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虽故意让香红伺候在小姐身边,可却是为了保护小姐。"
香红泪眼奔腾。又饱含着愧疚。
千兮睁着大眼,轻轻张开薄唇,随后闭上,躺下扭头背对着她。
"小姐!"香红见她不理自己,便有些着急。
"我乏了,你下去吧。"她的语气很冰冷。
连香红也如此?难道过去的日子,没有真诚对待自己的人吗?
为何自己如此失败?心隐隐作痛。
"小姐......"香红见她不搭理自己,看了一眼闭着双眼,眉头微皱的她。
她对千兮很是心疼,自己对她的隐瞒,感到很愧疚。
跟在她身边那么久,香红知道一直以来,她待瑞王和顾公子如家人,想不到却......
抹着眼泪端着那盆脏水,退了出去。
感到她已经出去了,千兮便轻轻下床,走到桌子前。
她单手倒着水,门再次开了,风雪便趁着开门的瞬间进了屋子。
"都受伤了还如此倔!"来者穿着粉色罗裙,好看的眉头拧成川字形。
千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冰凉的水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明明是冬季,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你是怪我没去牢里救你?"花百儿掩上门,款款走来,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倘若我当初过早将你救出来,反倒不利于你,如今六界均想夺你的魂珠。那地牢虽是人界的,却有巫族的防御,异能者也敢在人界之地猖狂,况且冥玄既然有意保护你,你在那里反而更为安全。"
千兮听到冥玄之时一愣,他在保护自己?难怪一离开他,自己便被追杀。
而且,她居然错怪花百儿了......
"他们为何要我的魂珠?"叹了一口,她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你即为白狐,魂珠本就珍贵,加之体内魂珠却不仅仅是白狐的灵气,总之你体内藏着旷世魂珠,蕴含着千年的修为,偏偏你却无法充分利用那魂珠,只有十阶灵力,六界中人自然虎视眈眈。"花百儿巧手兰花指,在空中一个翻转,那梳妆台边的木衣箱便吱呀一声打开,一件鹅黄色的毛绒领子斗篷便飞到她手上。
她替坐在桌子前的千兮披上那斗篷。
"谢谢你,花百儿。"千兮微笑地握着还停在她肩上的玉手,那手温暖而嫩滑。
"你昏迷的这两个月,香红日夜守在你身边。"花百儿反握她的手,对她安慰地拍了拍手。不忘为香红说着好话。
"她说保护我,可为何在受难之时却不见踪影?而且......她既然骗我,我哪能不恼?"
千兮说着竟有些激动。
"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不过是听她师父姚仙人的命令罢了......"
"总之她骗我就是不该!"
花百儿知道,一旦她计较的脾气上来了,要平息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叹了一口道:"那日我赶过去,见你倒下地上,恰好香红也哭着奔跑过去,你受了重伤,魂珠有些移位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救你,便采取了她的建议,将你带到这蓬莱山,让姚仙人救你。"
千兮一愣。魂珠移位?竟如此严重?
而且......
"姚仙人是何人?"
花百儿这会倒恢复了往日对她鄙夷的眼神。
"你究竟有多无知?好在你为妖而非......精灵!"花百儿有些气结,但后面一句却略带心虚。
"倘若我是精灵又如何?"千兮渐渐觉得自己不那么虚弱了,这话都说的有些挑衅。
"丢了精灵家族的脸!"花百儿嫌弃地道。
"我好歹也是狐中贵族,妖界之王族,谁稀罕当个小不点的精灵啊!"千兮亦嫌弃地鄙夷道。
"呦?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有进步!"花百儿赞赏地道。
可这无疑是对她的侮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但由于千兮的伤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师姐,是否要用晚膳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随后是一个甜美的声音。
"进来。"千兮摸了摸扁平的肚子。
可是为何唤自己师姐?
女子轻轻推门而入,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千兮打量着这女子,穿着与香红一样的青色罗裙,只是那衣领却普通很多。
眉清目秀,她微微欠身便打算退出去。
"等一会。"千兮的声音恢复了这冬季般的寒冷。
那女子有些战战兢兢地顿了顿,这蓬莱山谁不知,一向清净而不喜结交的师父,竟日日为眼前的女子换药?
"师姐有何吩咐?"
"你为何唤我师姐?"千兮疑惑地问道。
那女子一愣随即答道:"师姐是师父的二弟子,而云倩的师父是师姑的四弟子,自然是唤师姐了。"
"哦?你先退下吧!"千兮皱了一会眉头,便吩咐道。
"她所说的师父便是救你的姚仙人。"云倩关上门,花百儿便对她解释道。
自己何时成了姚仙人的徒弟了?
