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屹立在御星宗中心的正北方,四面方正庄严的建筑中,有一座高十余丈,通体猩红色,天光下闪烁着肃杀气息的诡异建筑。
这就是刑堂的本部,周围的那些,则是用来关押门人弟子的囚牢。刑堂本部就像是高傲的男子,冷眼睥睨四方,震慑着御星宗无数弟子。
而现在,陈极就站在刑堂本部的一楼审判庭中。审判庭四面封闭,仅有外面的一点光透进来,显得幽暗而深沉。
也就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森冷之气的审判庭中,两行立柱的边上,整齐的站着足有五十名的血衣人。这些人,都是御星宗刑堂的弟子。
他们和带着陈极过来的那十人身份一样。
其中修为大部分是灵息,少数是灵息。这些人的眼珠子,深邃而冷酷,就这样盯着,被血衣青年带进来的陈极。现在的他们就是苍鹰,而陈极,就是随时任凭他们宰割的小鸡。
陈极的目光朝着前面望去。
就见正前方数丈远的一方巨大的桌案后面坐着,一名衣袖袖口绣着大蟒蛇的血袍长髯中年人。中年人的目光正好落下,带着无穷怨毒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陈极,蓦然,掌中惊堂木,直接落下。
砰!
如雷的爆响,回荡在这个空间中。
直冲人的心神,陈极本能的觉得腿软了,差点跪下去。好在他的神念强悍无比,经过这些日子不要钱的淬炼,早成长到不弱养元后期的程度。
神念一动,脑中的那种诡异的感觉,一扫而空。
押送他到这里的来的血衣青年,不由得高看这小子一眼。要知道往日里那些被押送到刑堂的弟子,只要这惊堂木一拍,就吓得跪在地上,什么都招了。
此时。
高高在上的长髯中年人嘿嘿冷笑:“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陈极回过神来,再度看了他一眼,中年人拥有养元后期,无限接近登极境界的实力。如此实力,也算得上是半步登极,走出去,那就是一方高手了。
道:“弟子陈极,北区第四堂下八号院,出身青陵陈族。”
长髯中年人道:“陈族也是名门大户,老族公更是闻名天下的炼丹大师,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你既然出身陈族,想必也是一个知晓轻重的人,缘何暴起杀人,而且杀的同门弟子,你可知罪。”
陈极道:“师叔容秉,陈极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那师叔要我认什么罪呢?”
“放肆!”中年人双目骤然瞪了起来,眼眸中的森寒煞气,喷出一尺多远,“死不悔改啊!左右,与我杖责十下,让他长长记性!”
和陈极一起来的几个血衣人都愣住了,这似乎,和以往的规矩不一样啊。
血衣青年更是皱起了眉头。
长髯中年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怎么,要本执事亲自动手不成?”
紧跟在陈极身后的两位血衣人,这才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两根包着吐出半寸长铁钉的铁杖。
噗噗!
砸在陈极挺直的大腿上。
沉重的撞击力,冲的陈极身形不住的摇晃起来。铁定撕裂皮肉,带来的剧烈疼痛,更是刺激的陈极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被扣在枷锁中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
目光盯着高高在上的长髯中年人,他记住了这人脸上的每一根毫毛。
现在即便是捶打在他大腿上的撞击力,等同于灵息境界的全力一击,但是他死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很快,裤腿被打烂了。
白花花的皮肉,被打的血肉模糊。
里面震天响的肉响声,传送到外面跟过来,聚集在刑堂本部门口的人,耳朵一阵阵的发麻。
透过门口的流出来的缝隙,他们可以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和四堂其他人站在一起的常天星哪怕是看陈极十分不爽,但是看到他现在挺直的腰杆,也忍不住佩服起来:“这混蛋,骨头倒是挺硬啊!”
也在此时。
人群一阵骚动。
晏灵玉和景无双,这两道美丽的风景线,穿过人群走到他们的身边。
众人纷纷拜见。
晏灵玉道:“出了什么事?”
常天星眉峰一耸,嘿嘿干笑起来:“这陈极杀了人,刑堂抓了他,现在正在里面动刑,罪名一旦落实,恐怕都要偿命了。我就知道,他这样的不安分的人,早晚得惹出事端来,这不,现在就出事了。”
晏灵玉皱起眉头。
萧腾道:“常师兄,请慎言。”
常天星哼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入刑堂内部,但见挨了十次杖责的陈极,脸上全是流淌的冷汗,看着长髯中年人道:“师叔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对陈某动刑,此事我不服!这个说法,终究会讨还回来的。”
中年人咧嘴:“混帐东西,你杀了人,你还有理了?”
陈极道:“我杀谁了?”
