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受的夫人上了年纪,却也盛装出席,声音略显老态,“宜人夫人有所不知,我们扬州城唱戏曲的也是人才辈出。元代时的朱帘秀,正是一代名角。”
虽说任夫人喜爱听戏看戏,却也是没有细细了解扬州城出了哪些个有名的角,也就微微倾身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听张老夫人详说,“这朱帘秀排行第四,时人称朱四姐,晚辈尊称之为朱娘娘。她可是元代红透大江南北的杂剧名角,艺名珠帘秀。单单是《青楼集》说她的这句‘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就足以可见她在元杂剧各角中的地位。”
都说戏子无情,江浸月却是不信的,端坐着听众位夫人议论这位杂剧名角。“朱帘秀在元大都的杂剧舞台上非常活跃,她姿容姝丽,杂剧独步一时,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颇受名公文士的推重。”
又听另一人怕是轮不到她说话似的,紧接着道,“朱帘秀与元曲名家有极好的交情,诸如关汉卿、卢挚、冯子振、王涧秋等相互常有词曲赠答。现存其小令一首、套数一套。其曲作语言流转而自然,传情执着而纯真。她也曾一度在扬州献艺,后来在杭州嫁与道士洪舟谷。可惜晚景不幸,不知所终。这不,如今台上唱的正是她的小令。”
闻言颜如玉才懒懒抬头去看那偌大的戏台,戏台上是一位描画精致妆容的戏子,此时正拖着水蓝的水袖长衫袅袅婷婷,嘴里细细唱着:
山无数,烟万缕。
憔悴煞玉堂人物,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
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冬季会黎正卿分司席上,开年近,酿酒醇,
是谁传竹边梅信?
小斋中主宾三四人,旋蒸来醉乡风韵。
初听并不觉得如何特别,戏子停下吟唱,王子佩才发觉倒也是别有韵味,这才打消了不情不愿出席戏曲之夜的烦闷。
王夫人伸手假意顶了顶堕马髻,摆弄手里的紫色手帕,抖得上面绣着的牡丹以假乱真般,“说起来,扬州城的奇女子也是不少,只是不知在座的各位夫人都记住了谁?”
自古以来女子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更别提普通女子能在史书上留下珍贵的只言片语。如今王夫人这样一提,倒是提起了众人的兴致。
众人自然要先听任夫人说过后才敢接话,见到大家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任夫人也不好推辞,伸手假意摸了摸凤冠上的流珠,“这远的不说,单说近的。我朝先帝的恭淑端惠静怀皇贵妃田氏,不就是扬州人吗?”
任夫人这样问,各位夫人又一同点头称是。其中一人问道,“宜人夫人,您是先帝钦封的五品诰命夫人,自然是常常见到田贵妃娘娘吧?不知先帝的恭淑端惠静怀皇贵妃同宜人夫人如何?”
忽然听任夫人张嘴提到田贵妃,青荷紧张地去瞄看江浸月的反应。只看得到江浸月仪态依旧从容,并无半点不安失措,青荷才稍稍定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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