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番外:朋友】 眼镜男

2015-05-20 作者: 聚魂馆
第325章 【番外:朋友】 眼镜男

黑色的镜框、透明的玻璃、金花的镜腿,这一切组成了一副眼镜,这是一副近视的眼镜。

眼镜在视野中慢慢放大,镜框架在鼻子上,镜腿勾着耳朵,眼镜戴了上去。

戴着眼镜的是一位青年,是的。我就是那位青年,戴眼镜的青年。在血狱里面,很多人都叫我眼镜男或者是四眼,实际上这并不是我的代号。

这样的叫法开始我很抗拒,因为眼镜只是一个附着物和装饰物,他们这样叫法有点等于将我和眼镜对等起来。

这很怪,但没办法。本来应该是眼镜突出人的气质,但是我戴上眼镜后,却反而突出了眼镜的存在。

戴上眼镜是因为我的血示期限到了,要准备去中心花园在那些恐怖而又黑色的墓碑上面接一个用生命去作赌注的游戏。

这次和以前都一样,由于之前在咖啡厅商量好了。只要直接去中心花园就行了。

本来我以为这次会和以前一样,很普通。只是这次在我们准备按手印前,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站着的人,一个坐着的人;一个活人和一个活死人,坐着的那个是植物人,在血狱这种地方,植物人就等于是活死人——这种状态,死是迟早的事。或者准确来说,血狱里面所有的人——住客们都是活死人,大家都不知道谁会在某一次的血示中死去。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何况在血狱这种地方;所以拒绝带植物人的双人组合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在血狱这再正常不过了;谁都有同情心,但是当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安危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本来也是反对那两人参加的,但是领队的中年男人提醒了我。带着植物人却活过了7次血示,可见这人的能力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可怕,他不光自己在血示中活了下来,还带着那位植物人朋友也活了下来;这说明他的能力被植物人所束缚着,而且他的能力非常得强大。所以最后我同意了,反正我们也只有5人,还没超过7人的上限。

我想到的不止这些,我想的是如果他朋友,那位植物人死了,那么他的能力将会被释放。如果?这是普通人的想法,世事没有如果,没有机会我们就制造机会,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植物人如果不死,他就无法抽身出来全面破解血示,没有如果,所以植物人必须死。

血狱的住客,在血示中死去是很正常的,被鬼杀死的占大多数,而还有少数是被人所杀的。正常的活人死了都很少人会关注,何况一位植物人呢?

我是眼镜男,其实大家都这么喊我。那是因为我习惯了多观察,少说话。他们都对我的声音没有什么印象,却在潜意识了解到了我的眼神。这也是他们喊我另一个外号“四眼”的原因。

在他们关注植物人的外表时,我已经留意到推轮椅的他,他好像代号是“吃肉”。

吃肉的腰间挂着几瓶药水,而且还有一支一次性的针筒。吃肉是正常人,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正常人,但却带着这些医疗物品,这说明不是他用的,只有一个可能,那是吃肉的朋友——那位植物人,代号是“徐彧”的住客要用的。

随身带着,这说明随时要给徐彧注射这些药剂,这些药剂有可能是维持徐彧生命的关键。

要徐彧悄悄地死亡,药剂是关键。假如在危险的时候,没有药剂注射,或者注射的是假药,那么徐彧就会由活死人,变成真正的死人。

我是四眼,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在血狱中称呼其他人都是用代号的,唯独只有少数几个人是被叫外号的,我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我的长处,那就是我的观察力比别人强比别人仔细。之前的血示,我都是靠着这能力找到线索而发现生路的。但是这次,似乎有个能力很强的人在,只是他被束缚着。既然这样,我要做的事情只需要帮他——帮吃肉解开束缚,解决徐彧,那么这次血示就很大可能通过。

是的,只是很大可能,不是一定。但是血狱中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可能性”做出了让凡人侧目和疯狂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我是住客,血狱中的住客。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利用回去的时间,我迅速准备了几支相同的药水和药剂,连外形都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眼力厉害的地方,看过一眼就能记住所有的细节。

