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你说,高大人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行军路上,走在军队前面,负责押送粮草的李闯和身边的秦怀玉说起话来。自从两路大军整合之后,他们和右路大军的人时常在一起操练,连此次南下圣上点兵也把他三人点了进去,他们其实和前面的张士贵侯君集等人打不到一堆去,一边行军,一边议论着高荀的安慰。
秦怀玉望了眼走在军队前面,铁甲护肩打扮的杜军师,道:“应该不会出啥大事吧。不然军师早就红着眼睛了。”
闻话,赵子骏补充道:“不见得。军师一向都是铁面无sī。很少看见她有儿女情长的一面。李闯的爷爷李军师也说军师就是大唐的huā木兰。”
李闯和秦怀玉吐了吐舌头。却在此时,一个传话的兵卫骑马跑了过来。
“军师叫你三人务必小心护送粮草,出了事,军法处置。”
“得令。”三人立刻嫣了半截。看样子先前他们的谈话,被耳力灵敏的军师听见,现在受惩罚了。
而就在江都这面出兵的时候。远在太湖之上,一座名唤神仙岛的小岛上。有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一只手执着钓竿,嘴里叼着一根从水边扯来一株白sè茅草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在水边垂钓。他身后,盘tuǐ坐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子,年龄较小那个撅着嘴,一动不动盯着水里的浮漂,迫切希望它能抖动一下。而另一个女子则是托着下巴,静静等候,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姐夫。你什么时候才能钓上来鱼啊。我都等了三个时辰了。”
坐在那钓鱼男子身边,一个穿着红sè短衣裙的女子不厌其烦的抱怨了一句。
“别急。我只要钓到鱼,你肚子就不饿了。”钓鱼的男子悠闲说了句。
红衣女子嘀咕,道:“可你都已经钓了一个上午啦。今天要是再没有鱼上钩,我们三人就要饿肚子了。”
那钓鱼男子站了起来。取下头上的斗笠,lù出下面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算不上俊逸,但绝对不会让人讨厌,尤其是女人。原来,南下大军心里担忧的高大人此刻正在太湖中一座小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真饿了?”高荀问了句。自从和施洛神打赌之后,那行事古怪的魔头就将高荀等人流放到太湖中这坐名唤神仙岛的小岛上。岛上没有食物,没有房屋,这种状况,已经靠高大人钻木取火打猎捕鱼维持了三天。可惜这个岛上可猎取的野物实在是少的可怜,甚至连水里的鱼虾也远远有失太湖鱼米之乡的美称出奇的稀缺。照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等到打赌结果出来那天,高荀等人已经饿的不行了。
小师妹点了点头:“饿!”
高大人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一边脱,身边两个女子就传来同样的惊讶:“你要做什么?”小师妹更是害怕的道:“姐夫。你不会想没有说出口,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口。
都想到哪里去了。高大人没好气的脱掉自己的上衣,**着匀称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条短kù。见他如此恐怖的姿态,两个女子同时脸红的遮住眼睛。
此刻,但听见,噗通一声,岸上的高大人一个猛子漂亮的入了水中。适才,两个女子听见水huā打响的声音,挣开眼来。
“姐夫呢?”小师妹唰的一下冲到岸边。扯开着嗓门大声喊道:“姐夫。就算你养不起我,也不用寻短见吧。我阿姐要是知道,是我害了你,我师妹断断续续说着,陈然一股清泪就流了下来:“姐夫。姐夫。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斗嘴了,你快出来吧。做水鬼很难看的。”
最*好书城整}理小师妹在岸边喊着,只能见水面层层bō纹散开走远,哪里还能看见高荀的身影。
见高荀入水许久也不见他上来,另一个沉得住气的女子此刻也不能装出安然无事的样子。她慌了般冲到岸边。眼中多有担忧的盯着湖面,轻轻打开嗓子:“高荀,你快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武媚娘也一起跳下来陪你。”
“哗啦!”
