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鬼哭狼嚎,不时的能听到枪鸣和有人的惨叫声。
说真的,我那会儿只觉得这里蛇多,可没真正想过这个多的涵义。
现在,感觉是掉蛇窝里了,大大小小的蛇纠结在一起,结着蛋在院子里肆无忌惮的来回穿梭,那感觉,真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牛仔服和他的兄弟们再也没有余力分心对付我们,而是全都捣出手枪,对着满地的蛇往出喷子弹。
没用,数量太多。这边才打死两条,另一边马上来十条。
我坐在桌子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个鸟笼子看。秦楚和拖着右腿的刘平定,一左一右坐在我身侧。
虽然只是模型,里面的山川河流却很逼真。以我所在这个院子,这片罂粟花海为中心,向四周放射性的分出三个层次,在中间那一层里,建成一堵鬼墙。
这个设计很精妙,即能拦鬼又能拦人。有人闯出或是有人闯入时,鸟笼上方的小小的金属铃铛会铃铛晃一下。
当初我们几个人走到这里来时,这个小铃铛一定要狂响吧?
还有,真如以前释南所说的那样,能看到里面的人。
很小,人影在里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我还是离的很近很近,看着属于释南的那个小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后,没到模型中的墨绿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我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神,脑子里空荡荡,心里空落落。描了眼挂在墙上面的日历钟,凌晨一点半。
我记得,庄堇说过天一亮,这里就会有人来接手。所以,我想离开,要赶快。
可就这么走,我哪能甘心?
庄堇,说白了不过是个打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她的老板。
我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去接触,调查她的老板是谁。可这不代表,我什么也不能做。
在我起身时,秦楚问我道,“小苏,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找陆明,看他活的好好的,然后握紧释南的手……
现在,这里的人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中了两枪的陆明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带走了。
单身一个女人,闯到这阵中,这院子里,把身高一米八几,身受重伤的陆明给带走了。
怎么听,怎么觉得扯蛋。
可不管怎么扯,事实都告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关于陆明的线索,就此中断。
想了下,我对窗外那片花海,吐出一个字,“烧!”
不管这个地方在庄堇老板的心中占有多大的地位,反正对我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这大片大片的罂粟花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成熟,届时,要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烧,烧,烧,我要把这里都烧了,让他们一个药葫芦都得不到。
夜色之下,我催动听令符,带着十几个人,把院子里能搜刮出来的能点燃的东西,全都泼到了罂粟花田里。
打着火机往里一扔,火光刷的一下窜出老远。火借风势,风借火威,没几分钟,那耀眼的红就映红了半边天空。
做完这一切,我拎着那个鸟笼子,招呼秦楚背上刘平定,单手扶起柳叶青走人。至于那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和七嘴八舌的人,就都交给发现山火的警察来处理吧!
我就是要制造混乱,就是要把警察引来,就是要把这个藏在大山之中的恶毒之地展露在世人面前!
柳叶青极其虚弱,我连拽带拉的把他带上短涯,我还没说怎样呢,他已经气喘吁吁。
说真的,柳叶青还活着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我那会儿还以为牛仔服几人回来时开那一枪,是结束柳叶青生命的……
站在短涯上,似能感觉到下面火海的灼人热浪。我屏着呼吸,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不得不说,罂粟花就是漂亮。即便是,在这最后时刻。
身侧,柳叶青猛的吸了两下鼻子,抱着自己打了个哆嗦后,起身走进森林。
他的毒瘾,犯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从森林里走出,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站在我的下风向后,柳叶青问我,“小苏,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火光之下,我对他一笑,“找下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鬼。我一定要找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柳叶青轻咳两声,道,“二哥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可不能和无头蒙一样在山里乱闯,打无把握的仗了。先从那个女人入手,会好找些。”
我眼前一亮,“二哥,关于那个女人,你知道多少?”
柳叶青摇头,回道,“一无所知……说来可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安,比现在这个地方要强上很多。”
我也是这样,莫名的心安。
可能,不远处的那个小院子,带给我们的震撼和恐怖太过强烈,相比之下,生出一种陆明就算是被野兽叨走了,也比留在这里当个听人命令的木偶,又或是成为供体,存活在不同的人身上强的想法。
眼瞅着天边大亮,远处分不清是雾还是烟的时候,我们背好包,在罗盘的指引下往东北方向走。
走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柳叶青打着哈欠问了句,“不等释南。”
我挠挠头,没往这话上搭茬。看了眼四周后,道,“他没事,他有事要处理,所以,咱们走咱们的。”
凌晨的时候,他抱着庄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认定了我那种种举动,是带有目的的讨好附和。
至于危险,释南不会有事,他的本事有几个人能敌的过?庄堇又是个小头目……
“又闹脾气?”柳叶青笑了,“听龚叔说,你们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候还会动手。”
我从嗓子里‘嗯哼’了一声,“龚叔什么都和你们说嘛。”
我们在森林里缠缠绕绕的走了近二十天,才走出大山。初看到溜平的板油公路时,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沿着公路到附近的村子稍做休整,我们一行四人回了云腾公司的家属院。
原因有二。
一,我进山时冲忙,所以的证件都在那里。
二,给驴儿落土为安。
这是我答应它的,虽然它现在已经六界无存,根本不会知道我有没有真那么做。可我还是觉得,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必须掷地有声!
只是,一走进云腾公司的家属院,我傻眼了。
家属院彻底空了,一户人家也没有。
小白楼,竟然被拆了!漏斗形的房顶掀落在短坡的灌木丛里。小白楼的墙体已经不在,留下一个大大的圆型地基。
在这些地基的旁,已经长大了一圈的,长了一大截白色尾巴的黑狗。偶尔听到‘咯嘣’一声,可以确定它是在吃骨头。
我看着快要被夷为平地的山坡茫然四顾,大爷的,被挖成这样儿了,还上哪儿找尸骨?
本来驴儿告诉我它的尸体是在火房后面的茅屋里,因为阿尼特别钟爱,所以才挑了离它最近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要是有小白楼,没准就找到那个茅屋在哪。而现在……
回来的当天下午,云腾家属院里鸵鸟肉和圆圆的死,都传到了我耳朵里。
圆圆是被周阿姨给溺死的,理由,那天圆圆把她家妞妞推到水桶里,周阿姨一气之下,就把圆圆按了进去。
等理智重新回归大脑时,圆圆已经死了。
而鸵鸟肉,则是拔了小白楼的根本原因。有人怀疑老耿头儿在小白楼里藏尸,所以,警方就派人来把房给扒了。
啧啧,正如云腾公司的总经理的心意。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家属院的那块地皮要征用。不然,他也不急着找人处理小白楼。
小白楼里的确挖出骨骸了,只是那些骨骸,至少是五十年前的。而就在拔了小白楼的第三天,被关押了一个多月的老耿头儿被放了出来。
警方在一场森林大火中,找到了身负重伤的钱森。有了钱森的口供,很简单的还了老耿头儿一个清白。
“那叫一个哭……”屋檐下,做饭的齐大妈对我道,“从来没见有人哭的那么伤心过,还是对着一个被拔的房子,啧啧,哭完,院子也不看了,撂挑子走人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老耿头儿那哪是哭房子,他是哭他守护了十多年的女儿……
可惜,回不来了,已经被释南给打的魂飞魄散了。
可能是见我兴致不高,齐大妈说几句就忙活去了。我把充了半天电的手机开机,看屏幕上正在笑的我愣愣发呆。
手指滑动间,滑到了释南的电话号码。想了好一会儿,我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很好,你呢。
久久,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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