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跟风大师的“试探”（上）

如果一切都还是按部就班的话，章鸿会在十五天之内搞定《分手大师》，一星期之内搞定鬼片，再以最快的速度拍完第一部李寻欢。

但这年头，总有些意外会莫名其妙欺负到头上，让人不知如何反应。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事儿好像本该有所提防的才对。

章鸿最近很累，大家看到他的时候，大多都在找空档时间补觉，因为总是熬夜写小说，而一天有将近十四五个小时要进行拍摄赶进度，睡觉的时间根本连零头都不够。要不是写的剧本有够成熟，拍摄花费的时间至少延长个两三倍。

然而即便是这么累的章鸿，好不容易又逮到一个空隙睡觉的时候，还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乱？”睁眼只看到林清霞在面前，却没想到她一声不吭把脑袋又扭了回去，自从上次他自作聪明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之后，林清霞就再也没有理会他的言语。

自讨了个没趣，章鸿看到悻悻退开的周星星，把他招呼过来，“阿星，怎么个意思？”

“有个人过来找龙哥，好像说要他回去拍戏，大哥想跟他说话都被他顶回来了，还说大哥用他的人拍戏就要给他钱，”周星星也不是很明白，说了个云里雾里。

但章鸿对这些门清啊，找程龙拍戏的虽然很多，这一副衣食父母的口气却没有多少人有，再具体到这个时间点，章鸿只用了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想到了来人是谁。

“看来，这屁股还真的没有擦干净，”心底里中式看客心理发作，章鸿颇有些悠闲地跟着周星星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指着程龙和洪津宝的鼻子骂，一手叉腰双脚点地，看过原著的人都知道，“这不就是圆规么？”

那人年纪已经不小，鬓角有些白发，身材发福，脸蛋着实圆润得过分。然而此时他的表情却是极为愤怒的，厚厚的嘴唇颤抖着，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程龙，好一股咄咄逼人的劲头儿。

章鸿却是暗骂，“你丫的挖到一个天才却不会用，这个天才成名了也不懂得好好笼络，现在后悔了来找后账？这么大人了，买定离手的道理都不懂啊？”

这事儿是和他没关系，但这厮来闹得不单是程龙和洪津宝，也不仅是麦迦的地盘，更是章鸿的片场，“耽误我辛辛苦苦熬灯费蜡节省来的时间？想挑事儿？”

于是，正打嘴仗的程龙、洪津宝和对面那人就看到脸色难看的章鸿分开人群，破口大骂，“你生孩子没屁眼啊？爷天天熬夜拍戏，你来给我闹事儿？你混哪边的？老大是谁？给我叫过来！”

罗威有点愣，这是谁啊，冷不丁走出来就是一顿没头没脑地臭骂，“我……”罗威刚想开口问“你是哪位”的时候，章鸿一甩手，“我在问你，你老大是谁，给我叫过来，不然你把你爸叫过来也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骂战两边的人都有些跟不上章鸿的思路，什么叫“叫老大”“叫你爸”？

“还不明白？我得和你老大和你爸聊聊你的家教！你和我的几位师兄有什么矛盾，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是你敢在我的场子如此放肆，耽误我拍戏的宝贵时间，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家教！”

周围的人大多没受到过多么高等的教育，要说骂街，其实都是会的。但“会”和“擅长”是两码事，和“精通”更是相差甚远。要知道生活在网络时代的每一个适龄人，只要在网上厮混数月就能练就一身骂街绝活儿，更遑论章鸿这么一个宅男，骂人的技术可以称得上“艺术”二字。

被人用如此拐弯的说法骂着没有家教，这句话太狠了，罗威正要发作，章鸿又是一挥手，“想打架？不说这是我的地盘，单是我身边的这些师兄就能把你打成一坨烂泥；想骂街？我可以找给我们做饭的阿姨过来，你和她随便说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爷在这里拍戏，少跟爷bb！”

这一顿乱拳让罗威不知如何是好。程龙和洪津宝之所以被动，是因为罗威的确算是对程龙有那么一段提携之恩，再加上罗威年纪是他们的一倍，当然无法挺直腰杆回骂回去。

但章鸿怕什么？“在我地盘这儿，就得听我的！”如此想着，还有些看不上身边两位师兄的表现。

这的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对面那人，也绝对能算得上七十年代香港电影圈子里面的一个大佬，要知道当年从邵氏出走的不仅仅是邹文淮和何贯昌，还有一个罗威，罗威影业就是在那时候成立的。

后世对于李晓龙电影事业的谈论，大多都开始于邵六叔对他要价太高的嫌弃和邹文淮的慧眼识英雄，但那时候的邹文淮其实并没有太过看重李晓龙，反而是中途救场接过《唐山大兄》导筒的罗威“意外”地拍成了这部经典之作——这里面运气的成分至少有九成九，然而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李晓龙的恩师了，却被后者严词拒绝。

李晓龙去世之后，罗威又是好运气地找到了一个可以“替代”李晓龙的程龙，将准备去澳大利亚当厨子的程龙招了回来，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罗威对程龙也算有提携之恩。

上帝给你关了一道门，那绝对会给你开一扇窗——反过来也是成立的，你的窗户是开着的，你还想上帝给你留门？

好运气的罗威总能碰到真正出类拔萃的天才，但是他根本不会如何挖掘和发挥他们的演技和表现力，在他手里的几部片子全部扑街，直到另一位同样是七十年代电影名导演之一的吴斯远把程龙借过去拍了《蛇拳》和《醉拳》之后，程龙才算熬出了头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蜚声东南亚的新星，罗威竟然给他每个月三千块的工资，一部片子的薪酬也不过几万块——要知道《蛇拳》和《醉拳》加起来有将近一千万的票房收入，更不要说何贯昌前去挖人的时候，当场就拿出百万港币的现金支票做定金，谁上谁下，孰优孰劣自然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