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肖天爱唯一觉得高兴的事便是珍回来了。珍,两年前随侍在夏实身边的珍,回来了。那可是她人生超崇拜的第一偶像哎。
那天看到珍跟随在柏希身后出现在花店门口,肖天爱着实方寸大乱地好一把激动,像个八爪鱼一样扑到珍身上,内牛满面的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呜呜,她太激动了,太想念这位全能型的女英雄了。兰斯公爵太不厚道了,现在才把珍叫回来。
肖天爱的热情和一连串鞭炮似的连珠快语弄得珍也有点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在她身上按压了几个穴位才迫得她自动松手。
肖天爱一脸神奇兴奋地拍手嚷嚷着:噢耶,好厉害!我怎么自动松手了?有种软软麻麻使不上力的感觉。珍,你果然太厉害了。教教我好不好?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珍自动屏蔽她的嚷嚷,对着夏实躬身,恭敬地行礼。
对于再次见到珍,夏实也很意外。和珍的谦恭不变,夏实在隆重的礼仪面前也如两年前一般局促无措,带着惊喜结结巴巴地喊了“珍……”
她实在没想到还会见到珍……两年前这个女子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到最后她甚至没跟她说谢谢就离开了……
珍没有变化。干练整洁的穿着,风姿飒爽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能干。两年前离开中国后她重回利莱大财团的原职岗位。直到受主人兰斯公爵的召唤再次回中国,继续担任两年前服侍夏实的工作。
静静地对视夏实的目光时,珍也油然萌生一种奇异的感情。她平静地面对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娴静温和又腼腆的气质依旧如初,只是异常清瘦。
这个女孩子从来就没有抵抗严峻现实的胆量,却足够坚韧。这两年一定过得非常苦吧。看到夏实唇角边一丝甜美的笑意,珍暗生一丝欣赏和佩服。两年前她还无法完全确定,现在总算明白,公爵大人两年前的反常行为以及这次又突然召唤她回来的缘故:
——爱!
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公爵大人恋爱了。而实际上没有人会认为公爵大人会恋爱……
要说有位能文会武、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全能管家兼保镖在身边,那就是件人生乐事。肖天爱每天看着这位无所不会的女英雄包揽下所有的家务工作,并且总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简直佩服得不行,她可乐坏了。
每一餐都有丰富精美且营养的饮食,家里的每一处每一件物品都整理光洁干净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她的房子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了好不好。当然,这也让她有点小小郁闷(心里不平衡啊):偶素平时也打扫得很干净的好不好。咋个差别就这么大……
每每看到珍在厨房媲美顶级大厨的身姿手法,肖天爱就激动不能自已。神人呐,世上真的有这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人呐。她一脸膜拜地对着珍冒泡泡:珍,你真厉害!
“为利莱家族服务,这点程度的本事当然要会。”
珍曾经是利莱家族的女帝——丽莎·利莱的左右手,重要地位几乎和现今兰斯身边的柏希相比。
哦,天那,更激动得口水直流。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兰斯公爵把珍送给她哎——
“珍,你太厉害,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你不一样,你肯定没有不会的事。”肖天爱傻呵呵地笑。
“有,我不会生孩子。”
“……”
典型的美式冷笑话。肖天爱以为珍也有了幽默细胞,咧嘴笑个不停:“珍你居然也会说笑了,真有趣,哈哈……”
“我没有说笑,肖小姐。”
“别逗了,还说不是说笑——”肖天爱挥着手说,下一秒猝然收了所有笑容,一个劲儿盯着珍猛看。
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珍微微一笑:“不用这么严肃,肖小姐。我确实不会生孩子,因为我不是完整的女人,我没有子宫。”
一个女人,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跟另一个女人淡定地说“我不会生孩子”这种话,却又半点不带感情,仿佛那是别人的事。
是不是该说有其主必有其仆?
——尊敬的珍女士,你确定你不是在吓我?
“……我似乎问了失礼的问题呢,抱歉。”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还是少女的时候遇到一次严重的车祸,不得不切除子宫,所以没有生育能力。”
“……那真是灾难,你一定非常痛苦过。”生孩子,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被剥夺这个能力,无疑是很残忍的事。
“已经没关系了,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丽莎夫人曾经给了我许多关心和帮助,我对此深怀感激。”
安慰人是项技术活,要安慰一位看起来比自己还若无其事的对象就更具挑战性了。于是肖天爱自动消声。这次谈话给她带来一些新的感悟,她对珍越发敬佩。
她总以为像珍这类相当于卖命的女人那隐藏在深处的黑暗和她们自以为生存于光明一边世界的人是永远无法产生交集的。
其实,像另一边世界的人,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必定有属于自己的痛楚。而那份不为人知的痛楚后面的孤独和寂寞是他们在这个斑驳陆离的世界保留的最原始的善良和纯洁吧!
珍的回来,对肖天爱和夏实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于唐伟烙而言,他实在不怎么开心得起来,因为他凉凉叹气的日子在继续。有了珍这位尽忠尽职的女管家在旁监视,他甚至有种“他的日子还艰难上那么几分”的感觉。
话说,连“夏夏”这个称呼也在视情况条件下有可能成为禁词——不能叫太亲热!——他一直都这么叫的好不好——暴汗,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是不是该为夏实对他连名带姓的直呼感到欣慰呢!当初,因为肖天爱的小心眼,对已经成为朋友的三人,她非要夏实对他直呼姓名,美名其曰:朋友也要分亲疏有别。
当时确实有点小郁闷,事到如今反倒要感激当初的做法,世风日下啊。夏实要是“伟烙”或者“唐哥哥”之类的对着他亲密叫唤,那简直就是夺命咒一样把他往死路上送——那位公爵大人绝对会先剥他一层皮再跟他提这满满十页纸的条条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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