湖面突然蹦出一道水huā。高大人那满脸水珠的脸在此出现。
“红豆。接着。”他在水中扑腾着,一条又肥又大的白鱼挣扎着被他抛上了岸。然后他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接连扑腾了几次,直到岸上有不少跳来跳去的白鱼时,他才从水里快速浮到岸边。
上了岸,见两个女子如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连鱼也不捡。高荀立刻扯开嗓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啊,肚子不饿了。”高荀打了个冷颤,这太湖的水可不是一般的冷。比起当年自己在长江边上扎猛子逮鱼的时候还刺骨。
他原本想着,自己冒死下去逮了鱼上来,两个女人至少会笑的合不拢嘴。哪知道两人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高荀不解了。这一地的鱼儿,有些已经从新跳入水中,他抓的可费劲,两人怎么无动于衷啊。
“刀拿来。”高荀伸手去抓小师妹腰间的银刀,这是他们在岛上唯一的工具。
小师妹没有反抗,以往她可是连高荀碰一下都会恶言相向,今天却出奇的安静,让高荀觉得这事儿平静的有些蹊跷。但他也没管,用刀削了节木棒,钻木取火,生了火,将武媚娘捡来的柴火靠在一起烧起了火堆,身旁的两人还是一言不发。高荀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们了,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食物也有了,火也生起了。肚子难道不饿吗?”
小师妹偏过头去。武媚娘也没理睬他。这下高荀更加不解,这两个娘们是吃了什么药,如此反复无常?
他拿起刀,在水边熟练的将白鱼开肠破肚。然后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鱼已经烤熟,高荀又往上面散了些施洛神发最大善心留下来的香料和盐,顿时橙黄渗油的鱼皮上就飘出一股股让人流口水的香wěn。
此刻,高荀也不管她们两人发什么神经,撕了一块烤鱼放在嘴里,顿时油汁四溢,好不美味。
两女依旧不为美味吸引,一动不动。
得,还哑巴了。
高荀又烤了两条最大最肥的白鱼。待烤熟之后。他两手各执着一只,递给两人。
“诺。最大的最肥的给你们,留下小的给我,行了吧,我的两个姑奶奶。”
高荀有些焦头烂额的模样,生怕两人不接受,那他还不知道怎么哄骗。
两人扑哧一笑,高荀心中顿时大石落地。这一大一小,还真是难以对付,不过还好,高荀的一碗水总算端平了,谁也不偏袒谁。这也难怪两个小姐先前闷声不说,无非就是想看看,高荀出生入死究竟是为了谁,现在他们知道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左手右手其实都重要。只是高荀这个呆子猜不透两位小姐的心思罢了。
“真笨。”小师妹咬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烤鱼偷偷骂了句。
武媚娘则是风情万种的说了句:“呆子。”立刻联想到那呆子刚才纵身生一跳入太湖中逮鱼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便在后面加了句,如多情少女。
“若是一辈子能和这呆子在这岛上该多好啊。”武媚娘细声笑叹。思绪纷飞。绝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红霞,和天边的云霞一般美丽而神秘。
这句话,旁边只顾着啃鱼的呆子压根就没听见。他只顾着吃,吃了不够,继续烤,大不了等会儿身子暖了,他继续扎猛子去湖中逮鱼。反正他就是个呆子。
在神仙岛上生活,也不能完全靠高荀扑捉白鱼度日。见岛上倒也多树木,第二日上午,小师妹就嚷嚷着要高荀同她一起去岛上捡蘑菇。高荀一阵头疼,嘴巴刻薄道,当初让你留在江都,你偏不信,现在随我在岛上吃苦,你还乐得不清闲。要捡自己去,我可不陪你。
他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出言教训小师妹一顿,还是随着这个丫头一道去岛上捡蘑菇。现在都深秋了,哪里还有什么蘑菇可捡,真不知这丫头是想图新鲜,还是根本就没那个常识,连蘑菇长在那个季节都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叫武媚娘一个人待在下面,就把她叫在身边,随他们一道上岛去。
三人走了约莫一段路,还真在一片林子下让小师妹找到几多蘑菇。她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夫,姐夫叫着,好像得到稀奇的宝贝,想让高荀表扬他一番。
高荀看了眼她采的蘑菇。顿时没好气道:“漂亮的蘑菇,一般都有毒,这些根本就吃不得。”高荀教育着翻着白眼的小师妹,见她好像不服管教,便把武媚娘推在浪尖,道:“不信,你问你身边的漂亮姐姐。”
小师妹吐出香舌:“问就问。”她还真向武媚娘问道:“武姐姐。我姐夫说,我手里采的蘑有毒,不能吃?”
