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的魔僧与自己的弟子在战斗开始便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战场,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就仿佛这里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随着拓跋禹的上前,山峰上的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
没有人感觉到拓跋禹身上精气的澎湃,但是这压力就是如此的涌来,不少境界稍低的佛门弟子,早已满身是汗。
所以没有人回答拓跋禹的话。
“呵呵……”拓跋禹微微的侧了一下脑袋。
楚忌看到了拓跋禹微微的动作后,从怀中逃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丝质口袋。满脸警惕的向前走去。
越靠近金光,那澎湃的佛门精气便越加醇厚,楚忌甚者觉得连呼吸中都饱含着佛家的味道。
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但是楚忌想到的却并未眼下紧张的局势,他想到的却是佛祖贵为佛祖果然有不同之处,即便是涅槃之地也是如此的大不同。
楚忌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了。那些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佛门精气似乎在楚忌的皮肤之上,想要钻进楚忌的体内,给楚忌的身体留下了一片难忍的灼热之感。
楚忌要紧这牙根,举步维艰,但是依旧在慢慢的向着那金莲靠近。
金莲似乎意识到了有人似乎想要对他图谋不轨,所以旋转的速度,在楚忌跨出第一步时便逐渐加快了起来。
“天蚕丝?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一秋大师抬眼,看着楚忌手中那个透明的若软至极的袋子缓缓说道。
“你们不能带走金莲。”有一名年轻的僧人不知从哪里出窜了出来,略微稚嫩的脸庞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青春的气息,但是却是在此时站了出来。
楚忌的脚步愣了一下。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年轻僧人,似乎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的模样。
如大雨前的雷声一般,一经响起后便永不停歇。
越来越多的僧人站了出来,坚定的挡在了楚忌的身前。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修为与这位墨庭的弟子相差甚远,犹如螳臂当车,但是身为佛宗弟子,佛祖传人的他们当然不会忍心看到他人将金莲带离他原本存在着的地方。
“燃灯大师。”拓跋禹抿了一下嘴角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佛门修行者觉得有些难缠。
“我并不觉得你此时的沉默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做法,如果真的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闹出人命,这样可就不好了。”拓跋禹挥手,身后的宁言与书齐同时将自己的法器显现。 带走金莲的决心,再次显现。
渐渐归于平静的燃灯之所以沉默,那是因为他知道墨庭想要带走金莲即便自己不反对,也并非易事,而他也看准了墨庭似乎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选择了沉默,然后静观其变。
但是拓跋禹的态度,却是将他的预料全部打破了。
“巨子于我们,就像佛祖于我你们。所以,各位高僧与大师,请不要怀疑我们带走金莲的决心。但是我再说这里提前声明,真的只是暂借而已,三天之内,在月光升向天空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将金莲归还,我以墨庭的万年声誉做保证。”
多数的僧人皆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将目光汇聚到一秋与燃灯这两位佛门此时的擎天柱的身上。
但是没有人为楚忌让开身前的路。
死寂!!!在死一样的沉寂过后,终于在人群的深处响起了一句话。
“让他们过去吧。”伴随着一句低低的佛号,燃灯目光卓然,看向了楚忌。
楚忌的后背一阵冷汗涌起,即便他的修为在修行界已经算是上乘,但是却依旧与燃灯相差甚远,所以当威压降临,即便沉着如楚忌依旧无法抵抗。
楚忌的身体颤抖,但是却倔强的抬起了头直视燃灯的灼热目光。
“你可要知道,你要背负多大的责任,如果中间出了一丁点差错,你将成为佛门的罪人。”一秋凝视燃灯。
