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箭簇破空之声萦绕,周身包围在一片刺眼金光中,简直看不清哪里是箭簇哪里又是气旋。小胡子白衣翩然,远远立于金光之外,一双桃花眼幽深邪魅,满含戾气。
韦婳额上冷汗涔涔,鼻翼翕动竟似不能呼吸。这人绝非寻常凡人,若不是身受巨创,恐怕功力远不止这些。可他身上并无妖气,既不是凡人也不是妖怪,莫非是神仙不成?想起他轻浮举止,韦婳小嘴一撇,嫌厌至极。不敢怠慢,她莲足一蹬,腾身堪堪避过。可对方出招极快,她双眼皆被金光刺得生疼,看不清招数就无从找出破绽制敌,只好拼命跳跃躲避,几十招下来渐渐无法支撑。
酒肆里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逃跑。小胡子越打越顺手,金光盘旋气势如虹,真气从体内源源不绝喷涌而出,似是拼上性命一般。气浪轰天,将满室桌凳碗盘震得冲天飞起,叮叮哐哐碎了一地。韦婳苦笑,今日竟要死在这里么?心生悲恸,再也无力躲闪。
“噗噗”两道箭芒分别刺入她两边肩胛,贯穿而出。速度太快,她甚至没有痛感,只是觉得遍体生寒。血液似被凝固,连同她被封印的功力,在她体内蛰伏。韦夜说得对,她玩弄了所有的人,最后竟没有一人来帮她,可不是自作自受么?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就这样死了也好。
金光激射,那万千箭簇又变作万千牛毛般的银针,如风似浪无孔不入。她也不知道哪里被射中,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钻心剧痛,碧罗裙上血迹斑斑,两膝一软瘫倒在地。
原来这么没用!小胡子蔑笑,出招更为凌厉凶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狐族是他的死敌,见一个便杀一个绝不手软!桃花眼里精光爆射,右臂一抖祭出一柄丈余长的气剑,银光腾腾直刺向韦婳心脏。
他内力精深,剑气若海浪般席卷而来,韦婳脑中轰然作响,一时无法思考。裙裾飞扬瞬间被剑气撕裂,丝丝缕缕衣不蔽体,尴尬、羞怒、悲哀、骇惧诸多感情齐齐涌上,逼得泪花涟涟。
银色气剑咄咄迫近,韦婳紧紧闭上眼睛犹能感受那妖异的光亮。她辛苦修行五百年,如今却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怎会甘心?拼尽最后力气劈出一掌,可惜三味真火完全使不出,微弱蓝焰迎上银色剑光,霎时消解。韦婳却已拼得筋脉俱损,呕血不止再也无力抵抗。
避无可避,必死无疑,韦婳绝望的闭上眼睛。
“啧啧啧!四哥你瞧,有人光天化日欺负小姑娘,好不要脸!吃不到葡萄就砍葡萄,哈哈哈!有趣有趣!”
“他这个人最要面子,栽在小丫头手里还不气死了?你我赶得巧,顺手赚个人情吧!”
远远传来两个年轻男子声音,侃侃嬉笑。语声方落,白光疾闪,“叮叮叮”三响已将那气剑挡下,却是三支尾端系着彩绦的竹刀,通体莹翠小巧精致。韦婳惊魂未定,还没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眼前一花已被人抱着飞了出去。
小胡子神功受阻,气急败坏,桃花眼瞪着那三支竹刀歇斯底里,“他奶奶的,你们两个坏我好事!她是狐族,留不得留不得呀!”可那两人挟着韦婳骤忽已不见,哪里还听得到。他之前受了韦婳一掌,本已体力不济,喊完这一声只觉真气逆流堵塞,连忙盘膝打坐调息。
韦婳被那二人救走,模模糊糊看到一只独角白鹿驮着她,隐约听到二人交谈。一人说:“这丫头俊俏,我的流沙殿里正好缺个暖床的婢女。”一人说:“这般冰肌雪肤做婢女可惜了,不如剥下皮做褥子,夜夜辗转其上肌肤相亲,岂不妙哉?”
韦婳听得大惊,仓惶间忽然记起蓝阙给她的传音螺,急忙伸手往腰间探取,对着那螺口“啊”的大叫一声。身下的独角白鹿猝不及防被她惊到,扬起前蹄嘶鸣不已。走在前方的两人齐齐转身,青衫落拓风姿奇秀,面若白玉唇如覆脂,濯濯如春月柳。两人无论衣饰还是相貌都一模一样,正是一对孪生兄弟。
“四哥,你的人皮褥子吓坏了呢!”一人挑唇嗤笑,狭长眼睛微微眯着,目光热辣犀利。左侧颧骨处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点在眼下平添了几分略似女人的妩媚。
“是么?”旁边的男子摸着下巴,相同的狭长眼眸,只是目光很冰冷,脸庞洁白无瑕,“五弟,你那婆娑丹给她吃一颗,总这么叫听着烦。”
韦婳大骇,刚要反抗就觉身体僵硬,那独角白鹿背上突然生出两对肉翼,扑棱棱腾空飞起。兄弟二人一个腾挪跃上鹿背,一前一后将韦婳牢牢夹在中间。下颌一痛,唇齿已被硬生生掰开,一颗凉冰冰的丹药就顺着嗓子滑进胃里。丹田中忽有一股奇异热浪涌起,似吞下个火球。韦婳只觉得热浪上头,呼吸一窒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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