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延时看着墙上的鞋印,这明显是一只男鞋留下的,看到一瞬间脑子里第一印象就是北冥的鞋!所以他立即回头看着北冥,然而北冥却摇摇头:“不是我的。”
延时看了一下四周,又对北冥说道:“我们走了这么一圈,能找到的痕迹似乎越来越少了,看来其他人的活动是越来越少了,是否也反证着活着的人似乎并不多了。”
北冥看着延时有些沉郁的神色,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你必须习惯,血示里看着同伴一个个死掉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甚至要学会习以为常。”
“适应这种残忍的分离?难道就该听之任之?只能任人鱼肉,不……是都不知道是不是人呢!”延时显然有些气愤,一拳重重敲在墙上。
“抗争的前提是要自己活着,你如果把感情放在泛滥的地方,那么你永远无法战胜这个你都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北冥的话很直接,但很在理。
“可是药琴……”延时的心有点乱,他毕竟还只是个新人,纵然多年的从警生涯看遍了生死和阴暗,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并没有北冥那样从容。
“你现在什么都不应该想,只需要想想如何破解血示,就是对他人最大的帮助。”北冥说着看向了那个鞋印,问道:“你觉得会是谁的。”
延时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觉得,这鞋印是叶子狐的,只能是他。”
“为何这么肯定?”北冥像是故意问的。
“这明显是个男人的鞋,我们9个参加血示的人里,有6个男人,分别穿着5种鞋,首先排除我,其余人里,幻者很稳健,穿着登山防滑鞋,苏喆很随意,穿了一双休闲鞋,鸣人是运动跑鞋,你是白蓝板鞋,叶子狐是一双帆布鞋。这鞋印边缘整齐清晰,有完整的轮廓,就不可能是跑鞋,而防滑鞋在边缘一圈会有防滑块,这个鞋印上却没有,而休闲鞋是有后跟的,那么鞋印的中间就应该有一个断层的痕迹,而这里是一个完整的鞋印,就只可能是板鞋或是帆布鞋造成的,你刚才说过不是你,那就只能是叶子狐了,虽然我之前也在怀疑,他究竟在不在这个幻境里,毕竟如果是鬼,大可不必继续维持叶子狐的身份,然而我想的是……真正的叶子狐又去了哪呢?”延时一下子把他的推理说了出来,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北冥忍不住都想鼓掌了:“你果然是非常有潜力的,思路清晰判断准确,要是不那么被情绪干扰的话,你会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然而延时摇摇头:“有什么用呢,根本没有意义。”
“也许以后你就会改变这个想法的。”北冥似乎说的很笃定,仿佛已经看见了延时的未来。
“叹,那一滴的滑落,是擦不去悲喜,残留着的温热,落在掌心,化不开的无奈,不舍得紧握……”
就在北冥与延时说话之际,忽然空灵的歌声响起,顿时有一种冷硕的气质,像一丝丝弥漫的冰冷晨雾,缓缓铺散在房间里,空气稀薄中透着一股清冷的寒,仿佛附着在墙壁上,让周围都要结冰了!
那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灵空入耳,犹如每一口吸入的寒气,浸冷着脏腑,也如千万条银蛇从五感的缺口疯狂钻入,让人深深颤抖又痴痴迷恋,几乎要跟着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垂泪了一般,延时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可是歌声丝毫没有衰减,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看,那一地的花落,是开不出姻缘,缠绕着的分割,瓣影零落怎么凋谢了,别离时盛开的承诺,那是你说,往事开花无果……”
悲伤旋律就像在耳边倾唱,延时捂住双耳的手缓缓放下来,似乎刚才就有些波动的情绪此刻被撩拨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何想起了药琴,并被一种钻心触骨的悲伤所触动,就像是歌中所说的那样,往事开花无果,缘尽情未断,不过是无果的期盼……
“她……她居然找到了替身……”北冥不由得也深深颤抖了一下,听着乐曲中款款的神伤,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几乎都变成了铁青色,紧紧咬着牙:“看来,现在只有毁了这里,才有机会离开了!”
回头只见延时眼中沉郁深邃,立即用力抓住他肩膀使劲摇晃,并大声喝道:“不要被她的歌声迷惑!我们时间不多了,要赶紧找到几个关键的东西,而且很可能有一样已经落在她手上了!”
