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仿佛在映衬着血狱之间的冷漠与荒凉,这里除了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动物出没,包括鸟类,所以这里的天空格外冷清,也使得本就充满死亡压抑的血狱更显得毫无生气。
就在血狱之间的某个小广场内,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横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倒扣着两个不算多大的碗。
其中一个身穿紫色夹克的男人,一双眼睛半闭半张,十分悠闲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硬币,笑着对面前的人说道:“你说,下一秒,这枚硬币会出现在哪个碗里?”
他对面是个身材有些肥胖的男人,圆圆的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厚重且沉闷,偏偏眼神里却藏着一些稚子般灵动的光芒。这人听到紫衣男人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把我叫来,就是看这种小把戏,这种老掉牙的段子很有意思吗?”
紫衣人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又忍住笑意,貌似正色道:“是的,这非常有意思!”
男子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苦笑,可怜兮兮地说道:“唉……又欺负我……”此时如果有旁人在场,看到这么一个胖子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对着另一个人,估计会当场笑出声来。
紫衣男人咳嗽了一声,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悠闲神情,对着男子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我其实……只是想问你点事情。”
男子见对方不再开玩笑,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正色道:“恩,你说吧。”
紫衣人巧妙的“逗弄”着手里的硬币,看似漫不经心,但嘴上的一字一句却异常清晰:“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的血狱,有些不太平。”
男子有些不明就里的说道:“有什么不太平?还好吧,只是最近又有不少人在血示中死去了……唉……”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过的神色。
紫衣人玩味的笑道:“真的吗?我可是听说前一段时间,你们洛夜盟有不少人受到袭击,难道身为要员的你不清楚这件事情吗?”
男子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恍然的神情,说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情呀……那件事情我知道,宸殿把他交给秦殇来办了。”
紫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攒动,锐利了一刹那又消失无踪,而面上却丝毫不改,依旧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哦?那秦殇有没有查出什么来呢?”
或许是正在回想这件事的经过,男子并没有察觉到紫衣人眼中稍纵即逝的改变,仍是温吞吞的缓慢语气:“好像也没有查到什么吧……也可能查到了,但没有跟别人说。你明白的,秦殇不就是这么一个有些神秘的人吗?”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紫衣人说道:“话说这不像你啊,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洛夜盟来了?”
听了男子的话后,紫衣人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男子这个问题,只是盯着手中不停把玩着的硬币。
却见那枚硬币,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着,让人见了不禁喝彩。如此片刻,紫衣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男子听紫衣人如此说,憨笑一声道:“哦……那没事就好……对了,我也有个事要问问你。”
紫衣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恩?什么事……你说……”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洛夜盟的人被袭击之后呀,整个血狱里有很多人的手指都莫名奇妙地红肿起来,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男子的提问,紫衣人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丝严阵的神色,跟之前的正色严肃不同,这一次是真的认真了,并且还带着一种隐隐的讶异。他看着眼前那个脸上经常依旧带着笑容的男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男人有些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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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教堂内。
几人来到了中殿,罗博冰死前躺过的地方,上面那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形吊灯依然挂在那里,散发着宁静的光亮,而之前罗博冰死去的痕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仿佛他的死只是一个有些残忍的幻觉,甚至连他曾经活着的证明都没有……
几人对着那盏灯沉默少许后,焚渔看了看慕容升,却发现原本在他身旁的慕容升,此刻却脸色煞白地站在吊灯外。
焚渔以为他还在为罗博冰死的事情心有余悸,便上前说道:“慕容,快过去,把瓶子对着十字架啊。”
慕容升艰难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瓶子对准了吊灯。果然和之前一样,又是一阵白光闪过,但这次只出现了一个身穿信徒样式服装的灵魂。
却见那灵魂手里拿着一本圣经,虔诚地对着天空念着什么,仔细听来好像是圣经中的内容,然后他手中的圣经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奔慕容升手中的瓶子。却见那道光芒附在瓶子上的裂痕上,将欲破瓶而出的黑气抑制住了。站在一旁的几人,也在白光出现的一刹那,周身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信徒灵魂做完这一切后,悲悯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对着东方深一鞠躬,嘴里依旧念着圣经上的话,缓缓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尼欧瞠目结舌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手指着已有点失去光泽的吊灯,惊讶的对着焚渔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封印?”
