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提亲

曹文漪下去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席间觥筹交错，气氛融洽到了极点。又过了一会儿，歌舞表演开始了。参与这些表演的，只有一部分是来自天苍阁，其余都是游历于各地的流浪艺人和大户人家供养的伶人，水平当真很高，惹得场内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盛大的宴会，难免有些忐忑不安，选择了多吃少说的策略。而曹乾斯就不同了，经常评点上面的歌舞，碰到好处还会叫出好来，不时还像我介绍一下那些歌舞中所涉及的典故，尽显文士风liu潇洒的本色。我实在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只能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就像个学生一样乖乖的听着。

过了一个时辰，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而宴会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高潮。又一个济州的风俗舞蹈表演完毕，艺人们齐刷刷地退了下去，宴会进入了两个节目的间隙，在座的诸人便趁着这个机会交头接耳起来，曹乾斯也倾了一下身子，把脑袋靠了过来，同时伸手支在我的桌子上稳住身体，然后与我耳语起来。

“田大人是文新人啊，我们也算是有缘人了。鄙人数年以前曾经在文新做过知县，正是因为在文新的政绩才做到了现在的官职。可以说文新是我的第二故乡了，现在看到你这样一个老乡，心里感到格外的亲切啊。当年在文新之时，宋文新那厮作恶多端，倘如鄙人当时能够请出仍在隐居的将军您，一定能够将宋文新那家伙手到擒来。唉！将军如此的人才就在老夫所管辖的县内，自己竟然无法与将军相识，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到曹乾斯又提起了当年的文新大盗，我心里竟有些伤感，淡淡的回答道：“末将当年的时候仍学艺不高，恐怕也对付不了宋文新，只不过徒添一具尸体而已。当时出那件大案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以为全县的捕快都殉职了呢，后来才知道是只死了几个捕快，虚惊一场。唉……可惜了那些殉职的捕快啊，舒大……”我被勾起了心事，心神有些恍惚，险些说出悼念舒俊的话，赶忙闭嘴了。

我提到了宋文新所作的那次大案，以及朝廷所做的掩饰，曹乾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咳嗽了一下，把话题带了过去，“那些事早就过去了，不提也罢。对了，田将军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呢？是否婚配了呢？”

问我家中还有什么人，我就是一愣，我几乎已经猜出了曹乾斯接下来要和我说什么。这肯定是郑群怂恿的，我便在人堆里找起这个可恶的家伙来，但却没有找到。这边曹乾斯却还在满脸期待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回答道：“末将父母早死，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至今尚未婚配。怎么了，莫非曹大人要为末将当一回媒人吗？”

“哈哈！田大人真是聪明，本官正有此意。前几****和郑侍卫提到过你的情况，他对你的人品武功都是赞不绝口。想想大人今年才二十二岁，已跃居总兵高位，将来定当前途无量，那家的女儿不想找田大人这样的人物做夫君呢？刚才上来为大人敬酒的是鄙人的女儿，名作曹文漪，马上就要二十一岁了，模样长的也算俊俏，平日里也学过女红，跟着我读过几年书，是个很明事理的姑娘。如果将军觉得合适，就把她给娶回去吧！我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能做一个持家的贤妻良母，做将军的贤内助，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田大人岳父的荣耀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曹乾斯的提婚时，我还是吃了一惊，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瞬间，我的脑子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过去四年间的回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曹文漪骂我的那句“狗奴才”，在天全见到的凤辇中云君的绝世仪容，一下子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身上轻微抖了起来，嘴唇竟也有些发白。我真的已经不小了，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但我所心仪的云君仍遥不可及，遥远到都无法触及的地步。我真的应该正视一下自己的情况，否则这辈子就一个人孤苦的活下去了。眼前的曹文漪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我真的有些心动了，但心中还有一丝不甘，让我不能开口答应。

曹乾斯见我陷入了沉思中，似乎不能下定决心，便开口劝道：“婚姻乃人生大事，选择的将是自己要面对一辈子的人。将军不用急着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小女还不是很了解，我希望你能和文漪接触一下再做出决定，我自信自己的女儿是能够做一个好妻子的。来，田大人再干一杯！”

我仍在沉吟，但手已经无意识的举起了酒杯，但却不见曹乾斯与我碰杯，我诧异的朝他看去，只见曹乾斯正焦急的等待着要入场的新艺人。见我举着酒杯傻等着，曹乾斯微微一笑，“慕君有所不知，接下来的是本次宴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来自君兰的伶人表演的，这可是压轴大戏啊！看，来了！”说完后，曹乾斯便不理我了，出身的朝场中望去。看到曹乾斯那副滑稽的样子，我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新进入会场的歌姬中有一个绝色美女。

刚才还把我看得有些心痒的曹文漪立即就被比下去了，眼前的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即使放在云君面前也绝不逊色，明眸皓齿、玉魄冰肌，“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这话好像就是专门为她专门创立的，总之美的无法形容了。这美女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粉红的长裙舞衣，只在腰间束了一条黑色的腰带，正轻移莲步朝宴厅中央走来。她手里持着的一对纸扇，本来是用扇子遮住自己面部的，把自己显得十分神秘、诱人。但我转过头来时，她刚好把扇子放下，让我直接欣赏到了她的玉容。不过她的美与云君的美却完全不同，就像是一朵火红的艳花，充满了诱人的挑动性，尤其是那双只比云君小一点儿的大眼睛，自然地流露出了一股火辣辣的神情，让看到的男人觉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尽的力气。如果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美女，我恐怕都会被她的美艳逼得不敢正视，但现在她来表演舞蹈，正是让我们看的，自然不客气。

看了许久，我才稍微清醒过来，环视四周，全场的男人都有些看的发呆，即使一些白胡子的长者耆老，也都偷着多看了几眼。美女的魅力果然巨大，我暗暗想到。

那美女的身后还跟着挂着花鼓的几名伴舞的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男性的阳刚美更加衬托出了她的阴柔美。我对歌舞等艺术性的东西所知不多，刚才的那些表演都看得有些不耐烦，但这次我却看得很认真，我从她的舞步中真的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传的美。

一曲舞毕，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看到动情处的我也玩命的鼓掌，几乎把手给拍烂了。但那女子并没有谢幕，反而展开扇子横在身前，向我和曹乾斯走来。

看到这个架势，我心叫不好，这明明就是要收赏钱吗！这一年间，我一直在军营中生活，吃喝都不用花钱买，很少用到银子的，钱币的概念早就淡薄了。这次是来赴宴的，别人请我吃饭，我更没有想要带钱。

曹乾斯见了这架势，马上解下了自己束腰的玉带，隔着桌子抛到了那美女的扇子上。她对曹乾斯甜甜笑了一下，又把扇子伸到了我的跟前。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在这样的美女面前丢脸是件十分不爽的事情。我又尽力把自己身上的口袋搜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向站在我旁边担任警卫的程振嘉施了一个眼色，让他解我的燃眉之急，但这个平时很懂我眼色的家伙居然装着不明白，存心想看我的洋相。

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但声音却小的几乎听不清，“实在抱歉，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下次吧！”说完，我羞愧的低下了头。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异响，让我整个人警觉了起来。

“哼哼！”美女冷笑一声，脸色就变了，“既然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把你的烂命赏给我吧！”

听了她语气中那种冰冷的杀义，我吃惊的抬起头来，那美女手上已经像变魔术般抽出了一把剑，迅雷般朝我脖子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