中年人暴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晁炀!东区第三堂的弟子!你别说你不认识啊,也别以为宗门的眼睛都是瞎的,你和他有私仇,前几****回来的当天,正好就是他失踪的日子,不是你杀了他,又是谁?”
陈极道:“找到尸首了吗。”
中年人闭上了嘴巴。要是找着尸体,就不是这样了,那就是直接出手打杀陈极了。他现在,就是在吓唬陈极,让他主动招供。一旦招供,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
陈极道:“既然尸首都没有找到,为何说他就死了呢?”他现在更加确定御星宗没有前世那些宗门,能寄存门下弟子一缕神魂印记,一旦人死亡,能立刻感应的东西。
若是有,晁炀当时死,就可能发现,而现在中年人更是这个样子,陈极更加淡然起来。
足足瞪着眼睛足有两息。
长髯中年人的嘴里闭嘴一个字:“你!”他发现和陈极说话讲证据就是一个错误,他把他抓来就没准备和他讲证据啊。
再度落下惊堂木,道:“本执事,还就不信了!你的嘴巴,那么牢靠,左右,再给本执事杖责十下!”
血衣人们,再次操持着沉重的铁杖,轰击着陈极的两条大腿。
一下下的撞击,轰在还在流淌着鲜血的腿上,血肉更见模糊。饶是陈极肉身强悍,但是在这种穿透能力极强,而且专门用来行刑的铁杖下,他的两条腿,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差点就跪在地上。
噗!
陈极的腿弯了一下,很快又撑直了。必须站着,一旦跪下,那就站不起来了。
下一刻。
陈极哈哈狂笑起来:“来呀,再重一点,捞痒痒是不是?”
长髯中年人暴怒不已:“好,真是想不到啊,你的骨头这么硬,既然不肯跪下去,那你,就给老子上去,把他摁下去!往死里打,看他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血衣青年明显迟疑了一下。
其实往常长髯中年人不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就好像吃了火药一样。下一刻,血衣青年回过神来,顿时想了起来,这晁炀是他的侄子,比儿子还要亲的侄子,侄子死了,当然会如此暴怒了。
看着陈极鲜血淋漓的双腿,叹息道:“得罪了!”
伸出双掌正要落在陈极的肩膀上,把他摁下去的时候。
一个威严的声音震起:“慢!”
血衣青年惊讶的回头,就看到从大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精悍至极的光头老者。老者一身血袍,和长髯中年人不一样的是,他的衣衫袖口上,绣的是蛟龙!
而且光头老者走进来带起来的煞气极其严重,分明是屠杀无数人,才能凝聚而成的煞气。
他就是淡淡的站在大门口。
扑面而来的煞气,就冲击得给陈极施行的两名血衣人,身形踉跄,朝着边上退去。
他们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了。
长髯中年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死死的抓着手中的惊堂木。
门外的看热闹的众弟子,也在猜测。
“好强大的气势,他是谁呀?”
“刑堂的堂主铁阎王啊!”
“什么,不是说他外出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谁知道呀!”
“还是小点声,莫不然被他听到,可就要倒血霉了。”
而审判庭中的众血衣人,纷纷朝着光头老者拜倒:“堂主大人。”
光头老者抖动着身上的血袍,脸上带着冷笑:“本堂主这才离开几个月,你们就敢如此大胆的私自开庭了?都给本堂主滚开!”
聚拢在陈极身边的血衣人,包括血衣青年在内,纷纷退开。就见光头老者做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他直接走到陈极的身边,从兜里取出药粉,均匀的洒在陈极的小腿上。
陈极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融合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直接冲击到陈极的脑仁中!
心中已经惊呼起来:这什么药,居然这么痛!
要知道他自己的身上,已经准备了好些能够快速恢复外伤的丹药,只要一颗,没有任何毒副作用,而且很舒服的,就能让伤势恢复。
当然,他的心中对突然出现的光头老者,充满了感激。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而这时,长髯中年人惊堂木再度落下,怒吼起来:“铁砚山,你在干什么!这陈极杀了人,你身为刑堂的堂主,不秉公处理也就罢了,还给他疗伤,阻挠我等办案!你还是刑堂的堂主吗?你置我御星宗法纪,于何地?”
光头老者铁砚山一脸不屑:“晁雄,别以为本堂主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那个晁炀名义上是你的侄子,其实就是你的儿子吧!说实话,你们晁家的那点烂事,本堂主不想理会!”
“但是现在,带到这里来,你不要脸,本堂主还要脸啊!再说了,那什么的,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死了也活该!不管是谁杀啊,本堂主要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陈极也不过是和时间巧合而已,如果这样你就认定他杀人,你才是罔顾本宗法纪!就好像,你的媳妇,和别人私通,搞出人命,而本堂主不过是正巧路过你家门前,你就赖在本堂主的身上,没道理嘛。”
全场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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