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替本尊照顾好她

2016-03-31 作者: 妖鸾风华
第204章 替本尊照顾好她

花无盐的伤势在月无邈的治疗之下渐渐好转,时间也在两人这般与世隔绝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溜走。花无盐搞不懂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究竟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只觉得这样没有外界纷扰的平静日子让她的心异常舒坦。尽管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是她并不在意。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了,现在她也不想再去深究。

夜色沉寂,花无盐早早地便上床休息了,屋中央放置着一个临时屏风,用来隔开内榻和外间。自花无盐来后,她便一直睡在内榻之上,而月无邈则睡在外间的竹椅之上,两人中间便用了一个屏风隔开。

烛火摇曳,将那个人的身影微微晃动着的投射到屏风之上,身影颀长。他一如既往的坐在烛台旁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头微微低着,花无盐甚至能看到他那如蝶翼一般睫毛安静地垂着,衬着摇晃的烛火,花无盐的心中竟然涌出丝丝的暖意。竟让她恍然觉得她跟他好似那最普通不过的寻常夫妻一般。

花无盐看了一会儿他的影子,觉得有些乏了,眼皮也在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她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熟睡之中。

月无邈抬头扫了一眼内榻,只能看见一个不甚规矩躺着的背影,一动不动的。月无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月无邈凝了眉,放下手中的书便往外面而去。

月无邈凝目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下立着一抹红色身影,红梅白雪,空旷的梅花林中只立着他一人,有种形单影只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月无邈眉目不动的向着那人走去,红衣猎猎,发丝飞扬,他的发丝再也不是以往那如同浸染了月光一般的银白色,而是暗淡无色的灰白,脸上更是有着细密的皱纹,尽管面容有些沧桑,可仍旧掩不住他曾经的艳绝无双。

“你来这里做什么?”月无邈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平静无波。

“看看她。”他的声音有些干哑难听,仿佛是被人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一般。月无邈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抿着唇不说话,一袭白衣似乎比地上的白雪还要亮白几分,透着清冷与不可侵犯。

红衣男子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抬步便向竹屋走去。月无邈却突然伸手一下挡住了红衣男子的去路,“既已离开,又何必执着?”

红衣男子面上神色有片刻的不自然。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掩在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

“本尊只看一眼,然后便离开。”红衣男子也就是本已经被圣莲业火烧死的花想容,他眉目之间一片沉寂,将所有的情绪掩得滴水不漏,可是他眼底深处的疲惫却让月无邈明白他表面的所有一切不过都是伪装的。

“她已忘,你何必让她痛苦。”月无邈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清泠动听。

花想容闻言瞳孔一缩,眼底深处的痛苦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便被他掩藏了起来,声音含着几分颤抖,“你说她……她已经忘了本尊?”花想容一双潋潋凤眸里全是不可置信,艳丽的红唇瞬间血色尽失,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苍凉。

月无邈没有回话,只是抿着唇不说话。花想容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声音喑哑,“本尊只看她一眼,看了便走,不会再扰乱她的生活。”花想容说到这里,眼中的光明灭不定,薄唇微微颤抖着,“月无邈,以后替本尊好好照顾她。”花想容说这句话时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可以自己做。”月无邈薄唇轻启。

“呵。她既已忘记了本尊,本尊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本已死了的人又回来,这算什么呢?”花想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丝,声音低沉,“而且本尊现在这个样子,她……”

月无邈看着花想容的样子瞳孔如同被风吹皱的碧池一般,漾开不一样的情绪。

“她放不下你。”月无邈的声音含着不明的情绪。花想容眼神一暗,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她既然都已经忘了,还谈什么放不下。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忘了那就忘了吧。而且以前确是本尊对不起她。”花想容说到这里一双凤眸悠悠地看向月无邈,“让本尊给她道个别。”

月无邈微微地侧开身子,花想容抬步便向竹屋走去,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花想容抬步缓缓地向竹屋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窗户之前,透过窗户上糊的一层薄油纸,他能够看到那个他放在内心深处的女子,一张素白的小脸掩在了锦被之中,只露出小巧的鼻与精致的眉眼,她看来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轻轻地皱着,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夭夭,你的梦中可有本尊?你梦到的本尊是怎样的?

