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顿时被打得醒神,哎呦一声双手立即捂住鼻处,咿呀喊叫起来。
“住手,彩儿!”一老者瞬时出现在两人之间,负手而立,面向少女呵斥道。
那少女随即一惊,但又是怒视安博一眼,顿时双手捂胸,一跺脚向一侧茅屋走去。
老者无奈微微摇首,转头望向安博,白眉一蹙后,不由微微一笑:“你这小子倒是蛮有意思,和屋内那个一起装神弄鬼,带着易容面具。莫非你们二人猎杀暗金蟒,还怕大蟒认出?或是猎杀不成怕大蟒报复?”言讫竟哈哈大笑。
安博闻听立止哀嚎,秀目中寒光一闪,瞬间双手捂胸,心中默念几句,戒备待发。
那老者见安博举动,又是哈哈大笑,只笑得安博心中发毛。
天元王宫北辰门外,龙少锋一身朝服挺立在护城河外。负手肃面,不怒自威。那千余名金甲卫士皆是垂首相向,甚是敬畏。
半晌,那城门小门一开,一黑色官服之人疾步走出,踏过已放吊桥片刻来至龙少峰近前,躬身一礼道:“龙大人,大王此时龙体欠安,不便打扰,如大人有事启奏,中书谒者克朗可以为大人口头传奏或是龙大人亲笔拟书,下官克朗为龙大人转呈大王。”
龙少锋闻听,双眼微眯,沉声道:“大人,我本王城近卫统领,今日觐见大王实属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当面呈奏,万望大人通禀一声。”
中书谒者克朗闻言面现苦涩,微微摇首道:“恕下官不能受之驱策,大王已然下令,不可更改。如龙大人无口头传奏或是书面奏书,下官告退。”言讫,向龙少锋深施一礼,片刻微微抬首,向龙少锋不留痕迹间一使眼色,默然退去。
龙少锋面色平淡,但此时心中一惊。缓缓抬首望向北辰门城楼之上,瞬时浓眉微蹙。那城楼上正有一人手扶垛口,俯视而来,此人正是润元太子蛟昌。
两人对视片刻后,龙少锋向城楼上微微躬身一礼,片刻转身离去。
润元太子蛟昌此时秀面冷肃,双眼微眯望向龙少锋离去背影。半晌,淡然一笑,低声自语:“倒是可惜了一代大能。既然不为本王所用,只好让你灰飞烟灭。”
“主子,飞鸽传书。”杏儿率四女子护卫急速进入厅堂,回掩房门后将一支小小竹筒呈于元靖。
元靖迅速接过,拔下筒盖,从中抽出一卷软绢来。缓缓展开,凤目端瞧。片刻后黛眉紧蹙,向杏儿问道:“云灵山宗可有回音?”
杏儿微微摇首道:“自信件发出后并无回音。”
“不对呀!”元靖猛然起身,望向厅外道:“此番驻兵云灵脚下,太子意欲何为?而云灵山宗竟视而不见,此事何解?”元靖沉思片刻向杏儿问道:“父王可有消息?”
杏儿又是摇首:“王宫内并无消息传出。自发兵反击南阳后,宫内一件信件未有传出。”
“哦?莫非,莫非已是封锁消息?太子封锁消息?那本帅寄信于太子可有回音?”元靖问道。
杏儿再次摇首。
“立即飞鸽传书于龙总兵,以,以。”元靖突然止语,心中甚是犹豫,低声自语道:“本帅并无资格调配龙少锋布衣兵马,这将如何是好?”
片刻,杏儿躬身道:“主子,此时南阳已然退兵,不如就此举兵还朝,返往王宫?”
元靖顿然凤目微眯,沉吟片刻道:“不可,如若就此还朝,实是孤军在路,如有一道旨意首尾相难,一则持兵无名,二则,二则。”元靖忙连连摇首:“不会的,王兄不会的。只是父王病情无一通报,本帅心中不安。暂且按兵不动,明日太子首持朝会,待朝会结束再说吧。”此刻元靖面色已然苍白。
杏儿等五女子护卫见元靖花容失色,不明其由,皆是面面相觑,不敢扰语。
半晌,元靖转首望向五女子道:“尔等追随本宫多年,忠心耿耿,有一事本宫也无须瞒于尔等。王城有消息传出,太子突然下令戒严王宫,暗中潜派银甲军包围云灵山。本宫在王宫亲信已数日不见传书。尔等对此事如何看待?”
