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唯一的路

王小野还想说什么，王忻城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姜殿元路过柳青竹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也不做丝毫停留地去了。

姜涛看着易言，轻轻冷笑了一声，转身跟着姜殿元离去了。那身形瘦高之人临走前却对着老K充满挑衅地笑了笑，舔了一下厚厚的嘴唇。

这人虽然行为怪异变态，但确实是个高手。老K神态自若，微微眯了眯眼睛。

王忻城目送姜殿元等人离去，却一动也没动。

王小野有些不甘地苦笑了一下，对易言道：“小言……”

易言隐藏在墨镜后面的双眼明亮有神，抬手阻止了他道：“不用多说了，三天就三天，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的腿怎么样了？”

易言话音刚落，王小野再也忍不住，惨叫起来。刚才一副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荡然无存。

旁边刚为王小野清理了伤口附近的医护人员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位极少出现在南山堂的王家少爷。

福伯皱了皱眉喝道：“还不去准备镇痛剂，先把刀取出来。”几个人连忙取出了已经随身带过来的各种器械

王忻城却忽然笑眯眯地走到了王小野身边：“儿子，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感觉怎么样？”

王小野倒吸着凉气，哼哼道：“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王忻城淡淡地道：“你爹我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尝过了。”

说完，他看着王小野呲牙咧嘴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善的笑容，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这么冲动，把自己搞伤了，你自己倒是威风了，有没有想过我回去该怎么向你老妈交代？”

王小野迅速从王忻城的笑容里读出了危险的气息，他讪笑道：“放心吧老王，我……我绝不会拉你下水的。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旁边众人闻言都不由翻了翻白眼，谁摔跤能摔出来个利刃的贯穿伤？你再去摔一个给我看看？

王小野刚说完，刀口上擦拭的酒精渗入，疼得他又嗷嗷叫了起来。

王忻城笑眯眯道：“听你叫的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既然要充好汉，就干脆充到底吧，镇痛剂就不要用了。易言，你跟我来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易言，带头向一侧的小会客厅中走去了。

身边正在准备镇痛剂的医护人员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福伯。

福伯正要为王小野求情，却看见王忻城毫不停留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小野惨叫一声喊道：“老王，你给我站住！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不行，我要回去告诉晶姐，去做亲子鉴定……”

老K和福伯怕王小野牵动伤口，连忙伸手按住了张牙舞爪的王小野。

易言看了看王小野中气十足的样子，不由也苦笑了一下，看来王忻城依然对这件事有些介怀，想要借机给王小野一个教训。

他同情地拍了拍王小野的肩膀，转身跟着王忻城去了。

先前在大厅中，易言虽然一眼就认出来的王忻城就是王小野的老爹，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说话。

这时候，他看着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却依然气度不凡，锋芒暗敛的男人，不由也有了几分敬畏之情。

“你是小野最好的兄弟，但是小野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我，甚至没有带你去过家里，你知道是为什么么？”王忻城没有回头，淡淡地道。

易言点了点头道：“因为他希望的，原本不是这样的生活。”

王忻城抬头看了看天空，回头笑了一下道：“我很欣赏，也很尊重你跟小野之间的情义。但是，鹰始终是鹰，即便它隐藏了翅膀，学会了打鸣，也不会变成鸡。终究有一天，它还是会飞到天空，成为天空之王，这是它的命运，你说对么？”

易言摘下了眼睛，奇异的双眸毫不退让地跟王忻城对视着道：“但是小野不是鹰，也不是只有本能的动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忻城叹了口气道：“但是为了保护鸡，鹰已经露出了翅膀和爪牙，回到了天空，它还能不能回到地上继续伪装成为一只鸡呢？”

易言沉默了。

王忻城的话说的很明白了：王小野既然已经回到了江湖，就再也回不去独乐乐了。

也就是说，因为自己，王小野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逃避了十多年的生活。

为了走自己想走的路，王小野甚至不惜赤裸裸地面对自己和这个世界，大学四年，甚至几乎没人知道，王家如此显赫的背景。不是低调，而是在高调宣告：我王小野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不是王家的、江湖的王小野是怎样的一个人。

