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只好改口唤了一声,“言姨母”,任夫人才作罢,拉着江浸月到桌前坐好。
桌上摆了一盆黄色菊花,颜色鲜艳,傲雪迎霜,倒是少了一丝别的花卉独有的娇艳。桌上还有些瓜子和糖果之类的零嘴,芝兰姑姑还烹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单单是闻壶嘴冒出来的热气,江浸月便明了这该是上好的著名历史名茶——黄茶之一君山银针茶,知道此茶也是极其难得的。
任夫人见江浸月在看茶气出神,缓缓道,“这上好的君山银针茶是于清明前三四日开采,且要以春茶首轮嫩芽制作,必须挑选肥壮、多毫、极短的嫩芽。经拣选后,以大小匀齐的壮芽制作银针。其制作工序极为复杂,分为杀青、摊凉、初烘、复摊凉、初包、复烘、再包、焙干八道精细的工序。这样制作出来的茶泡出的茶,才口感极佳。”
芝兰姑姑为江浸月倒过一杯,江浸月从外面进来本就觉得冷,现下手里握着如此暖烫的茶水,只觉得极为舒服和熨帖。“多谢芝兰姑姑。言姨母晓得这样清楚,那我可要好好地品尝一番了。”
可芝兰姑姑却不愿意了,放下茶壶笑着出言道,“江小姐,你这样叫我,我也不答应了。你得随了公子唤我为兰姨,现今叫得熟稔了,也省的以后嫁过去一时改不了口。”
任夫人好笑地看着芝兰姑姑,摇摇头,“芝兰,这样的便宜你也要占了去。不过月儿以后也要唤我为娘,我便不计较她现下叫你兰姨了。”
芝兰姑姑这才笑了笑,“小姐莫不是取笑我?只准江小姐喊你言姨母,便不让我也沾沾光了不成?”
喝过了茶,任夫人放下茶杯道,“是了,我是怕了你这张嘴了。月儿,你就依了她吧。要不然啊,怕是她又要把账算到我头上,我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背了这样的罪名。”
江浸月被惹了笑,也叫了芝兰姑姑一声,“兰姨”,芝兰姑姑才作罢。
说话的空当,台上已经演了戏。不是别的,正是元代杂剧家王实甫的《西厢记》。
芝兰姑姑与任夫人和江浸月同桌而坐,台上的戏子演得极好,惹得任夫人几欲垂泪。
江浸月平日里极少看戏,一来是极少能有空闲,二来也不感兴趣。虽不是很明白,江浸月也是一副乖顺的模样陪任夫人一起看着。
台上涂脂搽粉的戏子演到了《长亭送别》这一幕,那扮演崔莺莺的戏子声如珠玉,长袖飘舞。
戏子唱的是《端正好》的曲名——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江浸月虽不说博览群书,但也知道是化用于范仲淹的《苏幕遮》,原本的全词为——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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