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极愕然,就见跳出来的黑衣人,卷着重重的尘土,闪身出来,挡在面前。下一刻,掌中黑光滚动,一杆黑色的长枪,朝着晏九天的长剑,刺了上去。
叮。
星火一道,青光和黑气绞在一起,卷起无数道的激流,席卷方圆丈余以内。地面上的泥尘在飞走,犹有一些挂起来,欲坠而不坠的木条,咚咚的砸在地上。
黑衣人哈哈一笑,双足点在地面上,黑色的长枪再度掠起。地面生生被他的爆发出来的气劲,轰出来了一条浅浅的沟壑。
晏九天无奈退后,怒吼:“你是谁!”
黑衣人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带他离开,这里我顶着。”
轰!
顶上的房梁再度崩开,瓦砾横飞中,又有一位黑衣人直接从残破的屋顶撞了下来。一把揪住陈极的衣领,扛在肩膀上,嗖的一声,钻进被他撞开的屋顶,跳了出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的惊人。
也是陈极神念受创,若不然不可能发现上面还有一个人。目光微微一凝,扛住他逃走的黑衣人,气息虽不及先出来的黑衣人,但也绝对是登极的存在。
一次现身两位登极,他陈极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
陈极本来想要祭出天剑灵盾的心思,也断了去。他对自己的安危一点都不担心,不说没有在此人的身上感受到半点的杀气,就说暗中还有老族公。老族公固然没有现身,但陈极通过天剑灵盾可以感知他就在附近。
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任凭黑衣人带着自己呼啸而去,他自己则是默默的处理神魂上的创伤。
而出手拦住晏九天的黑衣人。
掌心狂暴的黑色长枪,扫除一道道纵横摆阖的黑气气流,宛若鞭子一样的抽向晏九天。
晏九天的心情,那就一个憋屈。眼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这样被人抢走,他如何能不恼怒,不愤恨,不想要干掉面前的黑衣人,狠狠地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可面前这家伙分明就是不弱于他的存在。
面对狂暴的黑色长枪,晏九天剑光舞动。被黑衣人的长枪,轰的连连倒退。
短短数个回合之后。
黑衣人的枪尖落在地上,轰的地面猛烈的颤动起来。
黑衣人翻身跃起,落在残破的屋顶上面,冷冷的看着晏九天,森冷的声音一时暴露出来:“晏九天,当年你击杀陈老四,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嘿嘿,今日,某不杀你,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也必死无疑。”
“混账!”晏九天气急败坏,长剑化作一道青虹,穿透虚空,朝着屋顶上的黑衣人爆射而去。
黑衣人眼神淡然,狠狠的一跺脚。屋顶上的残存的瓦片,全都飞了起来。构筑成一道坚实的防线,挡在长剑的前面。
待得长剑轰穿瓦片的时候,黑衣人扔出一颗散发白色烟雾的烟雾弹,消失无踪。
“该死啊!”
晏九天的狂怒可想而知。当下追到黑衣人刚才所在的地方,想着捕捉黑衣人留下的气息,追踪黑衣人的时候。却发现黑衣人离去的彻彻底底,空气中属于他的气息,被升腾起来的白烟消弭干净,一点不剩。
这一下晏九天慌了。
他生怕陈极身上的东西,也被别人惦记上了,继而先他一步抢走。
一声怒吼:“晏府上下的人都给老子听着,立刻全程搜捕,缉拿一切可疑人物,不管他是谁!”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
他们都是晏九天养的人,只不过方才激斗,晏九天不发话,他们不敢过来。
很快,这帮人鸟兽散,瞬间无踪。
而在此时。
距离晏九天不到十丈远的高墙上,站着一个人,此人就是一直暗中观察的老族公。
他就站在那里,恍若一重淡淡的光影,冷冷的看了一眼晏九天。他如果现在要杀晏九天,轻而易举,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晏九天此人,他要留给陈极。
老族公的嘴角略微一动,说出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话:“暂且让你多活几天。”身形晃动,追着黑衣人的气息狂速奔走。晏九天发现不了,但是他老人家的鼻子灵敏的很,不管黑衣人走到那里,他都知道。
光影错分,老族公下落不知。
正此时。
晏九天所在庭院的大门外,闯进来一条黑衣壮汉,此人正是李陵最得力最心腹的那个跟班。
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额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失声道:“晏家主,陈极已经死了吗?”