“她?是谁?”延时被摇的清醒了些,立即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北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我之后慢慢跟你解释,现在赶紧跟我来!”说着立即打开门进了那间有个鞋印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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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暖的陪伴总在回头时消散,伸出手抓不住遗憾,也可以学着多一点勇敢,两个方向各自走完……”歌声忽然由远及近的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场所里。
苏喆忽然一抬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这时候才发现一切已经结束了,北冥他们带着幻者离开这里,地上只留下许多血迹,红艳艳的刺痛眼睛,他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一直沉浸在巨大的错愕里,直到歌声响起,空灵悦耳又寒冷孤独,深深撞击了一下他摇动的心神,这才缓了过来。
“这歌……”苏喆心里的情绪本就被刚才的事弄得混乱不堪,被歌曲中悲伤的情绪一感染,顿时眼眶里都是泪水,没来由的悲伤在感染着沦落着,像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所幸歌声似乎被什么阻隔了一下,并没有很响亮,至少没有大到让自己崩溃的地步,只是直觉告诉他,有什么阴暗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他低头在地上搜索着,他坚信自己刚才似乎瞥见了什么,但由于心绪烦躁并没有看的真切,其实若非苏喆的性格向来淡然,早就开始嘶吼宣泄了,何止仅如现在这般躁动而已。
果然,那不是错觉,很快那些混乱的思想就被地上血红的颜色给肃清了,地上的血液开始沸腾,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在翻涌,并且在想自己脚下靠拢。
“对!悲伤旋律!”苏喆终于算是醒过来了,眼下不是伤感情歌,而是致命的悲伤旋律!果然,厕所的镜面上开始出现扭曲的色彩,像是一团暗红色的颜料在乱搅,脚下的血迹开始聚拢,这里的异变似乎已经指向了苏喆!
苏喆当即明白过来:刚才厕所事件后并没有出现过这首歌,也就是说,这首歌并不是幻境中所重溯的几小时前的情景,而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在房间里过于沉浸于之前的种种,反而忘记了,其实这是血示的阵中阵,自己不仅是在俯瞰之前的情况,本身也在血示中,除了以前的事,还应该顾忌现在,因为并没有说过这里就不会受到袭击!
想到这一点,苏喆立即发足向外边逃,故意绕开了地上攒动的血迹,然而经过之处,血迹似乎运动的越来越快了!苏喆全神贯注的看着地上和前方,根本不管周围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厕所!
而身后的血迹聚拢后,似乎有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就如同之前劫持叶子狐的那双手一样,之后是一个黑影在缓缓爬出来,随着苏喆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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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永久还是只并肩一半,记住了路过的悲欢,而缘份尽了情还不忍断,留一朵无果的期盼……”
随着歌声的再次响起,一种极大的恐慌笼罩着橙燕。此刻的她已经是惊弓之鸟,又失去了鸣人的踪迹,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走廊上,带着莫大的心虚和害怕,这歌声的忽然来到几乎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是一种无依无靠的绝望无助。
“啊!”她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向前无目的地跑,可是歌声却越来越大,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就要大,还有一种深深地悲伤在感染着她。
仓促间,她想拉开一扇门,逃进去,可是当门被打开那一刻,她又后悔了,房间里也不见得是安全的!她由于了一下,可歌声似乎越来越近了,带着浓郁而冰冷的黯然情绪,她尝试着往前踏了一步,声音好像小了些……再往里一步,又小了些,眼下顾不得了,先躲过这一波再说!
当她关上门的时候,那首歌声已经似乎听不到了,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安静的不像话,忽然又有些恐惧这种按无声息的环境,可是橙燕已经没有精力去判断对错了,她靠着墙,徐徐滑倒在地上,躺着休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更没有这么绝望过,绝望到她甚至觉得死了也许更好。
然而鸣人最后的话她却是记得的,他说要让她活着,可是活着是多么苦难的折磨……这个承诺,真的好难。
直到这时,橙燕才看到,天花板上是一盏泛黄的吊灯,许是用了太久,已经不太亮了,却不知是风吹还是如何,摇啊摇啊的晃动着。
她看着吊灯似乎隐隐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缓缓站起身来,向灯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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