武媚娘点了点头,奇怪的看了高荀一眼,她印象中像高荀这种学子是不会下水捕鱼上山找蘑菇野菜的人。她竟对高荀生出一丝好奇,道:“恩。这不能吃的。”
小师妹嘟囔着将手里好不容易采来的蘑菇一股脑儿扔在地上:“不采了。”
高荀只觉得小师妹小孩子气太浓了,他甚感喜欢。道:“红豆,要不等会儿姐夫叫你爬大树掏鸟窝逮兔子野鸡什么的?”
小师妹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的。要的,姐夫真好?”她恨不得高荀立刻就交她这些,以前在云梦斋,映寒和师父都不曾教他,现在有机会学,倒是jī发了小师妹顽皮的童心。
武媚娘几乎不敢相信高荀会如此教育一个人,她还真弄不懂一个能考中状元的人,不但学问出类拔萃,连野外生存辨认食物都如此精通,她想不到高荀以前做过什么,若有机会,倒想听一听他的过去。
高荀现在表现出来的多重适应xìng环境生活其实都是前世潜移默化练成的。若是连简单的野外生存都不能掌握,只怕早就被社会淘汰了。他们又走了一段路,今天运气倒好,在高荀的发掘下,找到几颗野菜和一些可以食用的蘑菇。虽然这才到了半山,但收获颇丰的他们找了个地儿坐下来。
小师妹把玩着手里刚才高荀才爬树从树上掏下来的雏鸟。看她样子就是小时候没做过啥坏事,连普通的童趣都没拥有过。高荀不去打搅他,因为现在小师妹对两只雏鸟的感情比对高荀这个姐夫都还要好,将它们小心翼翼捧在怀里,浓浓的护犊之情。
高荀坐在另一侧,旁边便是那个他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的武媚娘。
“咳小姐用声音表示了自己的存在。
高荀问道:“有事?”
武媚娘淡淡道:“你就不关心外面的情况么?”
高荀笑了起来:“关心有什么用,能帮上忙么?还不如什么都不想自在些。况且,带兵打仗我又不会,干着急有屁用啊。”
“那的确。”武媚娘笑了起来。没因为高荀的粗话而大伤风景。
高荀顿了一下,终于道:“一直以来,我都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一直都没有机会。”
武小姐明显愣了一下,高荀居然有问题要请教自己。她心里有些胡思乱想,道:“公子请讲,媚娘若知必答。”
高荀抹了把冷汗:“以后,你就别叫我孟公子,或者高大人,我听着心里寒碜,特别是你都这样叫,我就更加不适应。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听着舒服些。”
武媚娘辩驳道:“那你也不用张口闭口就叫我军师。以后你叫我媚娘就行。”
高荀硬着头皮叫了声:“媚娘。”武小姐咯咯笑了起来:“你想请教我什么,说吧。”
高荀整顿坐姿。道:“你是不是很讨厌男人?”
武媚娘被他问得哭笑不得:“你说呢?”她撇过秋水眸子盯着高荀,妖精般倾国倾城的脸蛋让高荀差点窒息。高荀咬着牙,道:“应该很讨厌。”
武媚娘含着朱chún,问道:“为何有此一说?或许,某些男人,我一辈子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比如说你。”
高荀老脸一红,难得谦虚道:“我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好。”他总不可能说,以后等你当上女皇帝你就瞧不起我这种小老白姓了了。
武媚娘yù言又止,她通常都不会和人争辩,反问道:“那你讨厌我吗?”
高荀摇头,他可能是天生嘴皮比较滑溜,忘记了眼前这个未来的女王,顺口,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会讨厌,胡扯。”
武媚娘叹了口气,静静坐在高荀身边,抬头仰望着头顶的蓝天:“高荀。你能告诉我,天究竟有多高?”
