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实休养了两天,除了心理精神还是处于轻微担惊受怕的状态之外,身体的疼痛已经全然消失,低烧也好了。
她体质弱,可是一点低烧不能把她怎么着。因为她目前的身份是世界最富有的利莱大财团少夫人。她就是心理上再承受不住和兰斯的那一夜欢爱,兰斯也能把她治好起来。
专门的最好的医生全天24小时监护,专门的最好的营养师调配餐饮,区区一场低烧她就是不愿意好也由不得她。
原本,夏实对兰斯的又怕又躲已经到达草木皆兵的地步。花了一个月才敢走出这座豪华房子到外面的草地花园,经过那一夜之后她是吓得连卧室都不敢走出半步。只要有响动就立即吓得哆嗦,全身戒备地盯着大门。
可是现实情况却变得有点不同:
——那个男人不再和她睡在一起了。
夜幕一降临,夏实对那张床的避之不及就像对兰斯的避之不及。她的痛苦记忆就是在那张床上发生的。她已经顺其自然的形成一种理解:只要兰斯回来,只要她还得和他睡在那张床,就会发生那天晚上的可怕事情。
可是她又不知道能往哪里去,所以她就怕死兰斯回来。
低烧沉睡醒来的那个傍晚,她就躲在被窝里差点哭起来。
那个人就要回来了,那个人就要回来了……心底不停这么回响着这样的警告。
兰斯回来了,可是他很快又离开了。他温柔地安慰她,告诉她说他不会碰她的,也不会和她一起睡让她害怕。然后,直到夏实用过晚餐,直到过了她的就寝时间,直到夜深,他真的没再回来。
珍劝慰她该休息了,告诉她兰斯到别的地方睡。她很是想不通。闷闷地想了半天,讷讷地问珍他是不是到书房去睡了。珍沉默不语。
夏实慢慢的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连日来兰斯再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晚上也真的再没回来过。她想起柏管家对她说的话,感到兰斯是真的待她很好。他事事如此迁就她,顾虑她的感受。可是她又真的很害怕要面对他。
珍这两天拿来一些书给她看,从旁耐心地给她讲解一些婚姻生活和性方面的知识。
她太惊讶了,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很多知识还是茫然不懂,可是她意识到了她从没履行过身为一个妻子的责任,她甚至对自己已经拥有“妻子”这个身份也没有起码的自觉性意识。她只知道她是一个叫夏实这个名字的女人罢了。
书本上写着****生活是夫妻生活和感情和谐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人类生存和繁衍的需要,女孩子会痛是因为******的破裂……很多很多困扰人、不可思议的解说。
这么说,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就是夫妻之间的恩爱亲密行为?宝宝必需这样才能生出来吗?
夏实突然想起了兰斯说过的一句话,“夫妻当然是睡在一起,不然这世上的宝宝是怎么得来的”。她既感到羞窘又无法理解。他非得脱光她的衣服,并且弄痛她才是恩爱亲密?才会有宝宝吗?
女人天性的慈母光辉令夏实在面对宝宝这个词时心底涌过一阵柔暖,可是随之闪过的那天晚上的亲密行为带来的痛苦又让这点柔暖顷刻间荡然无存。对痛的恐惧远远大于对从未接触过的新生命的期待。
夫妻,夫妻,真是好奇怪的一个词。她终归弄不懂它是怎么样子的,弄不懂需要做什么,怎样做。
面对现实,夏实清楚的只有一件事,她把自己的丈夫赶出共同的卧房了。他原不必那样的,却因为宽容她,担心吓坏她而做出退让。
她真的很不好吧,甚至那么坏。一无是处,只会给他添麻烦。
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两天,夏实犹豫不决的想着是不是应该向兰斯道个歉。不喜欢他和她睡在一起暂且不论对错,她把他赶出房间去总归是不对的。
慢吞吞地往书房走去,她拼命、拼命鼓起很大的勇气——这勇气还是因为一想到兰斯这两天都在书房过夜她就非常过意不去而得来的——慢慢地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一步三卡地走进去。
屋子里很温暖,兰斯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一侧,实木茶几上摆着一部古董造型的电话,几本书籍和一个比篮球还大的水晶地球仪。非常漂亮,夏实刚来那些天还一直好奇地看个不停。
“安安,站太久可是会累着的,过来坐下吧。”兰斯突然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稍稍转过目光看向夏实站立的地方,温和地说道。
夏实怯怯地赶紧低下目光,不安地绞着双手。虽然傻乎乎地认定他一定在这里,可是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躲躲闪闪地被一下子揪出来,她顿时手忙脚乱。
况且,她怕他怕得要命,目光也有点战战兢兢。
磨蹭了半响,她慢吞吞地挪步走向沙发离他最远的一侧角落。
兰斯习以为常地从容幽幽一叹:“安安,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不是有事吗?”
