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恭迎老祖回归!”
夜天黯淡,袖袍一挥,将所有人都拂了起来,道:“看到你们我本该高兴,可惜我却笑不起来。”
凌风忽然道:“老祖这是为何?”
“玄琴消失了,也许已经陨落了,我没有了他半点消息,而无敌始祖也已离开了天玄,我更加得不到玄琴的消息。”
灵霄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就是我仙剑门的命数,也是我仙剑门之殇。”
“我相信他没有陨落,他一定会回来。”逆月站在远处,没有靠近,远远的看着所有人。
紫怡道:“师姐你怎么了?”
逆月没有看她,盯着夜天又道:“消失没有代表他已死,他的修为我最清楚不过了,根本没人能击败他,更没有人能够击杀他。”
夜天沉默不语,所有人沉默不语。
逆月笑了起来,笑的更加苦涩,“他的兄弟在等他,我也在等他,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他,他没有理由不来。”
听了她的话,每个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难道玄琴真的消失了?
赤炎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我相信师弟绝对没有死,一定会回来。”
逆月叹了一口气,忽然道:“千凡将代他前往雪域,可叹琴羽却陨落极北之海,而我,十日之后也将前往雪域。”
她的话落,人也离开了,似并不想过多提起那些往事。
据说,好酒的人从不在乎酒的辛辣,而这种人喝的也许并非是“酒”,而是喝的寂寞。
易千凡在喝酒,无论心情好坏,他都会选择喝上一杯酒。
他现在喝的本就是寂寞。
近段时间来,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对待任何事情都没有一点兴趣,但却除了酒。
只有酒才可以让他找回自信,才能让他找回最初的自己,也是最伤感的自己。
他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陷入更加深沉的回忆。
欣瑶叹了一口气,依旧无欲无求的给他倒着酒,希望借此填满他心中的寂寞与空虚。
这个世界不了解他的人很多,懂他的人更少,但幸运的是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忽然拿起了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明明是苦涩的,为何还有那么人喜欢它?”
易千凡沉默了片刻,端起酒杯还没有喝,“回忆即便痛苦,可我也不能忘了回忆。”
欣瑶苦笑,良久道:“玄琴有你这样的兄弟,此生无憾了。”
易千凡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却有遗憾。”
欣瑶沉默了,过了很久又道:“还有一天,一天就是雪域盛会,你真的做好准备么?”
易千凡道:“我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而我已准备的够久。”
“看来你已准备去死了!”门外传来脚步声,易天云冷冷站在门口。
“一点没错!”
易天云脸色更冷,“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易千凡没有吭声,神情却显得更加坚定,不可撼动。
易天云道:“白凝天想击杀你们这不是什么秘密,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易千凡神色微变,还是没有说话,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喝的仿佛并不是酒,而是无尽的痛苦。
窗外秋雨缠绵,像是侵染着一个世纪的悲伤,下着永不可调节的思绪。
易千凡站了起来,站在窗外凝视着密如珠帘的雨点,忽然道:“他想不想杀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不能不去。”
血海。
傲光负手站在宫殿前,凝视着已经下了几天几夜的雨,思绪千万,久久不语。
冷双云忽然走了出来,道:“看来雪域之行你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傲光毫无征兆的点了点头,“没有玄琴在,你觉得雪域之行还有意义么?”
冷双云轻笑,“难道你在害怕?”
傲光摇了摇头,叹道:“我以前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我现在的确害怕了。”
“哦?”冷双云笑道:“那你究竟害怕什么?”
他虽然在笑,但却嘲讽味十足,“难道你在害怕白凝天?怕他杀了你?”
傲光脸色微冷,冷冷道:“你认识我多久了?”
“不长也不短。”
“我的性格如何?”
冷双云又笑了起来,“说一不二,城府极深。”
傲光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已知道,又何必来猜我的心。”
冷双云笑道:“我只是给你敲个警钟,好让你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
傲光沉默不语,独自走到了宫殿里,消失在阴暗的视线里。
看着他的背影,冷双云心忖道:“傲光啊傲光,你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你了。”
说完,他人转身顿时冲天而起,化为了一道远去的长虹,消失于朦胧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一身男装的星芸踩在积雪厚实的山腰上,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盯着主峰上那高不可攀的殿堂。
“这里就是雪域么?”她像是问自己,更像是在问苍天。只可惜苍天不语,冰冷的雪域更是无情的沉默。
她忽然露出可爱的笑容,“玄琴啊玄琴,你可是欠我星芸一个天大的人情,希望你能回来就好,也不枉我祈求祖奶奶把我送来这里。”
她又开始往上走,但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连她都有点嫉妒的女人。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笑道:“几天没见你又变漂亮了。”
“再漂亮也不及你这妖精的十分之一。”
一袭红色长裙,红如血,艳如花,冷双颜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绝美如仙,淡如精灵。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来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的?”
