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拷问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眼皮很沉，尽管易子鱼拼命的想睁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都做不到。现在的易子鱼，只能艰难的，张开口本能的进行着呼吸。艰难的呼吸。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哈呼—”

在用力呼吸了好一会之后，易子鱼那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可是他仍然没有积累够睁开眼睛的力量。不过听觉似乎已经恢复了。可惜的是，除了自己那低沉的喘气声之外，易子鱼无法感觉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我这是在哪……之前，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想不起来……易子鱼只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就又要晕死过去。就在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易子鱼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烈的剧痛，以及那从口中蔓延开去血腥味，将易子鱼的知觉重新又拉了回来。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呼吸，易子鱼感觉自己那疲倦的身体，似乎慢慢积蓄起了力量。终于，他睁开了眼睛。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易子鱼差点又没有背过气去，条件反射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鼻子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掉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一枚眼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一个冒着鲜血的窟窿，而隔壁的另外一枚眼珠，则被还没有断完的一条神经连着，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随着易子鱼呼吸时呼出的空气，好像摆钟一样轻轻的摆动着。因为会时不时的接触到面部的皮肤，所以在眼球与面部皮肤之间，也产生了一条细细的由粘液所拉成的细丝。

浓稠的血腥味，伴随着易子鱼所倒吸的那一口气，瞬间的就充满了他的肺部。那一刻，易子鱼仿佛经历了被人在嘴巴塞着一个漏斗，紧接着被罐了几升的鲜血一样。那种腥臭与粘稠的味道，让易子鱼的精神几近崩溃。

“呃——”强烈的恶心感刺激着易子鱼的反射弧，膈肌运动不可遏制的发生。“呃——呃——呃——”张开嘴，发生了剧烈的呕吐。直到吐得只能够呕酸水之后，易子鱼才冷静下来。可是易子鱼却不敢再抬头，因为他无法保证，当自己抬起头再一次看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头颅的时候，自己的精神会不会再度崩溃一次。

就在易子鱼竭尽全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实在太美妙了，易子鱼，你是我目前所遇到过的，最有意思的人。”强烈的光线，从四面八方袭来，一下子照夺取了易子鱼的视觉。在迷迷糊糊之间，易子鱼只能若莫的感觉到，有一个人，正翘着腿，坐在离开自己并不远的地方。

等适应了光线之后，易子鱼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那是一位阳光得会让人自惭形愧，但却又总会不自觉想接近他的存在。但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易子鱼感到了潜藏在这阳光背后的危险。在易子鱼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比起那种散发着香甜气息能够吸引昆虫过去的鲜花，更像是会用香甜气息欺骗猎物再进行扑食的猪笼草。

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但是男人已经成功的捕抓到了易子鱼眼中神光的变换。他面露微笑，再度拍起了手掌“很好，十分好。易子鱼，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处刑人会那么在意你的理由了。你的确与众不同。”

“……你……是……谁……”易子鱼艰难的发出声音，但是从喉咙处所发出的声音却让易子鱼感到害怕，那声音沙哑得仿佛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摄入过水分一般。如果有人告诉易子鱼，自己的声带会在下一秒断裂，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怀疑。

面对易子鱼的询问，眼前这个人没有理会，仍然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你知道吗易子鱼，一万七千六百三十一次。没错，就是一万七千六百三十一次，每一次你看到我的时候，你眼中的神光都会那么的警觉。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锻炼出那敏锐的灵感的。”说道这里，男人顿了一顿，裂开嘴笑了笑。那个笑容，瞬间破坏了男人阳光的面容，那笑容所弯曲的弧度，给易子鱼的感觉，那就是妖！

“啊，没错，就是这个表情。每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你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万七千六百三十一。无论哪一次都好，只要我一报出这个数字，你都会很快的就将注意力放到这个数字上面。你很好奇对吧？你想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对吧？”男人很享受的张开双臂，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最开始的一千零一百次里面，每次当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将事情的经过立即告诉你，以便取得你的配合。可惜的是，每一次你都很顽固，根本就不同得团队合作的重要性。所以在之后，我就改变策略了。我和你进行了一些可以让身心愉悦的游戏，不过啊，你比我想象的顽固得多，在我向你的口腔灌了一万次鲜血，喂你吃了自己的手指八千次，砍断你的手脚五千次之后，我感觉到厌倦了。啊，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对你感到厌倦，而是对我自己的低俗感到厌倦。”

“你知道吗，易子鱼。你简直就是一块瑰宝。我用尽了一切我所掌握的拷问方法，居然无法从你的空口翘出一个字。作为一个拷问官来说，每一个能够承受酷刑，并且坚贞不屈的犯人，都是宝贝啊。我活了三百多年，调教了三千多个犯人，但是像你这样的，还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

“战争，可以毁灭文明，也可以推动文明的发展。那么同样的，每一个宝贵的犯人，在折磨和拷问的过程中，都将给于拷问官无限的发展空间。正是这种灵魂和血肉的碰撞，才能够将拷问是一门绝美的艺术无限的升华。拜你所赐，我终于将我一直想研究，却实现不了的技术修炼完毕了。在一个犯人身上插三百把剑，而又不会伤到那个人的性命。啊啊，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技术。在这项技术面前，我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从前的幼稚。以前居然沉迷于让活着的人，品尝自己脑髓这种事情。真的是太没有品味了。”男人一脸痛心疾首的说出让易子鱼恶心不已的话。

不用怀疑，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以折磨他人为乐的变态。

“接下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为了能够近距离的观察你每一次的反应。所以将你每次一进行拷问的记忆都删掉了。这样就可以保证你每一次接受拷问，都是第一次。但是我却不能不为你的坚韧感到感动啊，在前面的一万七千六百三十次当中，你居然没有一次向我求饶的。我都开始好奇，你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你能够给我好好的解答。”

男人说罢，微笑着走到易子鱼的跟前，一手就抓起了悬挂在易子鱼面前的那个破烂头颅。张开口，伸出猩红的舌头，先是轻轻的一舔那颗吊在头颅脸颊处的眼球。随后，那根舌头忽然如同蜥蜴的舌头一样，一下子就将那颗眼球卷了起来，然后“咕噜”一声，就被男人卷到了嘴里，一脸享受的被咽了下去。

男人用右手的小指，轻轻的将粘在嘴角的粘液刮了刮“这个男人，你认识吗？”说着，扬了扬左手提着的那个破烂头颅。

因为男人恶心的动作，易子鱼的胃部翻腾得十分的厉害，喉咙也急促的收缩起来。在压制自己呕吐欲望的同时，易子鱼也看清楚了那颗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脸。那是一张小孩的脸。从定格在那张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主人临死之前所感到的意外和诧异。那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完全将那位主人遭到背叛瞬间的心情给反映了出来。

这张脸……到底是谁？易子鱼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这张脸。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困惑的脸，最棒了。那么我现在给你一个小提示。”男人陶醉着，用右手一下子从那个头颅烂掉的鼻孔位置插了进去，用力搅了几次之后，摸出了一棵血淋淋的东西，塞进嘴巴，用力的咀嚼起来。

那个东西，易子鱼知道。那是霸王之卵！看着男人如同贵族在抽完雪茄后，咀嚼橄榄的模样。易子鱼当即便明白那个头颅的主人是谁了——暴食者·格拉托尼！

果然是很好的提示啊……在易子鱼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了男人那嘲弄的眼神。在那封闭的空间之中，只剩下了那“咔嗤咔嗤”如同大型机械切割着钢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