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是故意的

易子鱼和小乞丐被那些骑士用接近粗暴的力道丢进了一架大马车之中，易子鱼为护着小乞丐，被跌得七荤八素的，背部火辣辣的刺痛。如果不是他体质对比半个多月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善，这一丢，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尽管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也很仓促。但从这一切的不同寻常来看，这回的事情怕是不好了结了。一个公主抓一个乞丐干什么？而且还规定了年龄范围，发现小乞丐之后居然还说什么能省下她的一番功夫。

抓青年乞丐，还需要小孩子？这到底是干什么？

易子鱼一时间整理不出什么头绪，毕竟对于这个世界，他太陌生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参照的线索给他进行验证。但他从丢他进马车的骑士脸上露出的幸灾乐祸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不难判断出，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现在提心吊胆也没有用。车厢只留了一个小窗户，所以光只能照出一个很小的四方格的范围。其他地方就黑漆漆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易子鱼拍了拍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乞丐的脑袋，当做安慰，这个动作已经在这十来天的共患难历程里，成为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小乞丐很懂事，一路上从来都没尽量不拖易子鱼的后腿。在旅途中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的跟在易子鱼的身边。不过人小，而且又瘦弱，所以体力和身体素质各个方面都很差。有一天易子鱼发现小乞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点强制振作的感觉，而且走来走起来有点不自然。检查之下才发现，因为长途跋涉，小乞丐的脚早已满是血泡，有一些地方也已经开始发黑发臭了。这让易子鱼很是感动了一番，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居然有着这样坚强的意志力。

由于条件有限，只能大致简单处理了一下小乞丐的伤口。但从那天起，小乞丐就不用自己走路了，易子鱼一路背着他。这个特殊举动，在这个本身人人都自身难保的队伍里面，显得十分特别，看到这一切，乞丐们那本是死寂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些别的色彩。

大概也因为易子鱼的这一番举动，被发救济粥水的人看到了眼里，每次发放粥水的时候，都有意勺多点锅底部分的粥给他。所以虽然看上去小米粥的量没有变化，但质量和营养上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了。

因为易子鱼发现，修炼了体经之后，每天只需要吃很少的食物就可以满足身体需要，所以总是小小的喝一口，就全部塞给小乞丐吃。小乞丐每次都是喝一小半，然后推回给易子鱼。这种品格在灾难中是难以见到的，因为这样的人一般都先别人一步死去了，如同这小乞丐，如果不是易子鱼把他给拉回人群中来，怕是那一晚就成了狼群的夜宵了，就算当时逃过一劫，也会倒毙在接下来的旅途之中。

正是小乞丐的这些动作，让易子鱼觉得不能丢下他不管，所以每次当小乞丐把小米粥推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强硬的塞回去。如果小乞丐不愿意，就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下去。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每天都会发生。不过让易子鱼感觉美中不足的就是，小乞丐似乎还是个小哑巴，除了那一次老乞丐死的时候，听到他哭，这一路走来都半个月了，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发出过一声呻吟。不过他那一双，本来已经死灰的双眼，在易子鱼的关照下，慢慢出现了生气。这样易子鱼挺有成就感的。

这一次一同被抓，小乞丐依旧显得很淡定，静静的靠在易子鱼的怀里，只是从他紧紧的拽着易子鱼的衣角不放的小动作上看来，小乞丐心里还是相当害怕的。

车厢看来是相当的厚实，隔音效果很好，车外的声音只能从那个小窗口传进来。车外的人吆喝了一会之后，易子鱼就感到了震动，车开始动了，这一下，真不知道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当下还是努力增强自己的自保能力为上。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修炼，从刚开始只能运行两个周天就全身筋脉鼓胀异常，到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人水平。易子鱼也体悟到了一些东西。在本来的世界，易子鱼修炼了二十年，才堪堪感觉到气机，而来到了这里，第一次修炼就已经可以感觉到天地元气了，而且还出现了传说中辟谷的情况。再回忆起家族里修炼心得上的记载。易子鱼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体经果真如同先祖所说的那般，是一门高深的修炼法门，练到高深之处，飞檐走壁绝对没有问题，如果按照易子鱼现在这样的修炼速度发展下去，怕是白日飞升都成，所以绝对不是一门简单的强身健体的功法。