在血示中,我假装关心吃肉和徐彧,不为察觉的接近了他们俩。

假药换真药的过程很简单,这对于要照顾植物人的吃肉来说,他根本没时间去留意其他人,甚至连自己本身也会忽略。

我是人,为了生存而挣扎活着的人。拧开瓶子,看着药水和药剂慢慢的流出来,滴落在地面上,渗入到泥土中。我嘴角还带着笑容,我笑的是徐彧这个植物人将会很快的死去,我笑的是自己有可能在血示中活下来。将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这就是血狱这个地方生存的规则。

看着吃肉给徐彧注射已经换掉的假药水,看着他焦急徐彧的表情和反应,看着吃肉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镇定;我观察得很仔细,吃肉真的是一位好朋友,在血示这么危险任务里面,他没有关心血示的线索,血示的生路,反而首要关心的是朋友的状况。甚至他似乎将血示的一切都忘记了,只关怀着那个将要死掉的植物人。

不过不要怕,只要徐彧由植物人变成死人,那么吃肉就会没有牵挂和束缚,可以全心全意去解决这次血示任务。

要掌握这一切情况,很自然地我就脱离了原来的队伍,留在吃肉和徐彧身边。

事情按我的预料慢慢的进展,徐彧的脸上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而吃肉的焦急之情也露在脸上。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只是为什么我内心有一丝的不安,是为了自己活着而害人不安吗?

吃肉已经明显的急疯了,他一天内给徐彧注射了三次药剂,虽然我不懂医学知识,但是也知道这样会造成药物过量,对人体造成损害的。

这是第四次注射,吃肉打完后失神地看着药瓶和针筒。看着他那的神情,我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那不是沮丧,那是失望,接近绝望的失望。

“你已经尽力了。”我尝试安慰吃肉,我必须要让他震作起来,带我通过这次血示:“生死由命,你已经帮过他很多了。他不会怪你的……”

吃肉呆呆的看着空针筒,没有反应。我觉得我应该加点码:“我们还是先关注这次的血示吧,通过后,将他的遗体带回去,也算是一种……”说到一半,我发现吃肉的脸色不对,那是红色,那不是被说动的希望红色,而是愤怒的暗红色。

“滚!”吃肉突然歇斯底里:“离开我!”

我知道这时候他需要一个人冷静,所以我离开了。至少在表面上,吃肉的视野范围内,我已经离开了。实际上我在某个阴暗处观察着吃肉。

这时候突然气氛压抑起来,多次的经验告诉我。这是鬼要来的征兆,吃肉也需要感觉到了,他背着植物人徐彧跑了几步便被绊倒了——轮椅在这山区并不适用。

倒在地上的吃肉疯一样摇着徐彧那躯体:“快醒啊,你怎么还不醒。”这个时候还不肯丢下同伴,果然是朋友。我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如果我也能有这样一位朋友就好了。

鬼的真身出现了,这时候我们的领头中年人出现了,他拉起吃肉要跑,吃肉看了几眼地上的朋友,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跟着中年人跑。

人看不到,不代表鬼不知道。很快,我也感觉到被鬼盯上了,我也必须逃离这里,于是这样我们就分开了。

当我和吃肉重聚时,他脸色非常不好。从他自言自语的话中,我知道领队中年人已经死了。

吃肉在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住了,那是因为踩到了东西。随着脚的移开,吃肉踩到的东西出现在我们俩的眼前。脸瞬间变色了,无论是吃肉还是我。

那是药水瓶,这里是我之前换了吃肉药水倒掉的地方。那瓶子我随手扔掉的,想不到竟然被吃肉踩到了。

吃肉府下身子去端详了好久,越看他越冷静。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是谁看到这个瓶子都会推测出一些东西,这段时间只有我在吃肉身边,所以结果只有一个!

“你换了我的药?”吃肉同一句话说了两次:“你换了我的药!”

吃肉扑了上来了,我拼命地抵挡。

纠缠中突然我感觉到心窝口一热,我低头,那是一把匕首插着。

我就这样倒下了,视线开始模糊了,我倒下了。

我是谁?一张白色的卡片掉在泥地上,我的眼前。上面写着一行鲜红的字“1202-白菜”。

是的,我是血狱的住客。

我感觉到意识渐渐的远去,但是吃肉的一句话让我产生了人生的最后一次震撼:“我的药是要让他醒来的!”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就失去了意识,永远地睡了过去。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