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改过

杨艺杨成凑上前，看了一眼，也是神色不定。

杨奉问道：“她是谁？看起来有些眼熟。”

杨艺说道：“公子你忘了？”

杨奉说道：“废话。”

杨艺说道：“这是城东的何家姑娘，曾经惹怒了公子，所以……”

杨奉脑中一段记忆突然涌现出来，城东的何家姑娘，曾经那个天真烂漫，一脸倔强的少女。

何家姑娘，家住城东，相貌清秀，性子泼辣，像只小老虎。那一日，杨奉路过城东豆花小摊，坐下喝了碗豆花，不想何家姑娘也来买豆花。

杨奉一见这小家碧玉，清秀如花朵的姑娘，当然就……

一路追到家中，打倒他的父母，拉到卧室，就要强上。何家姑娘誓死不从，张嘴咬破了杨奉的嘴唇，还在他下身狠狠的踢了一脚！

杨奉大怒，把他父母打了一顿，亲手烧了房子，扬长而去。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也没人参奏，反正杨奉平日做的恶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此刻，杨奉心情是怎样的？

他缓缓站起来，说道：“想不到我以前是个人渣。”

杨艺他们都被吓到了，杨艺轻声说道：“公子……”

杨奉看看身旁的这三个小厮，再看看挤在破庙里的一干护卫。人性存善，自己是什么人，他们就是什么人。自己要是作恶，他们就是恶仆，不怪他们，只怪自己。

三个小厮都是美玉，可偏偏被自己弄成了恶棍。以前的杨奉，真他妈不是人！

你纨绔，调戏良家妇女，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该这样践踏人，更不该以无耻下作的手段强上人家姑娘！

杨奉走到混混头面前说道：“为什么追她？”

混混头说道：“回公子，她就是个乞丐，不值当。”

杨奉说道：“我记得他们家不是乞丐。”

另一个小混混抢着说道：“回公子的话，他们家房子被烧了，老娘又重病，家境不如以前，又没有亲戚愿意接济，就成了这样。只能上街乞讨，她和她爹，在城东罐子街讨饭。”

杨奉转身，拔出护卫的钢刀，手起刀落！

“嗤嗤！”鲜血喷涌而出，人头滚落在地，一具无头尸身飚了一会儿血后，缓缓向前扑倒。

“啊！啊！啊！”剩下五个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身下流出尿液，更有甚者，身下传来恶臭！他们尖叫着不断后退，看着身上沾了些许鲜血的杨奉。

杨奉跑得快，杀了人就退在一旁了，只是衣摆上有一点鲜血。

他手有些发软，钢刀也快握不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那么多血，看得人想吐。

杨家的护卫也被杨奉吓到了，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有几个护卫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觉得公子此刻就像个恶魔一样。

杨奉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他举起钢刀，指着刚刚话最多的那个小混混，那小混混慌忙爬上前，不断叩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杨奉问道：“以后还敢不敢再做这种事了！”

小混混头已经磕破了，他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奉问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小混混说道：“是，是被强盗杀死的！我们……我们一起来破庙，谁想……遇到一个武林高手，吵了起来，那人就把他杀了。”其余小混混，能出声的都说道“是是，是是是……”

杨奉又问道：“那武林高手呢？”

小混混说道：“跑……跑跑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杨奉哼了一声，扔下钢刀，那小混混身子一软，一股尿液又流了出来。

杨奉转身，抱起何家姑娘上马，说道：“你们跟在后面，谁敢跑，我就杀了他。”五个小混混只能爬起来，跟在后面。

凭着记忆，找到了何家原址，这里一片破败，荒草丛生，一间小屋孤零零的立着。屋内不时传来妇人咳嗽的声音，还有孩童的哭啼声。

杨奉说道：“找人来帮她娘看病，再找一间小院，以亲戚的名义送给他们。务必让他们恢复以前的生活，杨艺，这事你去办。”

杨艺说道：“是。”

杨奉转向那几个混混说道：“以后，你们五个，时时刻刻盯着何家。不准任何人骚扰，如果出了事，你们就等死吧！”

五个小混混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答应，杨奉马鞭搭在最机灵的那个小混混肩上说道：“明天在公侯街街口等我。”

小混混说道：“是是，小人一定去。”

杨奉抱着何家姑娘下马，轻轻走进破败的院子，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杨奉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轻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杨奉起身，带人回府。五个小混混面面相觑，都是吓出一身冷汗，全身发软，他们都知道，这条命，算捡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混混互相搀扶着走了，其中一个说道：“阿六，你明天真的要去公侯街吗？”

那个小混混，用袖子擦掉头上的鲜血，说道：“去，当然要去，不去就是死！”

一个小混混说道：“你们说这人是谁？抬手就杀人！”

叫阿六的小混混，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那人。如果是那人，又没杀他，那……他的机缘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人今天不杀他，那明天更不会杀他，不死！便能翻身！

阿六和几个混混各回各家，他换了衣服，想了很多。那人竟然看中他，他就得做些事情来，算作投名状！

“你这个赖皮小子！还躺着干什么！整天游手好闲，哪天非被人砍死！”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拿着洗锅帚，指着阿六大骂。

这是他的嫂子，他父母早逝，跟着哥哥嫂子生活。哥哥是个手艺人，脑子笨，手艺也不甚出色，所以家境不好。阿六脑子灵光，可同样手笨，又不想学手艺，当个学徒。只是整天游手好闲，跟着城东的一堆小混混胡闹。

他人虽卑贱，可人小志气大，经常做着飞黄腾达的白日梦。

今日壮着胆子和杨奉说话，也是犹豫思量了很久，明天公侯街口，他一定要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死，那就成了！这场豪赌，值！

阿六被嫂子骂了，微微有气，想到什么，他饭也不吃的跑了出去。他嫂子又在身后破口大骂，可惜阿六跑远了，听不见了。

阿六跑了不一会儿，雨就落下来了，倾盆大雨。

奉天府接到报案，说城东破庙死了一个小混混，死人，可是大事！

衙差跟着报案的小混混去现场一看，头和身子都分开了。据这个叫阿六的小混混说，是遇上了武林高手，一刀断头。阿六和其余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高手也没追杀。躲了半天，才敢来报案。

雨势太大，十个衙差鞋子衣服都湿了，恨不得赶快回家，换套干净衣服。让阿六描述了一下那个高手的模样，就匆匆结案了。

受害者是个不干好事的小混混，平时不少人咒他死，又没亲属。至于追杀捉拿什么武林高手，更是费力不讨好。于是就匆匆结案了，反正没人提出异议，再像模像样的发布一个通缉令，此事结束！

这！就是阿六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