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拈花一笑实在太震撼,吴回眨巴着星星眼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不禁回忆着女娲在灵犀池采莲花的情景,同样是拈花而笑,女人和男人的感觉、荷花和菊花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这样的动作,原来男人做出来更有看头,那是一种阳刚与柔美的结合体。
吴回双手捧着脸,看到菊花柔嫩的花瓣被猎户葱茏杂乱的胡茬扎的微微颤抖,他的身子突然间像被闪电劈过,四肢陡然绵软无力。喃喃默念:“大叔和菊花,真是……太配了!”
猎户见蓝阙不回话,又问了一遍:“你不愿当本座的徒弟?”
漆黑的夜空又飘起雪花,唯独不见三人身影。蓝阙心头发慌,唯恐钓星去而复返把三人捉了去,但佛祖施下的禁制太强,他不可能冲破出去寻人。只得强忍着焦急,垂头答:“是,我还有心愿未了。”
他的心愿从五百年前开始,他的心愿就是娶韦婳为妻,他才是暗恋了五百年的那个执着的人啊!
猎户笑意温柔:“极乐净土不收心有杂念之人。不过天意不可违,蓝阙你该有此造化,纵然不愿也不成。既然你心愿未了,本座就允许你先了结心愿,待一切尘埃落定,本座再来领你!”
“佛祖……”
猎户举手,食指放在唇边笑道:“别叫佛祖,当心吓坏了小娃娃。”
蓝阙目光一闪,看到猎户身后站着三人,正是突然不见的韦婳、姒文命和老猿。韦婳红扑扑的脸蛋上梨涡深深,笑眯眯看着他。老猿捋着胡子弯腰欣赏猎户腰间挂着的一串死兔子。姒文命吸溜着鼻涕,仰头望着猎户,目光又敬又惧。
“大伯,能送我一只兔子吗?”姒文命小手戳着猎户腰间的死兔子串,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猎户挂上了佛祖的招牌笑容,蔼声问:“你喜欢?可兔子已经死了。”
“嗯!”姒文命重重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我阿妈说世上的东西都是佛祖所赐,即使死了一花一草,也该好好安葬才不辜负佛祖慈悲。小兔子这么可怜,我想好好安葬它们。”
姒文命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猎户眼中也泪光莹莹,反手扯下腰间一串兔子,大笑道:“真是好娃娃!大伯的兔子全送你!”
“真的?”姒文命扑闪着眼睛不敢相信,颤颤伸出手接过来抱在怀里。已经冻得僵硬的死兔子硌得他胸口都疼,他跳着脚欢呼起来:“噢噢噢!大伯真好!大伯好人一生平安!”
深深俯下身子一拜,姒文命抱着兔子扭头就往外跑。圆滚滚的身子因为穿着厚厚的棉袍行动不太利索,又跑得太急,导致没能顺利迈过门槛,噗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老猿闭目摇头,满脸遗憾:“唉!娃娃是个好娃娃,就是脑子慢了点!”
拍怕屁股上的土,姒文命扭头憨然一笑,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跑走了。
“喂,别跑远!”蓝阙扯着脖子吼。
猎户盯着蓝阙,又是那种诡异又慈祥的笑容:“少主真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阿弥陀佛!”
蓝阙缩了缩脖子,浑身发冷。
“他才不是好人,好人会放走妖怪吗?”韦婳撅着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猎户看到韦婳,双眼放光,指着蓝阙贼笑道:“方才他说姑娘你暗恋他五百年,姑娘如此深情真让人感动啊!”
蓝阙倒抽一口冷气,嘘道:“不许打诳语!”
猎户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猿捋胡子沉吟:“五百年没错,但这个……这个……”
韦婳怒跳而起,抄起扫帚直扑蓝阙:“老孔雀你找死!!!”
“阿弥陀佛!你们聊着,我先回家了。少主,后会有期!”
猎户戴上斗笠大步离去。外面夜空清冷,呵气成冰。今夜下了一场南方罕见的大雪,雪深入膝盖,南来北往的旅人拉着骡车在荒野里艰难跋涉。风雪吹了满头满脸,多想喝一壶热酒暖暖胃,但是再没有客栈可以歇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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