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双眼微眯,片刻向肖林道:“小子,咱们且去你兄长所在房中讲话。”说着抓过少女肩头向安博走去,肖林随即跟上。
元靖正手持兵书,外观似在观阅,但此时心中隐隐莫名生慌,面前书字一时间无一入眼。身后五女子护卫挺身而立,默然无语,但心中各有思量。
半晌,突地厅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片刻,未听通报,那厅门被一人推开,几步间那人已来至桌案之前。元靖顿时将竹简向桌上一放,心中不悦,脸沉似水,望向来人刚欲训斥但猛然一愣,见那来人竟是郇宇将军。但随即亦是黛眉一蹙道:“老将军可有急事禀报?”
郇宇将军不由分说将一卷竹简文书呈于案上,瞬间退后几步,双膝跪倒,垂头痛哭!
元靖见状大惊,忙站起身来,片刻向杏儿等一使眼色,杏儿身旁四女子立即快步走出厅外,回掩房门,就地厅外护卫,只留杏儿一身在侧。
元靖绕过桌案,来至郇宇将军身前,惊问道:“将军何故如此?”
那郇宇只是垂头痛哭,不发一言。元靖顿时心慌,猛然伸手拿起案上竹简文书,瞬时展开,观看片刻,顿时昏倒。杏儿忙伸臂扶住,惊得花容失色,片刻指压人中不停轻唤。
半晌,元靖缓缓醒转,顿时放声痛哭,任那杏儿怎生呼唤,悲泣不绝。杏儿瞬时将元靖揽入怀中,不停抚慰劝说,一时间迷茫不解。良久,元靖哭声渐弱,挣扎起身,泪流满面望向仍是痛哭的郇宇将军道:“将军,三关烦劳你操持指挥,本帅从此卸去帅印交于将军,即刻返回王城,为父王吊丧。”
那杏儿闻听心中大惊,顿时泪流满面,一边啜泣一边仍是小心扶住元靖。
郇宇将军闻听,缓缓抬起泪面,微微摇首,暂缓悲泣道:“大帅,且是节哀,另有情报,郇宇要向大帅禀报!”
“哦?”元靖顿时眼中波光一闪,顿止哭泣道:“将军有何时禀报?”
郇宇瞬时望向杏儿,顿生犹豫。元靖见状,忙摇首道:“将军但说无妨,杏儿为本帅贴身亲信。”
郇宇闻听微微颔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文书,呈向元靖。
元靖心神一动,顿时不详预感涌来,凤目端看郇宇片刻,缓缓接过竹简文书,慢慢展开,只见那竹简上书:“镇关大将军郇宇接密旨:先帝驾崩,国民尽哀。将军数十载守卫边关,实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然,此时正为非常时期。朝中奸党欲借国哀之时,行风造浪,谋权篡位。本王现已接替先帝玺令,镇压乱党。望将军不负先帝厚恩,报效天元,坚守兵权。现已查明国婿郭坤暗中勾结上官云天等乱臣贼子,密谋造反,证据确凿。今密令将军将国婿郭坤就地斩首。正所谓夫罪妻株,但元靖本王室血脉,恐先帝有灵,不忍割腕,特此下旨,免去蛟卓公主之位,发配别境,永不得返国。立即夺去兵权,如有反抗就地正法!望将军果断行事。事后,将军兵权旁交,即刻返都,待本王登基祭天后,位列三公!——玄浩昌平润元太子钦此。”
元靖看罢,如五雷轰顶,顿时呆滞一处。半晌,缓缓转首望向郇宇道:“这是为何?莫非有人趁此之时,伪造旨意,欲祸国殃民?”
郇宇跪在地上,仰望元靖道:“大帅,上有印玺相图,确为太子所发。”
元靖闻听浑身一抖,那曾一度轻瞥三军沙场的凤目中首次迷茫,身形又是一晃,仿似山岳压顶,顿感心神竭力。片刻,黛眉一蹙,凤目中寒光一闪,望向郇宇道:“眼下将军意欲何为?”
郇宇顿然垂首道:“大帅!郇宇追随先帝数十载,先帝对我恩重如山。今有密旨,实是天元异变!郇宇虽愚钝,但先帝冥灵末将岂能亵渎?郇宇绝不做背道之举!大帅莫要多虑,郇宇即刻辞去镇关大将军之职,宁远去他国,也不供奉斜朝!”吐言如铁,声声坠地!
“不!”元靖苍白无血脸庞微微摇首,沉声道:“将军不可行事,若将军离走边关,南阳必定重新侵犯,那时,天元危矣!正中奸佞下怀!将军还是遵从旨意,将本,本,将元靖发配他国吧。”
郇宇闻听将头触地:“大帅莫出此言!郇宇绝不作此事。如若不然。”郇宇猛地抬起头来:“大帅,末将建议大帅发兵返都,逼宫问罪!此事定是有朝中佞臣迷惑太子所致!末将愿誓死追随!”
“大胆!”元靖一声娇喝,瞬时拔出腰间佩剑,剑指郇宇咽喉:“大逆不道!怂恿本帅造反逼宫!再要乱言,本帅先行把你斩首!”