家族中没有人能修习超过敛气期，不是这功法不行，而是原来的世界天地元气太过淡薄了。想要借用那微薄的天气元气，就必须先将自己体内的那一口真气养精养纯之后，才能利用这口精纯的真气引动天气元气为自己所用。而用真气引动天地元气，本来就是一个消耗的过程，此消彼长之下，进度自然就缓慢异常了。

不是功法不行，而是环境不行啊。经过了二十多天的修习，易子鱼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随时修炼的程度，按照功法上的记载，他现在日常的言行举动之上，都可以进行修炼，只不过没有静下心来专心修炼提高的效果好而已。现在被囚禁在车里，反正没事干，易子鱼就静下心来，抱着小乞丐专心进行修炼了。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滋养着他的筋脉，易子鱼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他低头看了看小乞丐，发现他已经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所以易子鱼也闭上眼睛安心的修炼了。无视了车厢中的颠簸，易子鱼搂着小乞丐，靠在车厢的一边，全力运行起了体经修炼心法。一时间，车厢里弥漫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庄严气氛。随着功法的全力运行，易子鱼吸引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多，身上开始渐渐逸出一些白色的芒刺，这些芒刺只在存在很短的时间，一旦接触到空气只需要一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因为出现得太频繁，所以才会让人觉察得到。

如果易子鱼这样的修炼状态被家中的长辈看到，怕是会让他们乐开了花。这种情况，明显是敛气期将大成时候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抽取了大量的天地元气，不断的萃取自身的真气与体魄，并在天地元气逸出的同时，让天地元气将身体里面的污渍与杂质排除体外，这就是淬体的功法原理。

逸出的天地元气，本来只是出现在易子鱼身上，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易子鱼一直抱着小乞丐，渐渐的，小乞丐的身上也慢慢出现了同一样的状况，但已经进入深度修炼状态的易子鱼并不知道。

当易子鱼醒过来的时候，小窗口中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看样子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但马车依旧在运动着，看来已经足足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光线完全暗下来之前，马车停住了。从外面传来的吆喝声不难判断出，那群骑兵正在整理装备，怕是已经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了。果不其然，这念头刚想完，车厢的门就被打开，原先丢自己进来的两个骑士，又粗暴的把易子鱼提了出来，连带着小乞丐也一起。

由于天色已经变暗，所以易子鱼不需享受因为那光线发生强烈变化的而产生的不适应感。易子鱼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四周都有很多的木棚架子，在里面还堆积了不少草料，远处是一些高高的栅栏，如果没有判断错误，这里应该是一个马场或者是畜牧农场。不过骑士明显不愿意给易子鱼过多观察环境的时间，两三下就将易子鱼关到一间小木屋里面。

小木屋里面堆满了没有整理过的牧草，这里大概是牧草的暂存室。刚想找个地方坐下，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了。之前看到的那两位女性骑士带着几个手下出现在了易子鱼的面前。

艾丽西亚公主，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捂着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易子鱼与小乞丐，又绕着他转了一个圈，还用马鞭的手柄不时的捅一捅易子鱼的身体各个部位，在易子鱼快要发毛的时候，她才满意的笑了“哈哈，想不到这个乞丐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不需要我花时间来调理了，来人啊”艾丽西亚招了招手，示意跟过来的几个手下“来，把这两个乞丐给我带下去，帮他们给我洗干净了，然后带到行馆的后院去。听到没有？真是的，臭死了。”

“好的，艾丽西亚殿下。”手下领命，半推半扯的把易子鱼与小乞丐带了出去。

在离开小木屋的时候，易子鱼明显看到了艾丽西亚那个女护卫欲言又止的表情。“叶米璐，你什么都不用说。”还没等叶米璐发话，艾丽西亚就把她的话堵回去了“去让礼仪官到行馆的后院先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

“是，公主殿下。”叶米璐无奈的领命而去。

易子鱼和小乞丐被艾丽西亚的几个仆役带到一间准备好的洗浴间里面，从规模上看，这个洗浴间相对的大型，不过易子鱼从反正一点的工具可以看出来，这个洗浴间明显就不是给人用的，应该是为马或者牛之类的大型畜牧动物使用的。此时，洗浴间的一个隔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木桶，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水汽正在冒出来。