高荀学她样子看了眼:“估计有十万八千里。”
武媚娘咯咯笑着,道:“你想得太远了。天不过在心里。我心中有日月,那便是天。”
高荀没那么大的抱负。敷衍道:“媚娘果然与众不同,以后定当有所作为。”
武媚娘不会知道高荀一语双关。她突然站起身来,欢快如一个小女子道:“你能教我爬树抓鸟吗?我想学?“
“这你也学?”高荀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武媚娘口中说出来,要是后世那些史官听见只怕会吹胡子瞪眼,嚷嚷这绝对是野史,信不得的。
武媚娘娇声道:“怎么。女子就不可以学么?我偏要跟你学,以后,你就得教我,教不会,我就一辈子都跟着你,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你信不。”
“要让我相信,除非你是我媳fù还差不多。”高荀心里嘀咕。这一刻,他突然释然,女皇怎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还没野心的女子。
“那中,我教你。”高荀不愁收一个徒弟。况且这个徒弟还是未来的皇帝,想想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却在高荀得意的时候,武媚娘见他笑得那么开心。突然扑哧一笑,掩着红chún,道:“我骗你的。爬树抓鸟,那要你来教我,像我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三岁就学会了,逗你玩也那么开心,和你这人在一起真的很舒畅。”
高荀继续笑着。他那会去在意武媚娘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他也没去再意武媚娘此刻的脸上的表情。一心望着前方水天一sè的太湖,优哉游哉,道:“山中才一日,世上过千年。”
武媚娘听他作诗,也来了兴趣,补充下句道:“凡尘无恋物,浮世遨太虚。”
有人接下句,高荀随兴道:“青祁可耕田,小国自寡欢。”
“归来教儿女。夜下。夜下”武小姐戈然而止:“还是你技高一筹。我接不下去了。”
高荀心知肚明。笑道:“归来教儿女,夜下柴扉开。有朋远方来,最是情常在。”
天生就是篡改剧情高手的高荀全然接下自己随意念的打油诗,武小姐脸sè更加红润,竟一时对不上话来。
高荀此刻也没在意那么多。眼睛撇着太湖之上,咦了一声。武小姐问有事?他才指着下面,道:“有船来了。”
顺着高荀指的方向往下面望去,武媚娘也看见了太湖之上,快速开过来一艘小船。
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武小姐心里叹了一声。道:“恐怕是接你出去的。我们快些去瞧瞧吧。”
高荀点头,叫上旁边的小师妹,急匆匆便往山下走去。
见李世民盯着自己,高荀浑身冷汗,他又不是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高丽征不征,和他没什么影响,反正他又不用去前线打仗,那地方就算被掀翻都和他无所谓。只是李世民此刻那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高荀就觉得实在不好受。但他脑袋里一时又想不出解决可行的方法,该说的,两位大人都说了,他若要补充,恐怕就是说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的奉承话。
实在是受不了高荀懒散的性格,若不是看在他还有所用途,李世民只怕早就把他流放到西北或者南疆,让他受点苦头方能磨砺成长,不在像现在这般身居要职而不知所谓。
“高荀,刚才两位大人都说了自己意见,朕想听听你的。你姑且道来!”见高荀还没同自己搭成心里上的共识,李世民只好把话问道。
被李世民提名并不是件好事,高荀勉强笑着走出来,道:“下臣和两位大人的想法一致。高丽可征,但决不可同东瀛合作,姑息养奸那就是养虎为患。但圣上可曾想过,如果是我大唐单独出兵北征高丽,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贸然出兵恐怕遭人非议。反之,东瀛有势取高丽之心,以高丽的兵力,定不能长久抵御东瀛人的进攻,我们姑且静观其变,待东瀛人兵临高丽国都城下,到时候,高丽王必定焦急,肯定会向大唐求助,那时圣上亦可以出兵高丽为由,逼迫高丽王下旨将高丽土地全部划入大唐国土,而此刻我们大唐自可以打着抵御外敌保家卫国的旗帜兴兵进入高丽,替高丽平乱,届时将东瀛侵占高丽的所有土地全部收回。面对亡国、还是亡种,高丽王一定会答应。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为上上之策?唯今之计,就是如何促使东瀛能够早日进攻高丽,那我们就算成事了一半。”
高荀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学来如此多鬼主意,反正让他和东瀛人合作那万不可能。他想到乃是让两虎相争,大唐就渔翁得利。到时候,不但能侵占高丽国土,甚至还可以挫败东瀛兵力,以此一战,让东瀛数年内恢复不了元气,而大唐在此期间已经在高丽根深蒂固,便可以如房大人所说,挥军东渡,再一举收复东瀛,永保东面沿海万世太平。
他长篇大道分析的极为详细,李世民听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初袁天罡替李世民占卜时说过,高荀乃是关乎大唐兴衰之人,他三番四次替自己解决难题,如今又献计巧取高丽,此人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尚书当得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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