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到了那块大石上,轻轻的靠了下去,眼眸如一潭深沉的水池般,已眺望向远方。
这世上的一切人,一切事,已不再他眼里,仿佛他关心的只是远方的飘渺虚无,只有在那里他才会获得真正的平静与快乐。
“我知道你是个十分强大的人。”百里情出现的方式跟她的语气一样,一样的平静,如秋水。
玄琴笑了笑,抿了一口酒,眸子却依旧凝视着远方。
百里情已走到了他身边,眼眸顺着他的眸子,一并看向远方,“可我却没有想到,你已经强大到足以逆天。”
玄琴轻笑,无声无语,淡淡的笑容依旧挂在他脸上。
百里情也跟着坐了下来,坐在玄琴身边,又道:“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的人,你的身份,你来自哪里,我都好奇。”
玄琴开口了,轻声道:“你来找我,仅仅只是为了这些?”
百里情摇了摇头,叹道:“百族林立,杂乱无比,根本没人能够抗衡天都,我妖族更是缺乏无上强者。”
闻言,玄琴又笑了,道:“那是你们的事,我志在回归,无心插手你们的事。”
百里情微笑,淡然道:“我知道你会拒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玄琴忽然转过头,凝视着她笑道:“拒绝人的方式有一千种,我只不过用了最为真实的一种,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人已站了起来,朝着山下慢慢的走去,渐渐消失在山林里。
看着玄琴远去的背影,百里情叹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可惜玄琴却听不到,他人已远去,如一阵白色风,一缕白色烟。
古镇的繁华与人群有着密不可分的因素,兰陵镇与羽凡他们的村庄并不远,十几里的路**的不算远。
集市的繁华,喧嚣的人群,似在诉说着这一年的丰收,这一年的快乐与否。
玄琴与羽凡一大早就来到了兰陵镇,就看到喧嚣的人群,叫卖的摊贩。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猎物,看来向羽凡这样已打猎为生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玄琴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早出晚归,用猎物换来生活的本钱,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不可否认,感染人最深的永远是笑容,一种完美诉说情感的方式。
“少侠!来两个包子吧!”卖包子的商贩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有种非常期待的感觉。
玄琴买了两个包子,钱还没有给,商贩忽然告诉他,已经有人替他出了钱,而他只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承诺而已。
玄琴眉头轻皱,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于是抬起头,于是就看到酒楼上的一张微笑的脸。
这张脸不难看,这张脸看起来也很英俊,气质不凡,有种超然脱俗,已非凡人的感觉。
玄琴与羽凡上了楼,一桌香喷喷的酒菜就在等着他们,当然还有一个人。
“我注意你好几天了。”辰逸笑的很轻,笑得也很愉快。“这里的一切与你身份一点都不否。”
“你想说什么?”
“你多心了。”辰逸摇了摇头,笑道。“相逢即是缘,而你本来就很特别。”
他笑了笑,又道:“特别的人总喜欢交特别的朋友,所以我也是个特别的人。”
“我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玄琴面无表情,漠然地喝了一杯茶水。
辰逸用手指着桌上的酒壶,笑道:“这里有酒,别告诉我你不爱喝酒。”
他说话的方式似乎并不算给人回绝的余地,却也让人更加容易色生出一种好感,一种类似兄弟间的情。
玄琴喜酒,酒本就有着让人无法抵御的魔力,即便它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从未有过的梦,梦里从未出现过的人,而此时的场景,此时的人,亦如昨日的旧梦。
玄琴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是真实的,而不是旧梦。
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显得不再那么生疏,与辰逸这种人攀谈绝不会让你有生疏感。
辰逸侃侃而谈,他的游历,他所经历过的一些事,以及他的人。
他都说的非常清楚,他乃游子性格,遇到玄琴让他有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这绝对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酒在杯里,杯在手中,辰逸笑了笑,道:“琴兄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玄琴笑了笑,道:“何以见得?”
“猜的!”辰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夹了一口菜,慢慢的吃了起来。
这回,连羽凡都笑了起来,辰逸的回答却是令人意外。
辰逸忽然抬起头,目视着羽凡道:“小兄弟,你的资质不错,为何不修炼呢?”