黑衣壮汉的话语,恍若响亮的耳光抽打在晏九天的身上,他的面肌扑簌簌的抖动起来。
怒火升腾起来。
他倒是希望陈极已经死了,可惜的是,这小子命大啊,几次三番,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感觉,这小子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红着眼睛,死盯着黑衣壮汉道:“你以为呢!”
黑衣壮汉不疑有他,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痛惜:“想不到我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慢了一步,他的尸体在哪里啊?”说着,扑到庭院坍塌的废墟上,双手如同铁犁,抓在废墟的泥块木条上,一时木屑混着泥尘,纷纷而起。
他就在废墟底下疯狂的寻找起来。
晏九天从黑衣壮汉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他不想陈极死,应该说是他背后的主子不想陈极死。
晏九天本来乱糟糟的心,现在更是恶劣起来。
心中狂吼:****的李陵,杀也是你说的,现在不杀又是你说的,你到底要闹哪样?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晏九天,从今往后就是你使唤的一条狗了吗?
看着黑衣壮汉翻了半天。
晏九天的心情略复,道:“不用白费力,没有他的尸体。”
啊?
黑衣壮汉惊恐的看着晏九天:“你把他轰杀的连渣滓都不剩下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好歹留下一点血肉,这如何让我回去跟太子爷交差啊。”
晏九天道:“你想错了,晏某的意思是,他没有死。这小子的命硬,关键时刻被别人救走了。”
黑衣壮汉道:“当真?”
晏九天指着满院的废墟,狂吼道:“难道我晏九天,还特意不要自己的声名,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成?”
黑衣壮汉松了一口气,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晏九天紧紧的握着拳头:“就这样走了,难道不该说说,他为什么要留下陈极?”
黑衣壮汉头也不回道:“太子爷是这么吩咐的,我也不知道,宴家主想要知道,可以自己去问。”
这一下真走了。
“元振旗,连你这样的小喽啰也敢不把我晏九天放在眼里了吗!好,好,好的很呐,哈哈!”晏九天怒急攻心,一口淤血喷出来,“都是一群白眼狼啊,终有一日,老子要把你们全部杀光,杀光啊!”
“哇哈哈!”
晏九天连续的吃瘪,心态极度不平衡,狂躁的怒吼起来。一身狂暴的元气倾泻出来,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庭院,在他的暴力摧残下,顷刻成为真正的废墟。
远近晏府的那些下人仆从,都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更是晏灵玉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发狂的父亲,不敢靠近半分。
许是一口怨气发泄。
晏九天只是抬着头看着郎朗天空,面皮时而狰狞,时而冷傲,时而狂躁,时而平静,诸般诡异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不住的演化着。
而此刻的陈极已经被黑衣人带到玄都城外的天玄山中,某一座无名山头废弃的破庙中。
陈极坐在地上,精神略复,朝着黑衣人抱拳道:“多谢相助。”
黑衣人面巾后面的眼珠子盯着陈极:“你不用谢我,我也是听别人的命令才会出手的。不过,你小子的胆气倒是很足,单枪匹马独闯晏府,更是敢和晏九天这种法基以下的绝对强者争锋,你也算是一个奇人了!就这一点,我佩服你。”
陈极看着黑衣人。
虽然他的声音听着陌生,身材也很陌生,倒是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和先前的黑衣人一样,这俩人,他都能感觉到熟悉。
会是谁呢?
也在此时,破庙的外面一阵风动。黑影一道,先前的那个黑衣人也走了进来。
冲进来的气机强劲,搅动破庙的地面上,堆积起来的落叶灰尘一阵飞扬。
陈极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也看着陈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好一会儿之后,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陈极道:“我是不是见过你们,又或者你们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过。”
先前的黑衣人哈哈笑了起来:“好聪明的小子,只是看几眼,就看穿我和他了吗?”
背着陈极到破庙的黑衣人也笑了起来。
得到先前黑衣人的允许之后,一把撤下脸上的面巾,周身骨骼劈啪作响,当着陈极的面变化起来。
很快,一张熟识的脸,一副熟悉的雄壮身躯出现在陈极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将陈极从晁雄手中抢下来的刑堂堂主铁砚山。
“铁堂主!”
铁砚山道:“可不就是我。”这家伙,一脸和煦的笑容,眼眸中有藏不住的激赏。
陈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另外一人身上,道:“那么,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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