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得站在那里,任凭着两个亲兵帮我穿戴甲胄,这倒并不是我摆架子,连穿个甲胄都需要人伺候,而是因为这个甲胄实在太过沉重,因为我里面已经穿了一层轻甲,再在外面穿上一层重甲实在有些别扭,一个人根本不好做。
我从来不是一个坐在阵后等待战国的智将,而算是一个喜欢亲自操刀子上的斗将。虽然这样做对一个统帅来说非常不合适,但我就是喜欢这个样子,不过这也是我有着足够高强的武艺,一般人学我这个样子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而这次的战斗,这么一场决定整个天下大势的战斗,我必须要冲在最前面,只要这样才能够将正支军队的士气抬高到最高点,爆发出最大的战斗力,给君兰军以重创。
我所策划的这场君兰大军撤退中的战斗,将会是一场类似于斩首行动的作战,选取精锐敢死之士,在君兰大军撤退的时候准备冲击宏泰人所处的侧翼,因为宏泰人的配合,肯定不会产生太大的抵抗,然后进一步逼近这次随大军前来的民夫们的队列,通过驱赶这批民夫来冲乱君兰大部队的阵型。
等到将君兰的撤退队形打乱以后,再趁乱攻击君兰大军的指挥中心,瘫痪掉君兰人的指挥系统。等到君兰的指挥系统被打烂以后的时候,玄武关中的大部队才掩杀出去,争取将一场击溃战变成一场歼灭战,解决掉君兰人此次远征的主力,彻底击溃君兰人想要吞并云国的想法。
而这么一战的关键就是前面那近似自杀似得冲击行动,君兰人并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面通过武力统一了南部大陆,第一波冲击行动简直就是送死的行动,但在这么一个冲击却是必须的,要不然后面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得了,而这么一个关键的行动也只能让我亲自去负责。
只是这么一个作战计划,势必会造成大量的君兰人伤亡,尤其是那些搬运粮草和器械的民夫,更是将会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他们将会被云军驱赶冲向君兰军的部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到时候不是死在云军的屠刀之下,就是死在君兰人的手中。
这些民夫可能和我一样,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拥有着自己的亲人,但是我却要用他们的生命去为云军创造出有利的条件。
如果我还是那个农民田靖华的话,我宁肯死我也不会让这么多无辜的人被杀,可是现在的我却是一个叫做田慕君的将军。
我是那样的憎恨战争,憎恨杀戮,可为了那个人,我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爱情,背叛了自己的家人,现在连自己也要背叛掉了。
“诸位将士!你们可否愿意与我一起杀敌!”
当穿戴后之后甲胄之后,我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将和我一起前往冲击君兰侧翼的敢死之士大吼道。
在正常守城之战开始以后,我便没有让周金戈的直属部队参战,练兵颇有一手的周金戈,他麾下的两千精锐骑兵,再加上从其他部队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千人,这将是这一战的主力部队。
“为国杀敌!”
在一群狂热分子的带动之下,整个队伍的气氛陡然间便变得激烈起来,人都是容易被鼓动的,当处在这种氛围之中,胆小的人也容易激发出一股悍勇之气来。
“请诸君随我而战!”而我也顺势大喊了一句,同时将自己的头盔重重得扔到了地上,头盔虽然是很有用的防具,但对我来说意义却是不大,甚至还有些阻挡视线。
我这种验明正身的行动,却将全军的气氛调动的更加热烈,因为这将表明云国军队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将会陪他们一起冲锋陷阵。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转身跨上战马,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祥麟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做出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在我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之前一直紧闭的玄武关的几大城门全都被打开了,这十几天来一直缩在坚城之后的云军终于爆发出来了最强的战斗力,而就在骑兵出击之后,后面的几万步兵也迅速压阵出击,准备在骑兵取得阶段性优势的时候掩杀上去决定胜局。
而如果出击的部队遭到一个隐忧的陷阱,那么这支步兵部队就只能快速退回城中,继续利用坚城坚守,我也不敢就确定颜经天的死讯就是真的,万一这个雄才大略的君主真得把安静轩给驯服了,这一切都是隐忧云军出城决战的假象那该怎么办呢?
