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黑雾的气势愈发凶狂,白光逐渐虚弱,仿佛是浪中渔火,但即便渐趋微弱,却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老者的神色仍然异常坚定,靠近他身边的黑雾被他身边仅剩不多的白光所抵消,还是丝毫不肯想让。
可惜的是,黑雾好似无穷无尽,一旦消失就立即被补充,而老者身上的白光则是用一点少一点,眼见即将消耗殆尽!
终于在最后一刻,老者身上的白光彻底散去,黑雾趁势攻入,将他紧紧缠住,但老者此刻的表情却好似解脱一般,闭上了双眼,任由那黑气将他一点点的吞噬。最后整团黑气中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孩子……对不起……”
那黑雾在吞噬完老者之后,好似十分兴奋,在天空中盘旋不止,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那黑影好似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个黑袍当中,只露出一颗可怕的头颅。那黑影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几下,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眼中露出一股兴奋之色,它伸出血红色的长舌舔了舔嘴唇,怪叫着飞向十字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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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狱之间。
那人有些奇怪,他完全没有搞明白鱼大所说的第二人的含义,于是问道:“鱼大你说的第二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不一定会帮助焚渔呢?”
鱼大从路旁不知名的小树上轻轻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中摆弄着,头也不抬地说道:“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担心罢了。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人听鱼大的口吻,似乎有种感觉,说的好似认定了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第二人”,焚渔一定不能活下来似的,于是,他讲疑虑问了出来:“鱼大为什么认定焚渔不能自己发现真正的生路呢?”
“我之前其实说过了,以焚渔的头脑来看,发现真正的生路其实不难,但坏就坏在这次血示是由焚渔发起的。”鱼大仍然没有抬头,仿佛手中的叶子有无穷乐趣一样,不断把玩:“依照我对焚渔的了解,众人的性命一定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不用说他们一行人中还有梦影。焚渔本身就有些优柔寡断,而且心理素质不是特别过关,巨大的压力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这也正是他的一个巨大弱点。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干扰,我相信焚渔能完美地度过这次血示的。”
那人听到这句话,好像又想问些什么,却被鱼大打断了:“对了,小泽你怎么有功夫来这里?仅仅是来散步吗?”
小泽也发现了鱼大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于是便识趣地顺着鱼大的问题有些无奈地说道:“还记得我上次从血示中带出的那个少年吗?就是那个代号叫随便的少年。”
鱼大皱眉道:“湛蓝公馆吗?”
小泽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个血示。那孩子有些自闭症,而且很怕生。我刚才本想叫他出来散散步,顺便介绍一些人给他认识,但是他却执意不肯出来,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一人画画。而我来这里,也仅是因为这里是要到湛蓝公馆的必经之路而已。”
鱼大带着一丝玩味之意说道:“哦?为什么你会对这个随便这么关心?”
这话一出,小泽神色黯然,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语气低沉道:“这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一个我必须用一生去恪守的承诺。”
看到小泽的情绪不太好,鱼大没说什么,拍了拍小泽的肩膀,慢慢离开了,只留下还在独自神伤的小泽,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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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焚渔与赵寒已经在十字教堂中走了许久,希望在这偌大的十字教堂内找到哪怕是一丝丝关于生路的东西。但时间犹如催命的恶魔,不停地在提醒着两人,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被恶鬼发现。而之前在圆顶所看到的那一幕,更犹如一个巨大的阴影,时刻压在焚渔的心头,使他有些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原本在置诸死地之时,他的头脑已经清明起来,可是眼下赵寒的出现,梦影的性命,又再一次打乱了他的心,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从而再次将那沉重的枷锁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正犹如鱼大对小泽说的那样,这无疑影响了他的判断和发挥。
反观赵寒,面色如常,神态自若,依然不见丝毫的变化,此时的姿态好似不在血示中,而是在参观教堂一般。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前行着,但不同的是焚渔是根本没有真正的目标,而赵寒又好似其实没有真正在寻找。焚渔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烦躁,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了赵寒的面前说道:“我们到底要绕多久?”