想到这里花想容嘲讽一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愚蠢了?她的记忆里都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痕迹,又怎么会梦到自己呢?

花想容的目光幽深了几分,仿佛看到了虚无的远处,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缓缓地勾出一抹笑容。花想容呆呆地立在窗下,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双眼专注地看着沉睡之中的夭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夭夭,只要你过得好,本尊如何根本不重要,夭夭,你要带着本尊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花想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渐渐地竟然有些泪意。他想他肯定是被这里的风吹起来的雪迷了眼。风吹起他红色宽袍和灰白发丝,与身后的红梅白雪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睡梦之中的花无盐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不安地嘤咛了几句,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眼角缓缓地渗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一下滑落入枕巾之上,消失不见。

花想容伸出手,缓缓地摸上花无盐被烛火投射在窗纸上的侧脸。嘴角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可是当他看到花无盐眼角的泪时,他的手微微向后缩了缩。他的手往袖中一探,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支开得异常艳丽的桃花。

夭夭,这是我们亲手种下的那株桃树,它又开花了呢,开得比以往哪次都好,你回去看了没呢?肯定没有,所以,本尊特意为你摘了一支过来。

花想容想着便将那支桃花轻轻地放在了窗柩之上。

花无盐的泪水仍旧在无声的滑落,她似是感受到什么似的,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便看向了糊着油纸的细纱窗子。可是,此刻那里却是空无一人,只能看到片片雪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飞下,以及开得甚好的红梅。

花无盐仍不死心地大睁着眼紧紧地盯着窗户,仿佛想要看到什么似的,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眼中不由得涌上了失望。

为什么?她觉得刚刚一直有个人在看着自己,那般炙热的目光让她想忽视都不行,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

花无盐抿着唇低垂下眼睫,眼光突然扫到了窗柩之上放着的一支开得甚好的桃花,上面似乎还留着一点雪花。

花无盐掀被下床,缓缓向窗柩走去,支开窗户拿起那支桃花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泪水不自觉地就留了出来。

花无盐伸出头向外面望了望,空旷的雪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行还未被落雪掩埋的脚印。

花无盐心中一动,拿起那支桃花便直往外面冲去。她跑得很快,不顾风雪吹在脸上的寒凉。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追出来,她只想听从一下她的心,她的心告诉她,要追出来,她要找到那个不停出现在她梦中的红衣男子。她不知道他是她的魇还是她的梦。

花无盐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头,可仍旧憋不回她的泪水,泪水流下,不一会儿便被风干在脸上,紧绷绷地难受。

远处的梅树下似乎有一个人影,身姿高挺,龙章凤姿,他脚步不急不缓地向着远处走去。花无盐见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急冲而去,脚下踉跄一下便“咚”一声摔倒在了雪地之上,她不禁闷哼出声。

前面的人似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回过头一看便看到花无盐呆呆地躺倒在雪地之上。

月无邈长眉一皱,疾走几步来到花无盐的身旁,伸出手拉起了躺在地上的花无盐,声音含着愠怒,“你出来做什么?”

“是不是有人来过?是不是?”花无盐急声吼到,边说边哭。

月无邈低头看了一眼花无盐紧紧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又抬头看了看竹屋,并没有发现花想容的身影,暗下轻舒了一口气,声音冰凉,“无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有人来过,一定有的,你告诉我,有人来过是不是?”花无盐声音含着凄厉之意,一下又一下地紧紧晃着月无邈,泪水不断涌出,弄花了她的脸。

“无人。”

“不可能,如果无人,这个从何而来!”花无盐哗地一声拿出了那支桃花,如同要证明什么似的拿到了月无邈的面前,“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见我一面!”花无盐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嘤嘤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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