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见女王还难

【比见女王还难】

要请沈小西，也不是那么好请的，首先地点就很成问题。

柯龙拿出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叫姑奶奶的，直接拨了过去。

上次徐曼说把沈小西推荐给他，还把电话号码给了他，柯龙晓得这沈小西不是善茬子，就直接把联系人姓名标注为姑奶奶。

电话铃声响了几下，传来姑奶奶的声音，“打电话也不挑个时候，正开会呢。”说着，不等柯龙回话，直接按掉电话。

柯龙在电话这头似乎感觉到了沈小西十足的愠意，领教了姑奶奶的脾气。

他本来是想请示一下，到哪儿去请她，到单位去请还是安排饭店吃饱喝足一醉方休，想问问哪种方式更方便，不料姑奶奶不容他讲话。

“什么态度啊，你不愿来，我还不愿请呢。”柯龙抱怨道。

这一放就是三天，老颜又催了，“沈小西不来，我没法制定投资计划啊。”

“没她我们还不办公司了呢？！”他给了老颜一个虎脸。

老颜不吃他那套，“你懂工程造价吗？再说既然打算让沈小西掌管财权，投资计划不经过她，以后的事儿也不好弄呀。”老颜据理力争道。

“好，我再去请，”看老颜也不是好惹的，柯龙说，“我这雇的都是一群祖宗啊。”他一肚子不满道，“我是总经理还是你是总经理，怎么我说话就不算呢。”他气不忿，但转念一想，“老颜也是为公司好。”于是心安理得，“看看这回姑奶奶赏不赏脸喽。”柯龙无奈道。

他直接打电话给姑奶奶，这回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和蔼多了，“到我单位来，信贷科。”说着不听柯龙回话，直接扣掉电话。

“姑奶奶下圣旨了，可以去了。”

柯龙立刻开着他那辆二手雪佛龙，赶到“城发银行”，去见“祖宗”。

柯龙在营业大厅拦住一位值班员，问她怎么能找到沈小西。

“哦，沈科长，二楼信贷科，我带你去。”值班员很有职业修养，前面引路，由营业大厅去楼上科室。

“这就是信贷科，那位就是你要找的沈科长。”值班员领到了地方，一指办公桌后面的人道。

柯龙向值班员手指的方位看了一眼，一群办事儿的人围着办公桌，乌央乌央的，哪里看得到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人？

“沈科长正忙着呢，您请坐。”值班员指着身边的沙发道。

柯龙坐下，耐心等待。

趁这功夫，他观察起沈小西信贷科长的办公环境来了。

只见一个大套间，足有一百平米，装修得富丽堂皇，门的对角放一张办公桌，科长大人就在那办公，另有两位办事员正伏在电脑上工作着呢。

屋里的器具不多，但很整洁，很豪华。

“信贷科长都这么阔气，那行长又该如何呢？”柯龙心下想，“我从低矮的破旧办公楼搬到新址，与她的刚好有的一比，要是搁在从前，我恐怕又要露怯了。”

过了好一阵子，办事的人渐渐散去，柯龙对面的办公桌后面逐渐露出女主人的庐山真面目来了，大个，高挑，一头披肩发，皮肤白皙，着职业装，坐在老板椅上，一副女王范儿，显得很雍容华贵。

柯龙特意往桌下瞅了瞅，从老板桌中间的缝隙看进去，两条穿着长筒丝袜的修长大腿，叠加着向后放在椅子下，那美腿好看得不得了，让柯龙想起了淘宝上为裙装做广告的模特。

“这丫头别看号称大龄女青年，可满打满算才二十八九岁，三十还不到呢。”柯龙心下想，“那年她为厂子贷款成功，徐曼宴请她，我作陪，互相看了一眼，事后徐曼要把我和她往一块撮合，征求沈小西的意见，沈小西同意了，问到我时，我拒绝了。说实在的，我真不是没看上沈小西，而是当时让李娇悔婚的事儿弄得闹心，没心情想另一桩情事，就拒绝了。”

柯龙就像一个被打了一针吗啡的吸毒者一样，思绪纷飞，快得跟光速似的。

他欣赏着对面的女王，越看越觉得有味。

柯龙不讲话，等待着姑奶奶，不，是女王，的训示。

等客户都走净了，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主人和两个办事员，外加柯龙，沈小西似乎也懒得瞅柯龙一眼，根本不瞟他。

可能是给客户签字累的缘故，沈小西舒展了下右腕，随即瞄了眼左腕上的全自动手表。

“我要去开会，什么事儿下午办吧。”她对柯龙说，说着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就要走。

“姑奶奶，”柯龙一急，不免把这句给秃噜出来了，“我不是客户，我是柯龙，等了你快一个点了，我是来请你出山的。”

沈小西一面往外走，一面瞟了柯龙一眼，好像直到此时才正眼看了柯龙一眼。

“管你柯龙柯虎的，你就是事儿急也得等到下午。”她拿出女王范儿，揶揄柯龙道，忽然想起柯龙说出山的话，“你当我是座山雕呢，请我下山。”说着像一阵风，轻盈婀娜的体态顺着房门飘了出去。

“诶，这是怎么个话说的，我事先跟你约好了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啊，我可等了你一个点了。”他半站着，冲沈小西的背影吼道，房间里那两位办事员见他失态的样子，都停止了工作，讪笑地看着他。

