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庆功

离震动整个古玉南部的南征出征那天，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当龙城城主府接到周应龙的亲笔文书之后，不到半日，整个龙城就彻底沸腾了起来，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些龙城商铺都不约而同的进行促销大酬宾活动。

而花满楼的顾老板则显得更有远见，自从城主府得到消息，花满楼的购买食材的数量立马倍增，而且有着两头巨大玉石狮子的大门处张贴着一个巨大的红报。

“龙城海军承天之命，出征剿贼，出生入死百战而还，将横行南海数百载之贼尽数剿灭，吾等百姓当恩之，吾楼感念之恩德，凡龙城海军极其眷属到花满楼用餐，全免。”

那一天，天色昏沉，但是龙城百姓的兴致却空前高涨，当得知龙城海军归来，大家自发的来到几天前就被顾老板等几个金主给腾空的顺风港口。

还没等残破不堪的军舰靠岸，巨大的欢呼声鞭炮声就像是巨大的声浪震的军舰上的将士都微微错愕，但是更多的是激动，那种九死一生劫难逃生后的庆幸。

作为这次出征的参与者，所有的学院学子也都自发组织出来迎接，在人群中张望着，希望能看到军舰上自己同窗好友的学院精英。

陈砚秋和刘静站在人群中，踮着脚望向军舰。

几个月的时间，陈砚秋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稍许清减了一些，一袭长衬长裤，站在人群之中也显得如此遗世独立清冷如雪，只是在踮脚张望的时候脸上才会流露出一丝属于一个小女人的相思。

“喂，小秋，我们比海军抵达港口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时辰，这么迫不及待的见你的小情人？”一旁刘静打趣道。

“我想他，很想。”陈砚秋理所当然道，没有一丝害羞的淑女觉悟，既然已经沉沦了，那就抛弃那些不必要的矜持吧。

陈砚秋看着不远处同样是翘首以盼的一个女生，她曾见过那个女子和逸少一起吃过饭，应该是逸少最好兄弟的女朋友。

陈砚秋心中一闪念，就继续把目光投向缓缓靠岸的军舰。

终于再见了吗？

我有没有变胖？是不是变黑了？今天的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当全部军舰停靠好了，陈砚秋益发紧张起来，毕竟自从确定两人的心思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六个月未见，陈砚秋最多的就是吃饭睡觉，当然这是废话。

陈砚秋最多的就是在龙城各地画画写生，但是满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逸少的影子，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枕下红豆，夜夜相思。

龙城学子从战舰上沿着扶梯缓缓而下，不少人找到了学院学子所在和自己的同窗好友兴高采烈地说着此次出征的各种精彩经历，有的人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虽然经历过无数生死，流过泪流过血，但是在这场战争中，虽然学院的精英只剩下二百七十多人，但是留下来的无不是经历过蜕变的百炼精英，修为比半年前提高了五成不止。

终究是一群少年，虽然成熟但是童心未泯，可以放肆笑放肆哭。

在焦急的等待中，杨云帆终于看到了一身青衣的唐风，敛着裙子就奔向唐风。

看着喧闹的人群，憔悴的唐风忽然有一些恍惚，若不是为了救他们，也许在这里享受胜利荣耀的应该是他吧。

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奔向自己，机械的将温软如玉的身体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却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周沐也下船了，当在人群中看到依然张望的陈砚秋，轻轻叹了口气，却不知该怎么面对，尽管自己对陈砚秋的感情一直没有变，但是周沐知道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感情的陈砚秋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这样想着，周沐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陈砚秋。

来到陈砚秋身边，陈砚秋只是点头致意后，眼光绕过周沐继续寻找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

“别再看了，他不会回来了。”周沐轻声说道。

陈砚秋一顿，好似没有听到，并不理会，仍是眺望船舷上的软梯，直到最后一个学院学子下了船。

这时候的陈砚秋才像是忽然回神，脸色惨白，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血色，双唇颤抖着，“你说什么？”

“我说，他在对海皇海贼的最后一场战争中，为了救我们被金海大将困在岛上，最后两人应该是同归于尽了。”周沐一字一句，低沉说道，两眼却是直直地盯着陈砚秋。

“应该？”陈砚秋双眼一亮，仿佛在周沐的话中找出一丝转机，立刻追问道。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等我们回到岛上，再也找不到逸少的尸体，只剩下一些逸少收藏的破铜烂铁。”周沐眼神一黯，脸色闪过一丝痛苦，“也许是尸骨无存。”

陈砚秋紧紧抓着也是一脸震惊的刘静，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再也没有支撑的气力，被刘静手忙脚乱的扶住。

“尸骨无存，尸骨无存。”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机的陈砚秋双眼无神，定定地看着天空，反复念叨着周沐最后一句话，这一刻世间的一切好像再和自己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见到逸少？”被唐风紧紧抱住的杨云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随口问道。

随即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那个万事都放~荡不羁，满不在乎的唐风身形一震，把杨云帆抱的更紧了。

“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龙城海军离开的时候还是落叶尽凋的深秋，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花落缤纷枝繁叶茂的暮春，天地间充斥着温暖的色彩，港口各处充斥兴奋的欢声笑语，但有几处的人群中也会不时的爆发出哀嚎之声，大多都是一些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永远的留在南海之上时的悲泣，伤心欲绝。

这场凯旋的庆功会足足举行了三天，三天里整个龙城仿佛都氤氲着浓烈的酒香，大街上到处都是烂醉如泥的身影，有还没脱下戎装的海军将士，也有普通百姓，但凡见着大街上有同样拎着酒瓶的人，就会有人找上去，碰杯，然后豪饮。

这三天，龙城变成了真正的不夜城，依红偎翠纸醉金迷。

为了与民同乐，城主府还特地从顺天国购进了一大批炼金豪华烟火，每天夜里从龙城各处都可以看见城主府上空燃放的绚烂烟火，花样百出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这三天里，城主府门前一直是络绎不绝，除了第一天是古玉皇室的圣旨，将周应龙册封为镇南将军，其他的都是一些大世家特地派遣使者送上贺礼，除了南宫家五大世家尽数到场，而且各地有权势的人也相继赶来庆贺，至于底下县城里的官吏并没能街道城主府的正规宴请，只是留下一份不算微薄的贺礼，悄然退去，但是都在礼品簿子留下了大名，这一趟就不算亏了。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皇室使者还是别的世家来人，都没有见到立下大功的主角——南征军总指挥龙城城主周应龙，而是由少城主和管家负责接待，据管家说周城主在回来当天就连夜赶往至云城，不知所为何事。

不少人都从这不寻常中，嗅到了一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