她对花百儿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而后者却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
姚仙人,人界只知他是神秘的修仙人,而在其他五界,他的直系弟子虽只有七个,宗门弟子却过千。而传闻中他所居住的蓬莱山,并非如平凡的山峰那般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座悬在半空,而它的位置不定。
至于他本人,擅长医术,剑术,乃至兵法,六界中的事他无所不知,六界中的毒他无所不解。他的藏书阁中收藏各界秘籍过百本,六界至今无人可以敌过他。
他虽收徒弟,却从来不与他们亲近。是故蓬莱山之人均摸不透他古怪的脾气。
这便是千兮从花百儿那里得到关于姚仙人的信息。
原本,自己带伤,想着明日再去寻姚仙人,可是她惊讶的发现,她的痊愈能力极好,方才起来体力微弱,渐渐地竟有了力气,而肩上的疼痛也渐渐减轻,甚至她能感受到疼痛的范围不断缩小。
于是,她穿戴好衣裳,花百儿便领着她去找姚仙人。
显然,花百儿早已熟识这蓬莱山的环境。
千兮掖了掖白毛领子的斗篷,踩着地上松软的积雪。
她们穿过了一个弟子们练武的大广场后,走到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上,虽然是黑夜,千兮依然清晰地看见这走廊竟是悬在半空,透着浅浅的积雪,可以看出这走廊的地板分明是石板所制,她不禁好奇是如何而建成,日后她方确认,这整个蓬莱山均是悬浮在空中。
"从这里上去便是姚仙人的住所了。"花百儿挑眉,看着一脸怔愕的千兮。
这山峰起码也有三百米高吧?
那姚仙人不该是白发须须的老头吗?自己所在之处海拔已算是高了,他却更加高,那山峰上还不冰冻三尺?
他老人家受的住?
千兮皱着眉头,抬首往上看。
"要不改日再上去?"花百儿见她皱眉便以为她是担心伤口。
"无妨。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我想单独问他。"千兮睡了那么久早已睡够了,而且她此刻伤口已是微疼。
她之所以皱眉,不过是替那老人家感到担忧罢了。
花百儿点头,迎来她微微一笑。千兮便一跃,飞了上去。
须臾。
她到达了顶峰。
双脚一落地,便愣住了。
方才,她一到达顶峰之时,便穿过了一层阵的流光面,当双脚落在那软软的草地上,回头发现自己闯进了阵内。
虽是晚上,她却清楚的看见,这里分明和下面截然不同,山峰下是冰天雪地,而此处却是春暖花开,绿树茂盛。
阵内大约足球场大小,她朝着烛光摇晃的地方走去。
还未敲门,屋内便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进来吧。"
千兮一愣,轻轻推门而入。
主坐上男子轻轻放在手中的书籍。
这不是白日里给自己看病的男子吗?
"打扰了,姚仙人在吗?"她欠了欠身。
对方轻笑地看着她。
千兮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该不会......
"说吧。找为师何事?"姚仙人站起了身子,将炉子里那燃尽的熏香换了一根便点上。
啊?
千兮再一次窘态。没想到给自己看病居然就是姚仙人。
"千兮有些不明白,为何阁下要派香红来......保护我?"她本想说监视,可却怕打破了和谐的气氛,便转语为保护。
姚仙人转身,俯视眼前的女子,并用手抚了抚她的细发。
千兮被他亲昵的动作惊得一愣。但却又不敢拒绝。
"你可知你为何叫做雨澜?"
头上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地看了他一眼。
"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夜,狂风暴雨,我便将你交予宁青海,他允我待你如亲生之女,并将儿子交予我培养,我允他一个似锦前程。"
千兮有些惊讶,她虽猜测,宁雨澜本不是宁青海的女儿,但却没想到身世居然如此......怪异。
难怪这个身体会拥有古怪的魂珠,他怎么一说,一切便有了解释。
"夜雨阑珊,这便是你宁雨澜这一世命运的开始......"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不知为何,千兮脑海里却又浮出了冥玄的容颜。同样的微笑,只是眼前之人眸子极其清澈,就好似那无尘的明珠,又好似那无染的莲花。而冥玄的眸子里却永远是漆黑的深潭。
"六界均说你无事不晓,那你可知,我并非雨澜......"她定定地看着他,想要捕捉他一丝诧异,亦或者其他一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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