星芸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易千凡有特殊的办法送你们回来,难道我就没有?”
她忽然收了笑容,道:“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性,正如易千凡有他的法子,而我也有我的法子。”
冷双颜沉默不语,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在这妖精面前,她也总能笑的很愉快。
“这次雪域盛会并非儿戏,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我想的够清楚了,真正的强者是绝不会退缩的。”
星芸接着道:“玄琴的强大并非没有理由,他正是有着一颗无惧世人的无敌之心。”
她又道:“打破樊笼,活出最真实的自己,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铅灰色的云层浮动,天空在下雪,冷风妖娆,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萧索之意。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而她的人立身于白雪中,凝视着飘飞不停的白雪,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水潭一般波澜不惊。
风吹动她的青丝,像是惊起的黑色瀑布,黑白相间,又宛如下起的黑白色雪花。
白雪没有生命,冰冷而无情,却在她手掌间结成了冰,凝成了一株株冰花。
这岂非很不可思议?难道她的人比白雪还冷,比白雪还无情?
过了很久,她终于感觉了疲倦,终于收回了眸光,终于将目光转移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
“你难道希望我回不来?”
她笑了笑,道:“人间万界还有谁能将你留下?恐怕连玄琴也无法做到。”
“你说的很对。”青年男子道:“我的眼里本来就只有我自己,也只能容下我自己。”
他忽然皱眉又道:“但是这次我却遇到了强烈的危机,差点死在别人手里。”
她沉默不语,这是些事她早已知道,也早已看到了。
青年男子又道:“很多人都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但他们却忘了玄琴跟我本是同类人。”
“玄琴跟你是同类人?”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一个人的天赋在高,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修炼到这种地步。”
他忽然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恐怕已迈入了神阶。”
“那你呢?”
“这是秘密,这个秘密必须玄琴亲自来解开。”
白衣女子沉默不语,过看很久,才喃喃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青年男子脸色微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他。”
他的脸色变得更冷,“我只希望你知道一点,我是你的哥哥,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白衣女子不语,也不想开口,他说的本就是个事实。
时间宛如手中沙,当你抓的越紧,它就流失的越快,且不留一点痕迹。
赤炎起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早,因为今天注定是个重要的日子。
他来到了逆月的屋前,却并没有推开门,而是选择在屋子外等待。
这是他对逆月的尊敬,也是玄琴的尊敬。
冷雾根生,太阳还未升起,还躲在晨曦的旧梦里,仿佛一世的沉沦,永世凋零。
门被推开了,黑暗就像潮水般涌来,而逆月的人就站在门口,仿佛站在黑暗的缺口里。
“你等我多久了?”逆月忽然问。
“没多久,刚来而已。”
赤炎道:“今天注定是个特别的日子,只可惜师弟却不在。”
逆月没有吭声,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这个话题。
赤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问题,忽然道:“她们本来也想跟我们去,但我拒绝了。”
逆月笑了起来,笑道:“你不想带着潇潇么?”
赤炎淡笑,“心里装着就足够了,何须时时刻刻缠绵在一起。”
逆月淡笑,笑而不语,又过了一会,道:“走吧!想必我们那些朋友已在路上了。”
赤炎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纷纷登天而起,霎那间消失在晨曦之雾里。
雪域。
白衣如雪,白雪纷飞,脆弱而华美的白雪像是他的外衣,像是潜藏在心海深处的灵魂。
他喜欢白雪,也喜欢白色,但这一切却并不因为他的名字叫白凝天。
阳光并不灿烂,白雪更是刺眼,像是要取代躲藏的太阳,要照亮这个白雪纷飞的雪域。
只可惜白雪再耀眼,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空虚,更不会驱逐他隐藏的千万思绪。
凝视着遥远的天际,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在等你,我也知道你在等我,但你我这一战却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解决。”
他又叹道:“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绝不会像我这样孤独。”
“那是因为他有兄弟,他将朋友当兄弟,他的情义比天高,却不像你这样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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