焚渔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南过道那里还有一个十字架,我们再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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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一角。
牧师涣散的身形重重地倒在地上,一旁的老者,惊慌地上前,将牧师的身体扶起,却见牧师原本骄傲倔强的脸上,被一片失望和虚弱所代替。
老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抬起手,想要治疗牧师。
牧师用颤抖的手按住老者的动作,艰难地说道:“不……别费劲了……我自己清楚我的情况,我……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老者脸上带着一缕悲伤,却是第一次突破了淡定的神色,声音浓重而严厉:“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强!一再坚持要动手杀死他们?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再等等?”
牧师虚弱的笑了笑:“为什么?这是因为……咳咳……”话还没说出口,便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一旁的老者急忙轻抚牧师的胸口,等牧师缓和下来后,他轻轻地握住老人的手,接着说道:“我这么急切地想要消灭他们,是因为……是为了你……老师……”
“为了我?”老者不解地看着牧师,眼里的悲伤更加浓重。
牧师点了点头,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自从这座教堂被建成的那天起,您就背负着这一切,是时候该放下了。这次是最好的时机,我岂能将它放过,让您再等下去……老师,你是时候解脱了,你并不欠世人任何东西,反而是主的信仰束缚了你。我想过让你放开执念的,可是……您不肯,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咳咳……”情绪激烈之下,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平缓了下来,他便带着歉意地继续说道:“本想替老师您解决一切,没想到……我终究是小觑了他们……我即便拼上全力,却连个两败俱伤都没有……咳咳……反而是自己这样狼狈……真是太没用了……”
老者听后万分震惊,他本以为是牧师的骄傲气盛导致他一再出击,没想到这其中缘由竟是如此。
他眼中含着一丝泪水,口中轻声说道:“傻孩子……你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牧师轻轻一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好像要说些什么,突然睁圆双眼,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栗。他死死地抓住老人的衣角,艰难地说道:“不……要再……等……了!”说罢,浑身一软,倒在老者怀里,不再动弹。不多时,牧师的身体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色的光点,向着四周散去。只留下一个十字架,安静地躺在地上。
老者低着头,愣愣地看着怀里开始消散的牧师,待到金色的光晕彻底消散后,他缓缓起身,将地上的十字架捡起,依旧低着头,但他的四周的气氛却变得凝固、压抑。
老人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就转眼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杀气四溢的话语:“这一次,就算背弃主的宽恕,我要你们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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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色已露出了微微的光芒,但十字教堂内依旧有些黑暗,只不过能勉强看见些东西的轮廓,却还未走出黑夜。
南过道的庭院里,银杏树依旧在风中摆动着,风轻柔的拂过,一片“哗哗”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响起,令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座耶稣受难十字架根雕,静静地伫立在南过道墙旁边,就如同之前焚渔三人发现它时的那样。
尼欧看着十字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此时心里充满了歉疚:“之前在汇合的途中,也有一个和这座差不多的十字架根雕,可惜……让我给毁掉了。”
梦影上前安慰道:“好了尼欧,不要再自责了,十字架我们可以再找的,不用总是沉浸于过去。”
就在尼欧刚想答话时,异变突生,一道黑气突然从慕容升后面窜出来,却没有和之前一样钻进瓶子,而是直接进入了慕容升体内。
慕容升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停的抽搐!
他嘴里发出了剧烈惨叫,身上出现一个凸起的黑点,这个黑点不断地向着上方移动着,并且一直在变大,不一会而就到了他的脖子上。慕容升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异样的红色,好似充血一般,而他脖子上的那个黑点,就停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慕容升的手在脖子上的凸起部位,不停的抓着,仿佛痛痒难当。但他每每碰到黑点时,反而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显然疼的更凶!
然而求生的意念却在不停的促使他一再触碰黑点,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死命的乱抓。不一会儿,慕容升的脖子就被他给抓烂了,血肉模糊,血从脖子上渗出来,染红了衣服,像是一条鲜红的围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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