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戚敏北疆龙众人都还在为攀登天殷山脉这座天险而发愁时,白云飞已坐在一艘朝北漂行的巨大商船之上,白云龙竟然也在船上。
这是一座烟波浩渺渺无边际的巨大湖泊,湖水蔚蓝,就像是一个海洋,以至于这艘长达百丈的巨大商船就好像一叶扁舟,一个浪头打来就有无数危险。
天殷山脉背后的云州湖,高耸入云的连绵险峰被远远抛在了后头。
“没想到世人眼中高不可攀凶险绝伦的天殷山脉就这样被跨过了。”白云飞屹立船头细细感受着从北方刮来的刺骨寒风。
“对一个人来说的确危险,可对于一个站在古玉山巅数百年的家族来说,也不过是数代人的血汗性命罢了。别看北疆家现在势头正猛,又哪里真正比得上一个数百年家族的积淀,未必就没有昙花一现的风险。”白云龙从船舱中走出,残酷而又自傲道。
两人通过白家在天殷山脉一处隐秘峡谷中的特殊渠道径直穿越了天殷山脉,比寻常人要快上许多,这次君临供奉的半路截杀对白云飞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给了他更多时间来运作一些事情。
“逸少还没寻到?”不论任何时候,信息传达的畅通性都是必不可少的。
“还没有,不在古东省倒是可以确定。”白云龙也是刚接到从家中传来的消息。
“他不会有事的。”还没等白云龙再说什么,白云飞打断道,我有预感,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会更强。
白云龙欣慰的点点头,若是换做两年前的白云飞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不错,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南宫家的那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涉险,父亲曾说过,整个古玉乃至灵世大陆西南端的天灵阶强者其中十之五六可都被南宫家给搜刮去了啊!”白云龙说出早些年自己从两人父亲那里听到的秘闻。
那是怎样的权势滔天?!
就连早已古井不波的白云飞也面露惊讶,难以置信道,那古玉皇室又怎么会如此纵容南宫家,难道真的不怕他南宫家起谋逆之心?
白云龙摇头,高坐玉华城的那位心思又有谁会知道?不过玉华城旁边的万兽林一直被称作皇家禁地,恐怕里面会有一些古家能够依仗的强大存在吧。
“倒是你们学院的那些教习可要好好争取一下,就算不能尽入我白家麾下,也要保持良好关系。”在白云飞沉默不语时,白云龙继续道。
因为弟弟的迅速成长,现在许多话都可以摊开来说,这让白云龙很欣慰,这种欣慰不止是在看到白云飞修为的成长,还有心智的迅速成熟。
白云飞点点头,瞬间明白兄长的意思,这次围剿君临三个使者消耗掉了白家两位真灵高阶,三位真灵中阶还有三十几个掠阵的玄灵阶灵士,而学院李华元仅仅两位教习就在四人的围杀中安然逃脱,还斩杀掉一位使者,如此战力不得不让古玉世人再次见证龙城学院的真正实力了。
初露峥嵘!
不得不说,这次天马君临的截杀的确在古玉引起轩然大波,一些朝堂激进官员纷纷进谏要求挥兵南下,给天马蛮子一些教训,民间各种谣言四起,闹的沸沸扬扬,谣言战乱将起,有些热血帮派甚至自发组织起来往玉龙岛上集结,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一旦战乱爆发,玉龙岛必将首当其冲。
可奇怪的是,古玉皇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古玉大帝甚至没有派人调查此事,也没有做出任何严正交涉和警告。古玉已安定了千年,并无大战乱,天!朝大国的思想已深入人心,古玉国民并不愿相信古玉皇室会对天马的挑衅无动于衷,纷纷猜测古玉大帝是不是已开始暗中布置。
在古玉谣言四起的时候。
逸少在柳树巷那简陋砖房里已足足呆了两天,期间除了在厅堂里吃饭见上王兰花夫妻两一面,其他时候都呆在原本堆放杂物现在自己卧室中,神神秘秘的,连王兰花都不知逸少在忙些什么。
只是期间偶尔听到房间里发出一些爆炸和撕裂声,动静不大,声音清晰可闻带着些许震动。
只是他们生平只见过一些个低微通灵灵士的夫妻两又哪里知道逸少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玄灵高阶的结界,否则恐怕这一片年岁久远的瓦房早已被夷为平地。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逸少走出一片狼藉的房屋,去厨房里摘菜淘米,透过用纸糊着的窗户看见一个俏丽身影。
不是顾倾又是谁?