但现在的我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承认,打垮君兰国的这个诱惑在引诱着我,因为我已经无意于这个纷杂的世界,只希望能够帮助云君解决掉君兰这个隐患,然后继续回去隐居。如果不能消除掉这么一个隐患,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就在云军杀出玄武关的时候,正在撤离的君兰大军也是迅速作出了反应,迅速稳住了阵型准备开始防御。
一马当先的我并没有领着五千铁骑直接冲上去,而是在君兰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兜起了圈子,然后向着君兰大部队的侧后翼包抄了过去,径直朝着宏泰护卫的侧后翼掩杀了过去。
而就在云军发出冲击的时候,侧翼的宏泰仆从军,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云军的行动一样,成建制的急速撤退而去,他们这一撤退不要紧,直接冲散了旁边的君兰军阵型,整个君兰军的侧翼都有被冲散的可能。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绝对不可能是一个陷阱的问题,这个陷阱的代价实在太大,即便是能够吃掉出城的云军,君兰军的伤亡也绝对得不偿失。
我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忌其他的事情,直接命令骑兵对着前面已经毫无部队保护的民夫队伍发起了冲锋。
虽然这些民夫只是一些普通人,他们也有着家人再等着他们能够回去与他们团圆,就像我一样。
但是现在的我,却只能将这些和自己已经的人,送到毁灭的边缘上面,我要驱赶这些人群前往冲击君兰军的本阵,而为了让他们能够按照我们的趋势前进,只能通过死亡和杀戮来震慑他们。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我,抡起手里面的长枪,朝着最近的一个已经被吓得呆了的中年民夫刺了过去。
这是一双浑浊而又无助的眼睛,只是就在刺上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面抖了一下,我仿佛看到我成了这个绝望的农夫,而我的妻儿将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将这个农夫给刺死,长枪擦着这个农夫的肩膀擦了过去。只是这个民夫终究还是没能够再次见到他的亲人,我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是这个农夫还是被跟在我身后的云军骑兵给挑了起来,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摔落在地上,然后被随后而至的马匹踩成了肉泥。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可是却淌不出任何的眼泪,我的眼泪早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已经流干了。我不想杀人,可是终究又回到了这个令人憎恶的地方,葬送掉不知道多少万个家庭。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非常硬,我已经不想起怜惜任何人,随手举起了手里的麒麟枪,对着出现在我眼前的每一个民夫施展起杀手来,一时之间我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
我在这些民夫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我发了疯似的屠杀着我所能看到的每一个民夫,就像是在扼杀着自己的生命一样,因为我憎恨自己,憎恨自己再次成了一个刽子手。
云军的疯狂杀戮,一下子便将这群民夫给吓坏了,他们掉头便朝着远离云军的方向跑去,而那边的方向就是君兰军的大部队本阵。
只是这群民夫,并没有得到君兰军人的任何怜惜,或者说没有得到全部君兰军人的怜惜。在君兰严阵以待的方阵之中,有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而未有行动的,还有一部分君兰军人则向这批为他们搬运辎重,修建营垒的民夫发起了攻击,无数的箭矢从方阵之中射了出来,把试图冲向他们寻求庇护的这批民夫给射死了。
但这批民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再加上有一些君兰军人并没有下手,还是有大量的民夫冲到了君兰的方阵之前,冲击着君兰本阵最外面的队形,很快君兰本阵最外面的这支部队便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只是面对着冲阵的云军,该来的箭矢也一点儿都没有少,无数的箭矢从空中倾泻过来,每一轮剑雨过后,我身后的队伍便躺下去一部分士兵。
震天的喊杀声,痛苦的呻吟声,临死之时的挣扎声,全都传到我的脑海里面,等经过之前的一段屠杀,我的心已经坚硬如铁,不为周围的事情所困扰。
而此时我的身上,也已经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箭矢,如果从远处看过来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虽然大部分弓箭都是射入了我穿着的两层甲胄之上,但是也有一些穿透力比较强的弓弩,竟然刺穿了这两层甲,钉到了我的身上,只是此时的我也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箭矢,一马当先便杀入了君兰人的军营之中。
托之前民夫的冲击,最外围的君兰军已经被冲散了队形,云军像是一个锥子一样,一下子便刺入了君兰军的队伍之中。
我像一只饥饿的猛兽一样冲在最前面,手里的麒麟枪。无情得收割着周围士兵们的人头,最外围的君兰军已经开始溃败了。
我抬头望去,在三里外的一个土丘上面,正挂着君兰的皇旗,那里应该是君兰军的指挥部,通过悬挂在高处的各种旗子来指挥整只部队。
现在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我需要打下这个土丘,毁掉君兰军的指挥系统,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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