五女子闻听心神俱震,一时间无从开口。片刻,杏儿道:“主子,恕杏儿斗胆,只恐宫中有变!”言讫,其余四女子皆是微微颔首。
元靖黛眉紧蹙,厅中负手踱步。半晌止步,轻叹一声:“看来只有等待。”转首望向杏儿道:“传我帅令,命孟凡杰,付永生,郭欣及王栋将军即刻率领本部兵马集结武灵关外,扎营待命。青沙口及清幽白马两关现由郇宇将军任派本部将领接管。”
杏儿等五女子应诺领命而去。
元靖此刻心乱如麻,不祥预感顿时涌上心头,抬首眼望厅外,沉思不语。
乌云遮月,天元王宫一片肃静无声。
润元太子此时手捧一碗汤药,来至一张龙床边,眼望床上正闭目仰躺的天元帝王蛟奇,秀面一笑,轻声呼唤道:“父王,该用药了。”
那床上蛟奇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片刻望向润元太子慈祥一笑:“昌儿,真是辛苦你了。”
润元太子微微摇首:“父王说的哪里话来,儿臣不孝,近日处理国事耽误了看望父王,还请父王恕罪。父王,儿臣服侍父王用药,不然便过时机了。”
蛟奇望向润元眼中尽是欣慰,缓缓点头,忙欲起身坐靠,但显得颇为吃力。
润元太子蛟昌忙将药碗搁置一边,双手扶持蛟奇靠在床头,轻抻被角遮盖其身。片刻,又欲伸手拿药。
“等等。”蛟奇一笑:“昌儿,不忙一时,为父有些话要对你讲。”
“诺。”润元太子忙站立一旁,垂首恭听。
“坐,坐在为父身边。”蛟奇挥手示意。润元太子忙坐在床边,仍是垂首以待。
蛟奇枯瘦脸庞尽显慈爱,端详蛟昌片刻道:“昌儿,为父近日来,病情加剧,已有预感,恐怕时日不多。日后,天元朝纲就有你全然担理,望你日后成就大统!”
蛟昌闻听秀目一闪,急忙起身,躬身向蛟奇道:“父王并未病笃,只是平日来积劳成疾所致,如日后只需静心调理便可康健如初。”
蛟奇一笑,微微摇首道:“为父的病情为父自身最是清楚,虽众位太医精心医治,而今却尚不能确诊,哎,命数已定,不可违天!”说着,深深望向蛟昌道:“昌儿,为父有两件事,你须办理,如能圆满,为父在地下亦可含笑。”
蛟昌忙躬身垂首:“父王只管吩咐,儿臣定尽心办理,决不辜负父王重托。但父王寿与天齐,莫要再说些不吉利的话来,儿臣心中痛苦!”
蛟奇眉角微挑,凝视蛟昌片刻道:“其一,日后你要尽力找寻你王兄的下落!多年以来,为父一直挂念于他,虽是当年做些伤礼之事,怎奈,骨血相连。如有朝一日,寻得回来,并无异样,你要全全扶持他做天元君主!为父不必写下遗旨,只需你去尽力办理即可!”言讫,眼中波光闪动。
润元太子蛟昌闻听悄然周身一颤,秀面立即呆滞,但随即一笑,微微颔首,望向蛟奇道:“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在有生之年寻得大哥。之后,全心扶持大哥统理江山,不负父王重望!”说着,转过身形,端起汤药道:“父王,快将药服下,不然药凉药效有失!”
蛟奇望向蛟昌道:“不忙,为父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此时蛟昌已将汤药端至蛟奇近前,淡然一笑道:“父王莫急,慢慢讲来,先行服下汤药,儿臣再恭心受教。”
蛟奇深望蛟昌片刻道:“人生正如这患疾须及时进药,如若不然,不但病根不除,生如行尸走兽。”
此刻蛟昌所端药碗突地一抖,碗中汤药便溢出少许染在蛟奇胸前。蛟昌随即惶恐,忙用手抹向蛟奇胸前药渍。
蛟奇一笑:“不碍事,既已病入膏肓,少些计量亦是无妨。”言讫抬手接过药碗,望了一眼蛟昌,淡然一笑,缓缓将汤药服下。
蛟奇饮完汤药欲将药碗送于蛟昌,但顿然发觉蛟昌垂手而立,望向自己,眼中竟有些泪光闪动,不由一愣:“昌儿,你无事吧?”
蛟昌忙抬手抹去眼角泪痕,苍白秀面上微微一笑,接过药碗道:“父王,儿臣想听父王吩咐的另一事。”
蛟奇凝重望向蛟昌道:“好,二十七年了。为父该把此事告知于你了!昌儿,你可知,你并非为父之亲生骨肉!”
蛟昌闻听如雷灌顶,‘当’的一声,手中药碗坠地。蛟昌顷刻俯身道:“父王,你说什么?儿臣并非你亲生骨肉?父王你莫不是病得糊涂了?”说着不停打量蛟奇面孔。
蛟奇一笑,微微摇首,片刻沉声道:“千真万确。二十五年前,为父在黄松山一次狩猎中,在一狼穴中偶得于你!你当时竟是被野狼所哺!上官云天当时也在现场。为父当时颇觉新奇,便将你抱回,而你养母,就是父王的今时丧妻为人心善,待你如同己出。随时光流转,你不觉间已是长大成人。你勤奋好学,博览群书,为父甚是欣慰。只是这性格嘛,倒是有些时而孤僻。”言讫,向蛟昌慈祥一笑。
此刻,润元太子蛟昌,耳中听着蛟奇讲诉,心中波涛汹涌。蛟昌深知,蛟奇一生从未谎语,越听越是心惊。
“不过,你大可安心!此事只有为父与上官大人知晓,当时亲近人等,为父。”讲道此处,蛟奇微微摇首,面现苦涩:“为树王室之名,当时为父一时造孽,竟将他们尽是斩首!不过也随之而来遭到天谴,数年后,你的母后产下元靖后撒手人寰。”言讫,眼中尽是泪花,本就憔悴面孔更添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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