羽凡道:“我也想,可惜天都…”
他没有在说下去,但他相信他的意思辰逸明白。
辰逸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悠悠道:“天都已不再是天都,修者自封为神,已坠了无边的魔道。”
他顿了顿,忽然笑道:“你身边就有一位,又何必在乎天都所想?”
这时,玄琴忽然道:“太多牵挂,我无暇分身与此,我终究是要走的人。”
辰逸明白了,举起酒杯与玄琴轻碰了一杯,在缓缓将杯中酒饮进了肚子里。
这一杯酒已是他喝的最后一杯,他要保持清醒,时时刻刻的清醒。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时候的夜已经非常非常的深,明月褪去,黑暗已笼罩了整个兰陵古镇。
冷清的街道已不复昨日的喧嚣,流动人群仿佛已从死寂中逝去。
“我走了!”辰逸留下极其简单的一句话,人已迈步走向了充满死亡气息的黑暗中。
他还没有走远,前面已传来了极为冰冷的杀意,冷冷的声音已从前方传来,“大师兄,多年未见,你的雅兴始终都没有过半点改变。”
闻言,辰逸淡笑道:“做最好的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有什么不好?”
玄琴与羽凡没有走,黑暗里面的人也在一并听着。
黑暗里面忽然又传来了声音:“不好,一点都不好,师尊他老人家一点都不喜欢。”
“他老人家不喜欢事情多了去,不然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条条框框。”
烛火依然顽强的点亮着街道,黑暗里面的人也已走到烛火下面,仿佛烛火下的幽灵。
“你是他老人家最喜爱的弟子,你的这番话他听后一定很失望。”
“失望的人太多,绝不仅仅只差他一个。”
“你真的还是这样子,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性子变得更加强硬,绝非昔日那个心软之人。”
烛火下的人已走了过来,手中握着冰冷而无情的剑,冷眸亦如猛兽般盯着辰逸。
辰逸又笑了,风却吹起了他的头发,他的发丝凌乱却又不失飘逸,风轻云淡,无所畏惧。
看到这一幕,玄琴已不再打算看下去,他不想插手此事,而辰逸也绝非那种需要人帮助的人。
他能做的只有走,只有离开这里,不涉及这里的任何烟火与纷争。
辰逸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师尊又是谁?
玄琴走出了兰陵镇镇口,又步入了漆黑而杂乱的荒山小径,仿佛走进了死亡的阴影里。
“大哥,为什么我们不帮助辰逸大哥呢?”羽凡忽然问。
玄琴淡然道:“两者的差距太大,我出不出手最终结果都会是一样。”
“哦!”羽凡又道:“大哥,能不能传我一门上天入地的发诀,哈哈哈…我可是很期待。”
玄琴沉吟着,忽然像是做了某个决定,良久才慢慢道:“我虽不能传你发诀,但我可以赠与你两样东西。”
“哈哈哈…什么东西?”羽凡眼睛发着光,似已有些迫不及待。
玄琴淡笑,眉心已溢出了两道金色神光,微小的震天弓与碎虚箭已悬浮在他的眼前。
“这…?”羽凡震惊的已不行,他又何曾见过如此奇异的神兵。
神辉如火焰,天地一片金色,两件神兵宛若两轮小太阳般,已绽放出无穷神辉。
目视着震天弓与碎虚箭,玄琴淡然道:“你天生神力,且擅长弓箭,震天弓与碎虚箭赠也算是找到了他真正的主人。”
他用手指一点,震天弓与碎虚箭又化为一缕金色神光,悄然缓慢的入驻了羽凡的眉心。
至此,他也算是偿还了羽凡的人情。
村子里安静而沉寂,还没有靠近村子,一种村子里独有的花树芬芳已迎面扑来。
烛光从各个角落照来,如同一片萤辉洒落在天地间,洒落在满是寂静的村庄。
门是虚掩着的,用手一推开,就看到坐在烛光前的老人,以及他那张疲倦的脸。
“你们回来了。”老人满脸慈祥,脸上已褪去了倦意。
“嗯!”羽凡点头道。“爷爷怎么还不休息?”
老人叹道:“人老了,担心的事也就多了,看不到你们我始终无法入睡。”
老人顿了顿,忽然凝视着玄琴道:“羽凡你们走后,有人过来找过你。”
“找我?”玄琴一脸不可思议。
老人点了点头,“她似乎有很急的事情需要见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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