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就是魂,特别是这种月圆之夜,魂尽数显露出来,被踩住之后,能动才怪了。
陈文说过,想要别人怕你,首先自己就不能害怕。
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看着背后的这赤·裸小子,这小子就是化生子无疑了,他好似玩乐般双脚踏在我影子上,嘴里还发出咯咯咯咯的瘆人笑声。
我开口说:“喂,小孩儿,你谁家的?踩我魂做什么?”
这化生子抬头盯着我,目不斜视,眼珠子转了几下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踩我,说:“你是坏人,你不让我们投胎。”
肯定是四娘那桩事儿让别的化生子记住了,这才找上门来报复我。我心想这鬼怪还真是不能得罪,得罪一个就得罪了一窝。
不过倒也挺同情他们的,就说:“并不是我不让你们投胎,知道今天阴司的人来过了吗?要是你们进了别人肚子里,被阴司的人捉住,下场会更惨。”
这化生子倒挺好糊弄的,还真的就犹豫了一下,问我:“阴司是什么?”
我差点儿晕倒,这小子太没见识了吧,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阴司到底是什么,想来应该跟地狱差不多,就说:“阴司是专门抓你们这些钻进别人肚子里投胎的化生子的,抓住之后,先把你拉到城隍庙,庙里有一把拔舌头的剪刀,先把你们舌头拔了给城隍爷下酒。阴司还有一口油锅,油水烧得滚烫,再把你们丢进去炸了给城隍爷吃。”
那小子抖了两下,好像有些怕了,脚移动了几步,弱声问我:“会很痛吗?城隍爷真的吃化生子吗?”
我心想果然上钩了,继续循循善诱,点头恩了声:“当然很痛,你不信现在拔舌头试一下,城隍爷可凶了,要是觉得你们不好吃的话,还会把你们丢给他养的狗吃,手脚全部被咬断,啧啧,太惨了。”
这胖小子还真的就吐了吐自己的舌头,伸出来用小手拔了一下,然后唉哟一声,收了回去,抿着舌头说:“好痛呀。”
这些化生子死的时候智商不高,也没死多少年,灵智未开,虽然怨气大了些,但是好唬弄得很,这样一想,也不觉得鬼怪有那么可怕了。
我之后贼眼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惊一乍说:“你快松开我,阴司的人来了,来抓你们的。”
他一听,吓得双腿一蹦,马上四处张望起来,十分害怕。
我见机会到了,准备逃跑,不过看他样子实在紧张,也没什么威胁,就壮了壮胆跟他说:“来,你跟我来,我帮你找一个好地方躲起来。”
这小化生子还真的就信了我的话,跑到我旁边,抱住我的小腿死不撒手,我带着他跑到了我家屋旁边,心想化生子不能带进屋,就说:“好了,阴司的人找不到你了,你快走吧,晚上可千万别再出来了。”
他却死不松开我:“哥哥,哥哥,我怕,他们抓了我要炸了我吃掉。”
我下巴都快惊掉了,这小子智商是有多低,我说:“你哥哥我要回家了,阴司的人已经走了,你不用害怕了。”
这小子还是不肯松开我的腿,我实在没辙了,说:“你先把我松开,你身上冰得很,我腿都快被你冻僵了。”
他这才松开我,却向我伸出了手,我问他干啥,他说:“哥哥,我要躲你家去,阴司的人就找不到我了。”
我听后眼睛一瞪,这绝对不行,屋里本来就一团麻了,再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化生子,还不得乱成浆糊,就说:“我家里有个比城隍爷还要可怕的人,他不止吃化生子,还喜欢打化生子,打得可惨,我都不忍心看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说:哥呀哥呀,只能对不起你了。
他听后忙收回了手,竟然呜呜呜哭了起来,我更是哭笑不得,从来没听过化生子还会哭的,不用说,这是被吓哭的。
也真是涨见识了,我还没被化生子吓哭,化生子反倒被我吓哭了。
他呜呜呜一边哭一边往村子外面走,走一截儿停下四处看两眼,再回头看我一眼,继续走,走几步又重复之前的那动作。
我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同情心泛滥,不然也不会做出喂养乌鸦这种事情来,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想是被我说的那些话吓到了。
实在有些不忍心,就走过去跟他说:“我带你回屋吧。”
他甩开我的手摇头,说我家有打化生子的人,我那都是胡诌的,又跟他解释了半天,他才胆战兢兢跟在我身后,随我一同回屋。
回屋陈文和张嫣自然看见了他,这化生子不知道哪个是打化生子的,躲在我身后,抱着我大腿不敢出来。
我把回来的事情跟陈文说了一遍,陈文哈哈笑了两声,进屋拿了一个木头做的扳指,让我带在手上,然后念:“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死魂速来,生魂速去,急急如律令。”
念完那化生子直接没入了我手上的木头扳指里面,陈文马上让我咬破指头,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也太神奇了,不过马上想到,陈文是不是把那化生子给收了?
我还没问,陈文就解释说:“化生子怨气太重,要是跟在你身边,会被有心之人盯上,动手夺你的化生子,你自己阳寿还会受损。扳指叫收魂木戒,可以让化生子居住,滴了你的血,化生子就会认你做主,有需要你可以把他召出来,不过也别太逼他,化生子怨气比较重,不好控制。”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陈文之后把收化生子的方法教给了我,我牢记在心。
之后看向张嫣:“她呆在外面不会有危险吗?”
陈文说:“张嫣不能算是鬼,顶多只能算是魅,魅的作用不大,战斗力不强,没多少人会觊觎,另外,这么漂亮的姑娘呆扳指里面可惜了,天天看着多养眼。”
张嫣脸上又布上红晕,往后退了两步,她见了陈文,始终跟羊见了狼一样。
晚上我一如既往和陈文同睡一张床,我都快迷迷糊糊了,陈文却突然问我:“你记忆里,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很平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喜欢叼着烟枪跟人摆龙门阵(聊天吹牛),还很迷信,你问我爷爷做什么?”
陈文恩了一声,若有所思说道:“如果是一般的行尸的话,应该不是王祖空的对手,昨天我去追他,发现他比我想象得厉害很多,甚至还能找一些方法规避我法术的伤害,行尸没有灵性,除非他死之前对法术的特性烂熟于心,变成行尸之后,潜意识能规避法术,能达到这样,我猜想你爷爷身份不简单。”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爷爷平日的异常之处,想了好一阵,我才跟陈文说道:“我爷爷晚上经常出去。”
“他出去做什么?”陈文马上问。
我说:“说是出去撵野猪,怕野猪害庄稼,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
陈文思索了一阵后不再说话,快至天明,窗子外传来乌鸦的叫唤声,我和陈文同时惊醒,开灯看了一下,原来是白天那两个阴司的人。
陈文开门让他们进来,那两个阴司的人恭敬开口说:“陈先生,令弟的事情我们跟城隍爷商量过了,城隍爷答应了这事儿,这是任令。”
说完递上来一块布帛,布帛上写有不少奇异的文字,我一个都没看懂,陈文接下来之后,这两个阴司人又说:“本来城隍庙已经没有名额了的,但是城隍爷察了一下,原来令弟的爷爷陈怀英,也是跟城隍庙定下契约的巡逻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陈怀英的任令本来应该作废,现在转交给陈浩,这个名额刚好补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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