寻脉剑经》？三十多年过去了，问剑门中居然还有人敢修习这门剑经，难道长老们就不怕你重蹈覆辙，踏入魔道吗？”
中年人目光阴寒，沉声道，声音中竟然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你也知道《风魔寻脉剑经》！”
莫封瞳孔一缩，随后想起眼前这位中年人很可能与问剑门有着不浅的关系，当即便释然了。
“没人教过我，我是在藏经阁考验中无意间找到这本剑经，然后通过考验获得的奖励……”
见他脸色不善，莫封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将自己如何得到《风魔寻脉剑经》的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果然，在听完他的讲述后，中年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过，他眼中的严肃之意却是丝毫未减。
“小友，我知你天赋斐然，小小年纪便能体悟出两种相融相生的剑道意境，可你的天赋不该浪费于此。这《风魔寻脉剑经》绝非你能驾驭地了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走火入魔，酿成大错！”
中年人神情凝重，如一位长者般耐心地劝导着莫封。
“前辈言重了，修炼这本剑经之前，我就已经了解过其中的危害，小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莫封放下手中的饮血剑，盘膝坐下，与这中年人四目相对，坚定地道：“成魔又如何，若能拥有手刃仇人，保护亲人的强大力量，这点代价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一字一句，仿佛拥有着神奇的力量，击中了中年人多年如枯木一般的心。
“唉！”
中年人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之色，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竟是惨然一笑，说出了让莫封大吃一惊的话。
“想当年，我也与你一般自信，可结果呢……一旦入魔，六亲不认，屠杀无数同门弟子，最后被我的师傅亲手镇压于此！这等代价，你真的承担得起吗？”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