夏实朝他瞟了一眼,轻轻咬着下唇。对兰斯的聪明依然很敬佩,他总是能看穿她想干什么,然后为她解围。这似乎是好事吧,因为她不用为为难得连话也说不出口而导致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对……不起。”好半天才传出一句轻微得几不可闻的道歉,她的目光压根没敢往他那儿瞄,事实上她看见的只有自己规规矩矩的一双手和一双脚。
兰斯微微扬起眉毛:“安安说什么?”
轻柔温和,口气绝不会重。兰斯从不高声说话。这个更令夏实那心存内疚的自责又升高一个幅度。别扭了好一阵,音量终于抬高了一点儿。
“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兰斯故作不解。
“我……让你只能睡书房。这是不对的。”
这栋豪华房子里的卧室多得是。只有她这个世间少有的傻女人才会相信利莱大财团的掌权人真的屈尊降贵跑书房去睡了。
吃吃的笑声从对面飘来,兰斯看起来很愉快。
“哦,那安安准许我回去睡了吗?”
夏实立马变了脸色,瞪眼对上兰斯,又不敢说“不”。她是内疚不安,可是他要回来那也太可怕了。左右为难,一张小脸涨得把全身稀少的那点血色都逼到上面去了。
委委屈屈地看着兰斯大半天,没吭出一句半声。
僵持了一时半刻,她以为兰斯总该会告诉她答案的,他却突然说另外一个话题。
“安安,想回家吗?”
夏实发愣。
“中国有个习俗,叫回娘家吧。”兰斯站起身走过来,“安安不想回夏家看看吗?”他在她身侧坐下。
“回家?”夏实喃喃低语。想或者不想,她说不上来。
刚来这里的那个晚上她就吵着要回家了。那时候只是因为极度害怕,而夏家是她最熟悉并且感到最安心的一个地方。不过单凭这点就足够令她愿意回去看看。
“可以回去吗?”
“当然。安安希望的话,我随时会陪你回去。”
“你,陪我?”要面对兰斯总是让她心生胆怯的,“可是……”
“安安知道怎么回去吗?”
夏实思路一哽,全断了。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这里不是第一次到过的那栋别墅……
“不知道。”小声地回答,她半点没生出“让下人送她”的念头。
夏实不会提要求。虽然自觉只会给人添麻烦,但做为豪门大小姐,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对佣人下过任何命令或提过任何要求。
“天气冷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的衣服,你上去换一套。”兰斯细细地叮嘱完,不让夏实多说什么(她也不会主动说)就遣她上楼。然后拿起茶几上的内线电话。
“柏希,吩咐詹姆准备车子。”
十分钟后,一辆闪亮的银色蓝旗亚轿车静静地停在主楼外面的大理石平台上。高个子的强壮男人——司机詹姆昂头挺胸立正在车门前。他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端正严谨。
但凡兰斯出行,身边总是保镖簇拥。自从夏实来了之后,他就不允许他们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这栋豪华建筑即便说成重兵把守也不为过,夏实住了一个多月,却是半个影儿也没见着。当然,她也根本不知。
而她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除了最严密的安全保护,这里具备一般豪宅不常见应急避难室、高等智能家居系统;配备直升机场和直升机降落坪;可停放数十辆豪华轿车的地下车库;数千平米的正式花园;办公室、图书馆、展览厅、水疗室、健身房、保龄球房、室内壁球室、室内室外泳池、早餐室……
总而言之,不管利莱家族的主人身在何处,都将得到尽善尽美的享受。
两人都已经换上新装。
流畅的修饰线条从领角、袖口无一不表现出兰斯高贵非凡的品味。他的西装颜色和轿车的银色比较接近,是浅银。西服上口袋里则插着同色系的真丝手帕。
夏实的着装则较明显地表现出季节性的保暖防寒。白色的打底毛衣搭配黑色的毛呢高腰裙。外面是米色的毛呢修身长外套,加上嫩黄的流苏围巾。脚下一双真皮绑带粗跟短靴。
尊贵优雅又不失她的纯然,非常完美。
衣服并非从夏家带过来的。夏实刚刚惊得口瞪目呆,在卧室隔壁她不知道的一间大房间里,全由电子控制的衣橱、鞋橱、首饰柜、架台之类的,有兰斯为她准备的一千套衣服,一千双鞋子,相配的衣饰手链皮包自晃得她眼花缭乱。
珍只对她做了一句解释:“少夫人,从夏家为您带过来衣物是为了在这里度过适应期之前不对您增添不必要的困扰。”
夏实愣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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