“这丫头，耍人呢。”他补了一句。

柯龙瞅了眼那两个办事员，晓得自己要找的人走了，再留下也是没那个必要，于是悻悻离去。

柯龙走出银行大楼，越想越窝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说好了的也可以爽约，这丫头是不是成心耍我。”他气不忿，心下想到。

他见时间不早，到了午饭时间，无心回公司，一头钻进饭店。

“这丫头一定是对我当初拒绝她怀恨在心了，不然怎么对我视而不见，没见过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她在报复我。”

进了饭店坐下，柯龙也余怒未消，依然不愉快地想着。

人的心理很奇怪，越是见不着就越想见，不像第一次给沈小西打电话被拒后，直接等了三天。这一次，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问问沈小西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徐曼请她，她答应了，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横挡竖拖的，连句话都说不上，你是女王啊？！”

他点了两个菜，要了一扎啤酒，那两个菜一个叫香酥鸡块，一个叫醋溜排骨。

他食欲很好，有些饿了。

他把这两个菜当做沈小西，吃在嘴里消解他的愤恨。

他一会儿夹起一块香酥鸡腿，对着鸡腿说了一声，这就是沈小西的大腿，说着吭哧一口，咬掉半边，一边咀嚼着，一边吧嗒嘴品滋味，同时消解心头之恨。

嚼够了，一大口啤酒送进嘴里，就着嚼烂的鸡块，一起冲进体内，好不痛快。

一会儿夹起一块醋溜排骨，想看看是哪个部位，“鬼知道是哪个部位，就当它是前胸肋骨吧。”他假设道。

一面大嚼着，一面想到沈小西那高耸入云的双峰，好像嚼的不是醋溜排骨，而是沈小西的云端酥胸似的，“诶，性这个东西好奇怪，竟然还有消解怨恨的功能。”他心下琢磨道。

他又夹起一块香酥鸡块，仔细端详着，发现是鸡屁股，往常这块肉他是不吃的，直接扔进垃圾桶，这回他也扔了，不过不是扔进垃圾桶，而是扔进了自己的嘴里，情况相当破例，扔进嘴里也就罢了，还大力地嚼着，一边嚼还一边嘟囔着，“让你这丫头歪得不上线，让你说话不算数，折腾大爷白跑一趟。”

发过狠后，细细品味那块香酥鸡屁股，感觉很绵软，很纯正，好像真的吃到了沈小西那丰满硕大的翘臀了，陶醉加销魂，直吧嗒嘴。

一顿饭两个菜一扎啤酒，让他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光，吃完了心里舒服极了，好像吃的不是饭，而是把沈小西那个丫头大卸八块了以后，就着啤酒吃干抹净一般。

他掏出手机，不容迟疑，直接给沈小西拨了过去。

他看了下表，是中午一点一刻，还未到上班时间。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被接起，“女王陛下，”柯龙借着酒劲儿略带嘲讽口吻说道，“本人强烈要求与你见面。”

柯龙这一句说完，半天没回音儿。

过了一会儿，传来声音，那声音虽说还很硬，但已经缓和了不少，与上午的说话口吻判若两人。

“你还挺执着，想见我吗？你还得等。”对方的声音里女王派头十足。

柯龙方才吃饭的时候已发泄完对沈小西的怨恨，此时倒坦然了，“女王，还要折磨我到几时？请讲。”

“也用不了多久，晚上见。”沈小西换了一个口气，一抹风骚地说。

忽然想起柯龙换称呼称她为女王。

“头午在办公室里叫我姑奶奶，现在又称我为女王，一天的功夫给我定俩职称，能不能可一个叫？”沈小西隔空开起了玩笑。

“那你喜欢哪个呢？”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姑奶奶。”

“臭美。”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姑奶奶。”这句可是搁嘴上说的。

沈小西听了别提多美了。

不过立刻变了脸，“我听我屋里的办事员说，我走了以后，你叫我丫头，大胆，‘丫头’是你叫的吗？”电话那头的沈小西吼道，“记住，‘姑奶奶’和‘女王’都可以叫，就是不能叫丫头，‘丫头’是我爸妈叫的，要专门儿留给他们。再让我听见你叫我‘丫头’，我扭断你的命根子。”

“我靠，真狠！”柯龙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命根子是啥东西，一个大姑娘家家，竟说那不该说的。”

“我乐意！”沈小西抛过一句。

柯龙似乎感觉到沈小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横眉立目杏眼倒竖的样子。

“见面总得定个地点吧，总不能在大街上吧？”柯龙瞬间转换话题道。

“国际饭店水晶钻石厅。”沈小西说完这一句，就是一副不跟你废话见面再说的样子，直接扣掉电话拜拜走人。

柯龙拿着被扣掉的手机，呆呆地傻站着。

“妈的，一开口就是国际饭店，那可是本市超一流的饭店，据说不吃饭到里面瞅一眼都得扒层皮，这是要狠狠削我一顿啊。”柯龙瞬间想到，“如今老子发达了，请你一顿贵的，老子还真不在乎。”他在心里想。

“不见不散呦。”在扣掉电话前，柯龙听到了沈小西那略带甜味的声音。

柯龙不在乎沈小西隔空对自己发号施令的做派，他想谁让自己得罪过人家一回呢，女人若是不从男人身上找回平衡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备请诸葛亮要三顾茅庐呢，我这还远没到那个程度。”他一改常态，开始劝起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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