王小野浮夸地惨叫声，惊天动地一般从外面传了进来。易言的眼神一黯，相比于大腿上的疼痛，王小野的内心是否有着更难以为人道出的苦楚？

“所以，我希望小野能更加自在地在这片天空飞翔，而不是被地下的鸡群拖累，不敢飞得更高更远。”王忻城的话又传到了耳边。

易言沉默片刻，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道：“不管小野在独乐乐，还是在南山堂，他都是我的兄弟，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而且独乐乐也不是鸡群，我们是可以和小野并肩战斗的兄弟！虽然您是小野的父亲，我也不会违心做出您期望的承诺。”

王忻城盯着易言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好半天，他才停了下来，脸色忽然一沉道：“你如何跟小野并肩战斗？现在的你，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易言心中一痛。

是啊，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是王小野不惜自残才暂时挽回的，即便如此，三天后自己依然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

我该怎么办？易言心中不停地拷问自己。

是要继续跟王小野在一起，让他为自己强出头么？到时候他又会为了救自己付出怎样的带价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差了啊。不仅不能为父母报仇，甚至连跟王小野做兄弟，似乎都会成为他的负担。

许久，易言轻轻呼了口气，对着王忻城微微鞠了一躬，表情苦涩，语气却十分真诚地道：“谢谢您，王叔叔。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王忻城见状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你还不知道你该怎么做。先不说远的，就说三天后的姜家，你打算如何应对？”

易言表情落寞了一下，却又很快坚定起来：“我会暂时消失。”

“然后呢？”王忻城似乎对易言接下来的打算十分感兴趣。

“然后……”易言仔细想了想，脸上现出一丝狠厉道，“我会积蓄力量，找机会铲除姜家！”

王忻城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质问易言如何做到，而是淡淡地道：“错！”

易言一愣，不由问道：“为什么？”

王忻城目光如同一把利箭，深深刺进易言的双眼中道：“你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谋划的一切事情才有希望！无论是铲除姜家，还是……为你父母报仇！”

易言身子一颤，瞳孔猛地一缩，盯着王忻城，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王忻城看见易言的样子，不由失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放心好了，江湖跟你父母的死并没有关系。”

易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江湖真的跟这件事有关，如果王忻城真的对自己恶意，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了，王忻城也没有必要跟自己说这么多了。

王忻城又道：“还有，你不能死，也是为了小野的这一刀。你也必须得活着！”

王忻城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他相信易言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易言出事，王小野随时可能不顾一切，变成一个把江湖和姜家都搅得腥风血雨的混世魔王！

王小野对于江湖一直持排斥的态度，虽然现在回来了，但是王忻城依然不能相信，王小野会事事从江湖大局的角度考虑问题。

易言确实也明白了。他握了握双拳，坚定地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也会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

王忻城有些欣慰地笑了：“给你两个建议，愿意听么？”

“王叔叔请说。”易言恭敬地道。

面前的这个男人刚才所说，虽然都是从江湖大局出发，但是却有情有理。而且刚刚还帮自己争取了三天的时间，即使是看在王小野的份上，对易言而言，也是莫大的恩情。

“要成大事，有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王忻城背上手，悠然道，“其一便是钱，所以依靠你的能力，赚越多的钱越好。”

易言点了点头。

“另外，便是要有人。小野虽然可以算是一个，但是你记住，在你没有进入到这个圈子之前，小野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能代表江湖！”王忻城说着，目光炯炯，看向易言。

易言坦然地点了点头。他从未想过要通过王小野利用江湖的力量，所以对王忻城暗含着警告意味的话并不抵触。

“所以，你要做的，便是想尽办法，招揽更多的能人。你现在可能还不清楚自己想要报仇，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建立和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是你唯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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