楚忌头顶的威压忽然散去,然后他挺直了肩膀。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燃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墨一先生,希望你与墨庭的各位弟子们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天下佛宗走在看着你们。”
“那是自然,大师放心。”拓跋禹巍然站立,率领墨庭弟子,随着燃灯鞠躬后久久不起。
“那么一秋大师,让您失望了。”顾月泽不知何时默默的清理好了身上的伤口,忽然咧开了嘴角,向着一秋笑道。
一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自信,没有自信可以阻止墨庭将金莲带出梦云泽。
他不怕金莲丢失,怕的却是巨子再次苏醒。
他更加没有自信可以承受巨子的下一次的愤怒。
所以一秋站了起来。同样在他身后战起还有万佛门的数十名弟子。
“还嗨……”佛光中的燃灯终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了。
“一秋大师真的是佛门榜样啊。”书齐打趣道,但是看向一秋的眼神中却是满是仇恨。因为是他将师傅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万佛山上家师曾与大师交手。如今在下有幸能与大师一战,甚为荣幸。”拓跋禹不是气度谦逊的说道。
“荣幸什么?”善德冷哼一声。
“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荣幸,只是与师傅站在了同一位置而已。”拓跋禹转恭敬为讥笑。
一秋被拓跋禹一言刺痛禅心最深处,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辩无可辩。
无法辩,那便只能打。
众人惊呼,佛门的最强者与墨门的最强者交手,当可以被世人永世铭记。
燃灯向着山峰上的拓跋禹伸出一根手指,指破秋风,看似随意地画了一个圆圈,他的头后,便多出了一个圆,散发无尽佛光。
他收回手指,合什静持于胸前,身体也开始散发佛光,僧衣轻飘间,身体边缘的线条奇异地向着空中扩展,瞬间变大了无数倍。
原野间又出现了一个一秋,满脸怒容,眉挑如剑,眼中雷霆大动,仿佛能镇世间一切邪祟,正是他的身外法身!
楚忌仔细的先锋纲要看清那法身的模样,但是任他怎么努力,似乎都看不清哪法身的脸庞,但是那脸庞却是明明又是如此的清晰。
先出圆融佛意,再请身外法身,一秋的施法却依然没有停止,只见那法身在空中伸出右掌,微屈食指,正是佛宗真言大手印!
片刻后便自有佛言响彻于天地之间。
佛言声里,如山般的法身,以手印镇向拓跋禹。
手印依然如山。
山山相叠,无穷无尽,便是般若妙义。
拓跋禹将呼吸放平,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先不论一秋的佛心。就凭这无量巅峰的境界,便已经可以载入修行界的历史之中了。
但是拓跋禹并不慌张。
他慢慢的从身后抽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把宽厚的大剑。
他只出了一剑。
看似简单的一剑,实际上把他所有的修为境界,全部包涵了进去。
至简,故至强。
宽直的铁剑,破秋风而起,刺在一秋法身的大手印上。
法像如山,手印亦如山,似乎已经将山峰遮住,拓跋禹的铁剑,相形之下,看上去就像是一根不起眼的木刺。
细细的木刺,撑住了自天落下的手掌。
木刺甚至刺破了掌心。
再强硬结实的手掌,一旦让细木刺进入肉里,必然会很痛苦。
铁剑刺进法身的手印。
一秋脸色微白,合什着的双掌间渐有鲜血流出。
当然这对于一秋来讲,这当然不算是伤,只是他的神情骤然,瘦削的胸膛忽然高高涨起,不知吸了多少秋风,呼吸之间,一连串异常复杂难懂的音节随着空气从唇间高速喷出,呼啸之声甚是煞人。
用这种方法,燃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念完了那段文字,那段文字确实难懂,不像是普通的佛宗经文,而更像是某种咒语一般。
“降魔咒……”有佛门僧人从生晖的咒语中听清了其中的某几个连串的音符后,终于确定了这个咒语的名字后,惊讶的大声惊呼起来。
世界顿时生出感应,梦云泽狂风呼啸,乱石滚动不安,二百里内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无数的石块被一秋的咒语吸引飞上天空,盘旋在一秋的头顶之上,渐渐的越汇越多。
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降魔杵。
狂风大作,散着佛光的降魔杵飞落,砸向拓跋禹的头顶。
这根降魔杵并无具体形状,但佛光明亮之域足有数十丈宽,而他身后则是书齐他与宁言,所以他不能避。
拓跋禹脸色骤然苍白,一声清啸,墨袍乱飘,铁剑飘于身前空中,他不再以左手执剑,而是伸出右手握住了剑柄!
轰的一声巨响!
铁剑与乱石筑成的降魔杵,在山峰上空相遇。
佛光摇撼,金刚杵碎裂!化为无数朵金花,飘落在梦云泽,仿佛要比废弃金场流出的沙金还要更加美丽。
一秋受到经咒反噬,神泽骤黯,面容渐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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