顾倾一手拎着一壶酒,一手提着用青草编织的篮子,里面装着新鲜水果。
“看在有酒的份上,进来吧。”逸少笑着招呼顾倾进门。
逸少拿着一把芹菜,笑着问道,不知美女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蹭饭,不然对不起我那一篮子水果!”顾倾笑道。
逸少点头道行,我加两个菜,等王姐他们回来就可以开饭。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顾倾和逸少一同走进狭窄厨房,看看砧板上已经片好的鲤鱼,锅中已翻滚的浓汤,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打下手的活计。
逸少开始切菜,刀功扎实并不花哨,神情认真而专注,道那鳝鱼汤还要煮上一段时间,你就负责加柴生火吧。
顾倾一边笑着道,看你做菜的样子怕是要比你修炼还要专注认真吧。一边坐上灶台前面的小马扎开始往里面添柴。
“以前我师父一直说我在做菜上有天赋,比修炼要强上不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锅中油已开始沸腾,逸少将切成小快的芹菜放入,顿时发出噼里啪啦响声。
擦擦额头细汗,转头看见顾倾。
火光明灭,将白皙双颊映照的白里透红,落日余晖从破烂的纸糊窗户缝隙间照了进来,顾倾整个人便沐浴其中,不施粉黛也依旧倾国倾城,头上青丝被一只乌木簪子别着,一身简单朴素的长衬长裤,在这简陋油腻的厨房中显得异常和谐。
这是逸少第一次认真打量顾倾,只觉得此时安静添柴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爱情可以阳春白雪花前月下,或许也可以下里巴人平平淡淡。
就这样,逸少怔怔地竟看得痴了。
直到顾倾拢起耳边的一缕青丝,闻到糊味儿,转头看见逸少直直盯着自己,指了指锅。
逸少这才回神,连忙继续翻炒糊了大半的芹菜。
“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顾倾用手背擦擦脸问道。
“没,没有,俺怕你不会生火把这汤给糟蹋了。”逸少言不由衷,生怕顾倾识破自己的小心思。
“是吗?”顾倾似笑非笑,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究,感叹道,难怪有人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其实有大多女子不过都是被柴米油盐消磨掉了青春容颜罢了。
逸少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到顾倾身边,捻去发梢沾上的一片烟灰,发自肺腑道,我却觉得,一个女子若是连生火做饭时都好看,那便是真正的好看了。
“你这算是夸我吗?”顾倾不再看灶中熊熊燃烧的柴火,转头望向逸少。
只是这一句,便胜过顾倾在至云十年所听到的所有甜言蜜语了。
“可以乘汤了。”逸少起身去拿瓷盆。
这一瞬间,逸少想起了很多人,陈砚秋,戚敏,萧家两姐妹以及前不久才被自己的拒绝的王欣悦,这些和自己有过交集的女子音容笑貌不停从眼前划过。
想到最后一次见萧家两姐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便忍不住想起那个年龄不大却总是留起大胡子扮深沉,话不多却总能在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动手。
其实逸少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说不定萧遥和方老头早已在一起。
对逸少的避而不谈,顾倾蹙了蹙眉,帮着逸少端菜,却是敏锐察觉到逸少情绪低落。
等着碗筷全部摆好,王兰花杜铁牛仍没有回来迹象。
顾倾提着那挂有金色缎带的鲜艳酒壶,拉着逸少走出房外,跃上了屋顶,坐在房脊之上。
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远处有不少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更远处是鲜艳明媚的落霞余晖,一轮红日渐渐沉入地平线,琳琅河水蜿蜒曲折向远处流去,从远处传来商船靠岸的号子声。
逸少心境顿时开阔许多,接过顾倾喝过一口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大呼过瘾,道这应该是黑挂城本地的烧酒吧。因为和杜铁牛一起喝过两次,有些印象。
顾倾颔首,道总觉得望着这片风景,无论是醉露的玉酿抑或是古北省的杀将烈酒,都不如本地烧酒来的妥帖。
“是这么个理儿。”逸少小口喝酒,胃中暖哄哄的,掀起一块瓦片,掰成几瓣,捻起一块,咻地一声掷了出去,扁平的瓦片落入河水中,在河面上串连出一串水漂,好似一串糖葫芦。
逸少又掷了两片,手法简单,自幼天赋不赖的顾倾了然于心,却被逸少这孩子气的手法逗乐,不料逸少将手中握着的剩余破碎瓦片全部塞给顾倾,道,试试?
本来洁白如玉的手掌上沾满了黑色瓦片上面的黑色污点。
顾倾如法炮制,扔出一片在河面上漂出老远,逸少爽朗笑了起来。头上发髻被晚风吹散,顾倾并没有扔出剩下破碎瓦片,看着逸少爽朗大笑。
整颗心就好似那一块碎裂瓦片,跌进了深深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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