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擅长水下作战,庚桑纵身一跃跳入雷泽,二郎神瞪着雷泽汩汩冒泡的臭泥潭,终于咬牙跳了下去。二郎显圣真君有洁癖在天庭是出了名的,连带着哮天犬也有样学样的洁癖起来。眼见主人一个猛子扎下去,哮天犬舔了舔出征前刚刚擦过香粉的爪子,在岸边踟蹰不前。
“不成器的东西!还不下来?”雷泽里传出二郎神气急败坏的骂声,一根捆仙索像蛇一样从泽里钻出,将哮天犬卷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洁癖的二郎神和只会狗刨不能潜水的哮天犬是如何在臭烘烘的雷泽里与鲛人决斗的,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女娲和相柳的身上,耸立的结界墙像一面五彩缤纷的大镜子,倒影着女娲翩跹的衣袂宛如仙子。许多小天兵还是头一次见识女娲在战场上的英姿,惊艳的眼珠子都悬在眼眶边儿上,潮红的面色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诚然,一位平时慈眉善目的神仙姐姐突然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夜叉婆,初涉战场的纯情少年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的。
因为相柳化了九头蛇原身,原本被相柳揣在袖子里的灵女阿娇此刻却只能被叼在嘴里。那颗叼着她的头颅面貌还算端正,只是大嘴里的怪味熏得她几度昏厥。相柳出招极快,阿娇只感觉自己处于旋风的中心,身体像飘摇的树叶摇摇欲坠。
“抓稳了,摔死可不关我事!”呼啸的风暴送来九头蛇诡异沙哑的声音,阿娇顾不上害怕,两手死死抱住了九头蛇突出在外的一颗獠牙。
打仗还带个拖油瓶,相柳激战中不得不分神照看。幸好女娲不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否则那柄青锋剑也不会堪堪停在蛇腹三寸之外。
“相柳将军如此心不在焉,是不屑与女流之辈交战吗?”女娲剑锋回扫,竟然挑断了相柳一撮儿碎发。剑脊铮铮作响,再次停顿在九头蛇冒着恶臭毒液的蛇腹前。
相柳一愣,待看清女娲剑身上细微不可察的幽幽红光,狰狞的九颗头颅露出嘲讽的笑意,“娘娘何出此言?分明是娘娘的宝剑畏缩不前,这样的破铜烂铁可莫要污了娘娘威名,还是让项某收拾了它罢!”
相柳冷冷一哼,九张大口喷出阵阵旋风,被九头蛇凶恶面目震慑的青锋剑颤抖着单薄的小身板,眼看就要被卷入风中……
难道青锋剑也是个假的?李天王颠了颠手中的玲珑塔,竟然看到女娲纤手一扬,将那柄临阵退缩的“破铜烂铁”抛向九头蛇口中。
喀拉拉——青锋剑无法承受旋风的威力,在半空断裂成数截。只见女娲红唇微微一翘,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转身向着相反方向奔去。
“哎呀呀,女娲娘娘都逃跑了,我们还呆在这里作甚?”月老扯着司命的袖子,满脸惊惶,“这个相柳真有两把刷子,连娘娘都拿他没辙,看来只有请李天王出面了。咦?李天王怎地把玲珑塔拆了……”
司命望了望李天王的方向,恰巧看到李天王挥着宝塔打哪吒的屁股,不知是那神器玲珑宝塔“身体欠佳”,还是哪吒的屁股太厚实,竟然活生生把个玲珑塔打断了,顶层塔檐整个掀了下来。
“这……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司命对月老挤了挤眼睛,又掐指卜算一番方瞪眼道:“娘娘这哪里是逃跑?分明是诱敌深入嘛。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
啧~这关子卖的够大呀!职业病!月老白了司命几眼,蹲一边儿研究编绳新花样去了。司命捋平了褶皱的袖口,挪着小碎步悄悄走到千里眼和顺风耳旁边,从袖袋里取出两颗金灿灿的小珠子送到二位面前。
千里眼随意一瞥,不屑道:“这是嘛?”
司命谄笑:“这是老夫司命署里特制的‘转运珠’,戴上它就能时来运转升官发财咯!这可是秘制,一般人老夫是不会告诉他的。”
顺风耳咧嘴一乐,与大哥千里眼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悠悠道:“司命星君别跟我们兄弟绕弯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罢!”
嘿,要不怎么说弟弟总比哥哥伶俐一些。司命赞许的看着顺风耳,把转运金珠挂在了他的犄角上,搓手道:“老夫卜算到女娲娘娘与相柳会有一场旷古难见的激战,无奈老夫年事已高耳不聪来目不明,烦劳二位兄弟给看看,也好让老夫瞻仰一下娘娘的风采。”
“嗬,看不出星君也是‘娲粉’。”顺风耳摇头晃脑的大笑,摸着转运金珠慷慨道,“星君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说着递给司命一根稻草,“喏,这是我们施过法的稻草,您把它插在头上,包管耳聪目明!”
司命端详着稻草,疑惑道:“诶?这东西忒眼熟。仿佛是……大概是……好像跟凡人百姓家里卖孩子用的那个东西差不离儿,叫啥来着?”
“叫草标。”千里眼悲戚戚的转过脸来,满脸络腮胡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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