“哗啦”的一下，易子鱼与小乞丐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然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一桶接一桶的冷水从四面八方的向易子鱼他们泼过来。泼了好一会，大概是仆役们觉得已经初步冲洗得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领头的一个仆役捂着鼻子走近了一点“真是臭死了，你们，把你们那身破烂货给脱下来，到那个水桶里给我泡干净了。要是让公主殿下闻到一丝异味，我抽断你们的腿！”然后一挥手，带着其他的仆役离开了洗浴间。

本来按照艾丽西亚的意思来说，这次的洗浴过程应该由这些仆役全程跟进的。但是仆役们虽然都是下人，可服侍的都是一些皇宫贵族，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上层的人士，现在让他们服侍两个乞丐沐浴，而且还浑身臭熏熏的，他们才不干，所以也就隔着一段距离用水冲了易子鱼他们一轮，然后就让易子鱼他们自行梳洗了。想着，就算真要帮这两个臭乞丐洗澡，起码也要让他们自己洗得差不多了，起码没那么脏那么臭了，再进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免得公主召见的时候还带着异味进去。

被冷水猛的泼了一阵子，易子鱼修炼已经有所小成了，倒不觉得什么。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小乞丐却是受不了了，上下牙床不自主的相互碰撞，身子发着寒颤，整个人都在那里打抖了。易子鱼一见不好，连忙把自己和小乞丐身上的破烂货给扯掉，只留下了内裤没有脱，这也是易子鱼留了个心眼，怕一会洗着洗着澡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让自己光着腚子跑出去，那就丢人了。用冷水兑了点大盆里面的热水，慢慢的帮小乞丐搓身子。搓了好一阵子，小乞丐才恢复了过来。看小乞丐没事了，易子鱼便兑好了热水，开始了洗漱。

这一洗洗了多久，易子鱼不知道，反正他在自己身上和小乞丐身上搓出了好多脏东西，那满满一大桶的热水被他用去了一小半，在易子鱼用干净的温水帮小乞丐把脚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之后，就带小乞丐来到木桶边上，把内裤褪掉，自己先进到桶里。按照易子鱼的计划就是，自己进到桶里之后，就帮小乞丐把内裤脱掉，然后把他也抱进桶里一起泡澡的。结果事情发生了点小意外，在帮小乞丐脱内裤的时候，易子鱼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等把内裤拉下来之后，他发现这玩笑开大了。

小乞丐下面缺少了一样易子鱼有的东西，吓得易子鱼猛得一下又把小乞丐的内裤提了上去，可结果动作有些大，本来就破旧的内裤又因为刚才湿了水，变得相当的脆弱，易子鱼这一下，反而把内裤给扯成了两半。

这——易子鱼头大了，除了医学图谱，解剖图，易子鱼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实物”。一时间他有点不知所措，小乞丐从“他”变成了“她”的事实来得太过的突然，而且时机也显得相当的不妙。看到易子鱼呆在那里，小乞丐有些不理解的抬头看着他。易子鱼看到小乞丐眼中的清澈，不由得心下惭愧——亏自己还是个医生，不就是没带把的嘛，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都，哎，思想龌蹉，你着相了啊易子鱼。易子鱼啊易子鱼，看你就这点出息，这是小孩子，你纠结个什么啊，你又不是萝莉控，你取向正常的，你慌个什么？大人照顾小孩子，带小孩子洗澡，泡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自己做了一通心里暗示之后，易子鱼把小乞丐抱起来泡进了水里。身体全部浸入水中的时候，易子鱼与小乞丐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颤抖，太舒爽了，长途跋涉了那么久，泡一个热水澡，真是人生当中的一大享受啊。由于小乞丐的脚下有伤，不能让伤口长期泡在水里，所以就让小乞丐把身子靠在水桶边上，然后让他把脚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既能泡到澡，又不会影响脚下伤口的伤情。

但这么一做之后，易子鱼后悔了，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太邪恶了，女性面对自己，把双脚叉开分别架在男人的肩膀之上，这样不好，很不好。被人看到绝对会被误会的。所以易子鱼借口说这样太累了，让小乞丐换一个姿势，决定让小乞丐把脚架在木桶边上，然后自己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不妥！这样更加不妥！那个观音坐莲难道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啊，太渣了，这样太渣了。易子鱼恨不得摔自己一巴掌。最后他急中生智，自己也转过身去，一大一小两人背靠着背一起泡澡，这样才解除了尴尬——当然，这只是易子鱼单方面的想法，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