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城的人口并不多,每一期神机学院的学生,包括外来的交流学员在内,大约总共也就一百多人。
武道基础课是同一期学生一起上的,由一名教练教授。
这一期当中,作为一班班长的谢浪,从小勤修剑术的白小石,家中殷实的方孝武和郑天一,还有从第九星系来的交换生桑语儿,这五人在武道课中的成绩最为突出,基本上已经被认定为必然会修习神机九法秘传的人选。
“桑语儿在那儿!”
“她的腿好直好长!”
“这是柔云术吗?这身段……啧啧……”
才刚刚踏进战斗室,学员们立刻被大美人桑语儿吸引了目光,她穿着黑色的紧身体操衫,一条笔直的长腿绷紧,高高抬起,架在墙壁旁的吊环上,双臂舒张,曲线玲珑,正在拉伸韧带。
她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受到众人瞩目的感觉,微闭双目,嘴角带着冷淡疏离的笑容,但依然挡不住青春美少女的无穷魅力。
陈飞扬不敢多看,跟着谢浪,走到了战斗室的另一边。
谢浪贪婪的目光在桑语儿的大长腿剜了几眼,假正经地咳嗽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到齐了吗?”
“今天我们班进行实战演练,马上就要期末选拔了,你们所学的武道基础,到底有多少威力,让大家一起看看!”
他挥动双手,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实战演练?”
“好啊好啊!”
“是不是对打?”
听到“实战”两个字,年轻人们立刻就沸腾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谢浪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学武的时间还太短,不能控制力度,教练说了对打不成,我们还是打靶子……”
“嘘——”
学员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打靶子有什么意思,都不会动。”
谢浪嘿然一笑,“今天我们可不打死靶,打的是活靶,你们……一定会满意的!”
他脸上露出黄鼠狼偷吃了小鸡一般的得意表情,身子向旁一让,露出身后茫然的陈飞扬。
看着台上孤零零的旁听生,学员们发出了欢呼。
***
“该死!”
陈飞扬抱着一块巨大的合金盾牌,带着头盔,关节处都绑上了护具,沉重而笨拙地在擂台上闪避。
谢浪快速的飞拳就像雨一样打在盾牌上,砰砰砰如急骤的鼓点。
每中一拳,陈飞扬的身子都是微微一晃,面色苍白。
“班长厉害!”
“火箭飞拳,就算没有经过第一级改造,都有这么快的速度!”
“看来班长是瞄准了神机九法秘传中的光速拳!”
“除了他,这一期也没人能得这个传承了!”
擂台下,学员们七嘴八舌地评论着,除了大拍谢浪的马屁,还有不少人在大声嘲笑着陈飞扬笨拙的表现。
“看那旁听生,像不像个熊?”
“哈哈哈,蠢死了!”
这些话语就如刀子一般刺进陈飞扬的耳中,他的脸颊涨得通红,狠狠咬紧了牙关,一句话都没说。
“我打够了,下一个!”
谢浪嚣张大笑,潇洒地跃下擂台,学员们难得能够尽情出手打人,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我来!”
“我来!”
重拳。
轻拳。
飞腿。
掌劈。
肩冲。
膝撞。
每个学员,因为个体差异,所修习的武道基础,都有不同,他们在陈飞扬的身上尽情倾泻着年轻的暴力因子,完全忘记了这也是他们的同学之一——
——也同样是一个人。
修为高些,年纪大些的学员还好,他们出手有些分寸,基本上都击打在陈飞扬的盾牌上,偶然失手,也会被护具挡住;
但更年轻急躁,修为不精的学员,却是胡乱出招,毫无分寸,很多拳脚,都落在了陈飞扬的身上。
啪!
啪!
“小子,你闪啊!怎么闪不过啊!”
“这么笨,哪里起得到活靶子的作用?”
许多人哈哈笑着,甚至故意向陈飞扬没有保护的面部、躯干和四肢出手,想要把他打痛,以此为乐。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当平素最爱欺负陈飞扬的几个坏小子登场之后,攻击更是赤裸裸地毫无掩饰!
咽喉,下阴,胸口,有好多拳脚,甚至朝着陈飞扬的要害攻击。
“谢学长!”
在一次又一次避开那些恶意的攻击之后,陈飞扬终于按捺不住,他砰然将盾牌推开,对面狞笑着的胖子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
陈飞扬转头面向谢浪,沉声抗议。
“这样下去,我做不来了!”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拳紧握,眼中闪烁着怒火。
谢浪正看得有趣,看他停下,皱了皱眉,目光如针。
“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做不来?我好心把你带来上武道基础课,你就是这么应付的么?”
他的声音严厉。
“他们是故意想要打我,这根本不是上课,就是在欺负人!”
陈飞扬抬起头,他感觉到了从这些所谓同学的身上传来的深深恶意。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故意打你?”
谢浪哼了一声,“同学们学艺不精,所以出手难以控制,打到你两下也是难免的事,他们自己也有可能受伤啊?怎么,你这旁听生就要金贵些,比他们还不能挨打?”
“你……”
陈飞扬脸憋得通红,他拽下头盔,抛掷于地。
“你们这就是故意的,我要找教练评理!”
当啷啷啷——
金属的头盔在地面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一个高大魁梧的秃头男人闻声而来,不耐烦地喝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好好练武?”
“钱教练!”
谢浪凑了上去,恶人先告状,“这个旁听生不愿意当活靶子了,做到一半撂挑子!”
钱教练负责武道基础课,平时就浑水摸鱼,懒得正经教授,大多都是让学员们自己练习,看到有麻烦,大是不耐。
“旁听生还挑三拣四?”
他瞪大了眼睛,鼻毛汹涌。
“还想不想上学了?要留下,就好好当靶子,要不然,就给我立刻滚蛋!”
钱教练声音如暴雷一般,恶狠狠地威胁。
陈飞扬握了握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几乎锥出血来,“教练,他们不是在练拳,是故意在攻击我,拿我撒气……”
“哦?”
钱教练抬了抬眉毛,“那么,你受伤没有?”
他的语气突然温和了一点,陈飞扬怔了怔,木然摇头,“那倒是没有……”
“那就是没有事喽!”
钱教练咆哮,唾沫横飞,“你一个旁听生,根本没练过武,人家好歹也练了几年的武道基础,居然尽打你不还手都没受伤,你还说人家是故意的?”
“对啊!”
“对啊!”
那一群学员也义愤填膺地大叫起来,“我们本来就是认真在练习,真要打他,他还能站在这儿?”
“就是不小心挨了几下,他就撒野,教练,罚他!”
陈飞扬面色发白,僵立当地,愤怒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受伤……也成了他的错?
“晚上放学留校,罚跑五十圈!”
“之后一个月,旧仓库也归你清扫整理!”
钱教练不屑地宣布了处罚,“旁听生,拎清楚一点,我这算对你客气的了!再出这种事,直接就把你赶出校门!”
他光秃秃的脑门上一道疤痕恶狠狠闪着红光,仿佛一个嘲讽的笑容。
陈飞扬低下了头,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股咸腥味在口中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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