赵寒无视了焚渔的问题,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前行着。焚渔见赵寒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心头不由的有些不满,但看到赵寒那“梦影”的姿态,又完全没有办法生出一丝的怒火,只好继续跟在赵寒的身后。
这样的沉默终于没有继续下去,因为焚渔在继续前行了许久之后,眼见着圆顶就在眼前,急忙走上前去,拦在赵寒的面前,双手按住了赵寒消瘦的肩膀,说道:“不能再走了,前面就是圆顶了!”
赵寒终于停下了脚步,只是紧紧盯着焚渔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焚渔发现赵寒的视线后,急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可是真的不能……”
然而赵寒根本没有在意焚渔的话,只是盯着焚渔的脸看。终于在焚渔即将受不了她的目光后开口说道:“不继续走可以,那请你告诉我们现在该去哪?回大门吗?”
焚渔听到此话,也顾不上尴尬了,他皱着眉道:“当然不是,但继续向前走肯定会有危险的,我想我们还是绕过圆顶,换一个地方继续搜查吧。”
赵寒摇头道:“不,就去圆顶!那里是生路的关键。”
焚渔急道:“可是原本的生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吗?”
“……或许吧……”
“或许?这个时候不该用这样的词吧!”
“……”
“……好吧……我相信你。”焚渔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赵寒。他相信赵寒之前说过,她不会伤害梦影的,也就不会自寻死路,同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也许是眼前这个少女虽然看起来冷若寒潭,但做事说话中充满了慑人的自信,让人本能的就生出一种可靠的感觉。
正当焚渔看着少女胡思乱想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快趴下!”听到这句话后,焚渔没有多想,急忙趴倒在地上。就在他着地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头皮上方掠过,紧接着的是一声充斥着恐惧的叫声在教堂内响彻。
焚渔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见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充斥在他的头顶,正是之前他在圆顶看到的那样,是破开封印的恶鬼!
也是这一刻,焚渔突然醒悟,在之前看到这场景时他总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这黑色雾气与血狱之间上空所漂浮的雾气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更近更低一些,所以才显得更黑!
却见那黑色雾气不断地扭动翻滚,慢慢地在空中转换着形态。仔细看去,那黑雾中不时闪过罗博冰、楠溪等人的脸庞,他们都是满脸的痛苦,大声的嚎叫着,除了他们几个外,还有很多陌生的脸闪过,想必是以前被黑雾所杀死的人。
就在黑雾还在转换形态时,焚渔突然从黑雾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慕容升!却见慕容升的脸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痛苦,而是带着一种古怪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焚渔看。
正当焚渔望着眼前的场景出神时,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了焚渔的手,随后却听赵寒低声说道:“别发愣了!快跑!”
焚渔转脸看去,赵寒不知在何时爬到他身边,冷静地看着他。
“还看什么?”赵寒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焚渔如梦初醒,急忙爬起身来,冲着圆顶奔去。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赵寒拉住了,她说道:“现在不要去圆顶了,我们去大门!”
焚渔心中有些疑惑,但此刻事情紧急,根本没时间给他思考了,他只能跟随心中的直觉,没有犹豫地相信赵寒,跟着赵寒向着大门奔去。
那团黑色的雾气在焚渔两人转身的那一刹那也转换完成了形态,最终变成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可怕人形。那人形看了两人背影一眼,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快速的向着两人飞去。
两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恐怖笑声,却不敢回头,因为他们明白那恶鬼已经追了过来,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快速的奔向那代表生的大门。
身后的恶鬼追赶的并不快,却始终在匀速逼近,还不停的诡笑着,仿佛异常兴奋,那笑声在焚渔听来,犹如猫捉住老鼠后不急着吃掉老鼠,而是在玩弄老鼠一般,充满了残虐和戏耍的邪恶。
就在两人跑到中殿时,不远处的大门处再次传来了一个巨大的笑声,听起来与身后恶鬼的声音十分相似!
而身后的那恶鬼听到这个叫声之后,突然流露出一股兴奋的神色,骤然停下移动,高高的昂起头,同样发出了叫声,好似在与远方的声音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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