“大帅!”郇宇眼望元靖,顿时老泪纵横:“大帅,莫非先帝的江山就此受朝中奸臣造次?此番太子竟密旨逐大帅出境,已是万分明显,必有异因!恕末将斗胆,先帝驾崩,末将实是怀疑有人作恶!”
“放肆!”元靖剑锋立贴郇宇脖颈,顿时鲜血而流。杏儿忙双膝跪倒,双手紧握元靖持剑之手,惊呼阻拦。
半晌,元靖手中宝剑顿时脱手坠地。微微摇首望向郇宇道:“即有异变,亦是王室之事!将军不可造次!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否则实属愧对先帝!元靖就此移去别国。”言讫,泪如雨下,望向天元王城方向,喃喃自语:“王兄,为何如此,竟不允元靖吊丧!为何如此……”
肖林借着烛光观望安博,除却腿伤外并无异样,心中安心,但随即不解向安博问道:“兄长,前番你我与大蟒一战,小弟被那大蟒暗袭,突失去知觉,已是不省人事,在此之后,你我怎生脱险?”肖林有此一问,亦是心中有待解惑,毕竟对这萍水相逢的爷孙俩不是知其根底。
安博闻听一笑,坐倚床头道:“哦!这事呀!当时你我同时从高空坠下,直到落地后,我也是人事不省哦!”
“嗯?”肖林眉头一蹙道:“那为何此番从高空坠下,兄长并未受伤?”
安博闻听顿时也是眉头紧皱:“哦,为兄就是记得当时我在空中接过你的宝剑后,便用另一手驱使神术,幻出天圣神符来,哦,就是那个十字形的图案哦,向下喷发,原本是想要减缓下坠之力,但当时情形紧急,为兄模糊间觉得未有多大效果,最后,还是摔得昏迷了。之后的事,为兄就不知道了哦!哦!对呀!说也奇怪呀!为何这次坠地没有受伤啊!而且,为兄的腿伤也未受到太大的杀害啊!”安博顿时陷入沉思。
肖林与安博相互询问,竟一时忘了在旁观望的爷孙二人!九死一生后兄弟相见甚是激动!那少女见状,小嘴一噘,杏眼顿时瞪起叫嚷道:“喂喂喂!你们两个笨蛋只管讨论些谁受没受伤!不把我们爷孙俩放在眼里吗?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更别忘了,还是本姑奶奶当时出手相救呢!还不向本姑娘道谢!”
“嗯?!”肖林与安博二人顿时望向少女。
“是姑娘你出手相救哦!哦?我还以为是这位老前辈出手相救呢!”安博惊奇道。
肖林暗暗点头,心中原本也是同感,竟未想到是这位泼辣的少女救下自己与兄长安博。但转念一想,不对吧,这少女,方才与我交手过招,未见她有什么修真异能,怎能降住大蟒救出我与安博?肖林心有疑虑,但一时不好发问,只是眉头紧锁端详少女。
红烛下,少女见安博与肖林同是凝视自己,片刻后,脸上不由发热,垂下头来,默不作声。
老者见状,轻咳一声,瞬时将肖林与安博眼光牵回,手捋白须道:“二位小子不必疑惑,想必二位当时已是与那黑金蟒战得皆是力竭了,我这孙女正巧赶上,收了尾声,倒是有些取巧了!因大蟒沉重,又有二位,一时不好移动,孙女便返回家中召唤老夫。于是老夫将你二人与大蟒一起带回家中了!”
肖林与安博闻听心中一惊,且不说二人重量如何,单那大蟒想必至少也得几百斤之重,这老者怎的一齐将之带回家中,不觉对老者惊奇不已。
老者见二人又是迷惑神情,微微一笑道:“你两个小子不必猜疑惊奇,老夫虽不具大能,但身上颇有力气,搬动大蟒与你二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既然二位已现真身,老夫敢问二位小子此番来我南阳所为何事呀?还有你小子。”老者说着指向安博道:“方才听你口中话语,你竟能驱使神术,你莫非是天圣教的弟子吧?真是蹊跷,你二人不同一教,又是为何行在一处呢,而且还相互兄弟之称,彼此义气牵挂呢?”
肖林与安博闻听相互对视片刻,安博向肖林道:“小弟弟,你来说!说实话哦!这位老前辈对我二人有救命之恩,要以实相告,以诚相待!”
肖林闻听一笑,心中对安博甚是赞许,微微颔首后,忙向老者躬身施礼道:“前辈,且听晚辈慢慢道来。”于是肖林将自己如何与安博因一时性起,偷入战局,帮助天元生擒希尔普,与白衣男子在青沙口南侧大战,直到安博受伤,无奈间跟随郭坤回至武灵关。听元靖叙述大陆公约,方才明悟事情的严重性,最后无奈选择逃亡。在逃向南阳方向时,又是在南阳军中被疑似弓仙殿的弓手射击,一怒之下,斩杀弓手。但转瞬间又遇险情,被无形之力囚困。但肖林终是跳过元靖恩师救已之事,一带而过,直讲到寻得一山洞准备临时整休,遭遇黑金蟒袭击一事。
肖林讲诉完毕,屋中三人皆是唏嘘。那安博毕竟自出天元后,自己一直处在肖林的‘玄灵戒’中,对南阳军中弓手射击肖林一事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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