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冲撞仪仗

天全是我们云国的都城和第一大城市，更是全国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的中心，其规模在其他国家也是少有的。天全城里大概有二十万户近百万人，这还只是在籍人口，不包括流动人口呢。大量的流动人口对治安带了不好的影响，为此天全的驻军是相当多的。

此刻，我正在天全的街道上漫步。真的，天全的规模和气派直接把我给震呆了，我曾经在文新待过几个月，都没把文新县城走全过，而文新恐怕都不到天全的二十分之一。天全的主要交通干道都是能允许十辆马车并行的，但文新只能允许三辆马车并行。天全城墙的高度、厚度，护城河的宽度，都不是文新所能相比的。虽然天全的道路理论上能让十辆马车并行，但实际上只能让七辆马车并行，部分繁华路段甚至只能允许五辆马车并行，路两边的部分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摊铺所占据，这些摊铺因为能带给朝廷丰厚的赋税而被允许存在。这些摊铺，包括了人们的衣食住行，还有杂耍之类的娱乐节目，应有尽有。即使是离云国最远都不与接壤的大若国的东西都能轻易的在摊铺上买到。此外，我在一个小摊子上还看到了文新的地方小吃肉夹饼。就在天全，我实现了自己多年以来的一个愿望，吃到了宏泰国的名吃闷炒鸡。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吃过这东西，在清风山时经常向我们提起它。我现在终于饱了一下口福，但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才在天全走了一小会儿，我已经晕头转向了。自己真是个没见过多少市面的乡巴佬，总是发现一些自己没见过的稀罕东西，然后忍不住就会凑过去看个究竟。本来在人集聚的地方往往有很多小偷，但我在文新混了几个月，反扒水平十分高了，倒也没丢什么东西，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骑着马又随着人流走了一会儿，因为周围全是人，马想跑也跑不起来，只能像乌龟一样缓慢前进。望着晃动的人头，我实在觉得无聊，心神又回到了自己前来天全的目的。虽然想加入禁卫，但我却一点儿门路也没有，在禁卫工作的同门我基本上都不认识。禁卫副统领司天农师叔我倒是见过，不过那是七年前的事了，他老人家那么忙，恐怕早就把我这个一点儿都不显眼的师侄给忘了。我快愁死了，究竟该如何走司师叔这个后门呢？早知道这样，我就让郑群给我写封介绍信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就在这时候，道路突然不再拥挤了，人们都拥向了两旁，空出了很大的一段空路，黄马终于可以跑起来了。但我此时仍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竟一点儿都没发觉。路旁的一些人朝我大喊“停下”，我虽然听到了，但却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什么，还以为他们在朝别人喊呢，就像在梦游的我驾着黄马在天全的路上疾驰，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正在疾驰的黄马突然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一下子停了下来，差点儿被惯性甩出去的我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一个穿着浅黄色军服的矮胖子拉住了马的脖子。虽然黄马没有全力冲刺，但前进的力道也是想到大了，那矮胖子一下子就把马按住了，武功应该很是不错。咦？浅黄色的军服不是禁卫的军服吗？他拉住我的马干什……

我还没想完，脑后又响起了破空声，动作想到快，赶忙低头躲过。我躲闪的动作过于仓促，再加上那股掌风实在强劲，推到了我的身上，我被一下子从马上掀了下来。我在半空中调了一下平衡，安稳落地，但那矮胖子的飞脚已经朝我腰间要穴踢来，同时刚才从背后偷袭我的那人又朝我后背上拍过来一掌。这两个人武功都应该有中品顶级高手的实力，比起他们来我武功实在太低，实在躲不开了，这两下子都充满了真气，打在我身上即使不是死也是重伤。我只能尽力扭动一下身子，希望避开一些重要的部位，让伤尽力的轻一些。就在我十分不情愿地准备听自己骨头被打碎的声音时，我开始在心里咒骂那两个打我的人，“我怎么得罪你们了，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毒手！”

但预期中骨头的“喀嚓”一声并没有出现，我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跪到了地上。那两个袭击我的禁卫已经退后了几步，而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我脑子一下子晕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那两个禁卫就要打到我时，从路的右边又奔过来一个人，就在那一瞬间，那人做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动作，右脚踢出封住了前面矮胖子的一脚，右手做刀状向我身后那人的手腕削去，硬生生将那人逼退。做上述动作的同时，那人还用左脚朝我膝盖后侧踢了一脚，力道不是很大，但认穴很准，让我的膝盖立即没有了力气。这样，那人的两条腿全都悬空了，身子没有一个稳定的支撑点，他就把左手搭在了我的右肩支撑自己的身子。我膝盖上已经没有了力气，被这样一摁，立即跪到了地上，而那人借助那一摁的力道，已经跳到了旁边。

我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救了我但也让我跪倒在地的家伙的长相时，那人已经开口了，声音冷冷的，一点儿感情的波动也听不出来。

“公主殿下，我看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恐怕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人，冲撞殿下的车队恐怕也是无心之举，他现在已经跪下认罪了，希望殿下能从轻治他的罪。”

听了这句话，我刹时愣了，赶忙抬头去看个究竟，但头马上就被旁边的那人给摁了下去，但我已经瞥到了眼前的东西了。吾仗、立瓜、卧瓜、骨朵金黄罗曲柄绣宝相花伞、青罗绣宝相花扇、红罗绣孔雀扇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些皇家的仪仗一下子拥入了我的眼中。

就在我刚才，因为公主的驾到，行人们纷纷跑到路的两旁躲闪，而发呆的我竟毫无觉察的冲了上去，于是两名禁卫的高手便上来抓拿我了。在文新做捕快时，我已经把国家的法典大体了解了一下，冲撞皇家仪仗，最轻的处罚是脊杖六十，再重的就是流放和处死了。照现在的情况看，我应该被脊杖。脊杖不同于臀杖，打在背上极易致残，纵是我身有武功，挨上六十下后恐怕至少要卧床半个月，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打成重伤，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弄不好就会残废掉的。如果赶上这位公主殿下心情不好，金口一开，我就可能人头落地了。

想到这里，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垂着的脑袋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