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挂职只要做所挂职单位的工作。
韩向柠跟别人不一样,既要挂任长州市副市长,也要主持长州海事处的工作。
征地拆迁,招商引资,水上交通安全,长江大桥建设……什么都要管,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材料。
韩渝刚出差的那几天她有些不习惯,每天都很想念。
现在忙得连轴转,白天工作的头晕脑胀,晚上回家或回宿舍简单洗洗躺下就睡,以至于老爸老妈带菡菡去东海上学了,家里只剩她这个孤家寡人,都不觉得有多寂寞。
要不是长航分局董政委提醒,她都想不起来学弟今天要回来。
她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拿起电话飞快拨通董政委的手机。
“韩市长,我刚跟小鱼联系过,他已经从三河出发了,顺路去海事处接你。”
“顺路?”
“他肯定走沿江公路,这不就是顺路么。”
还有一大堆事呢!
韩向柠暗叹口气,苦笑着问:“董政委,我一定要去渡口接?”
一别两个多月,你难道不想念咸鱼……
董向耘没想到韩向柠居然不想来接,连忙道:“韩市长,咸鱼这次出差执行的是随海军编队出访的任务,而且这次是环球航行,整整绕地球航行了一圈,意义重大!”
韩向柠习惯性转过身,俯瞰着江面笑道:“他又不是没跑过远洋,要说环球航行,进入长江的很多海轮船长都环球航行过。”
“这不一样,他这次是跟两艘刚成军的新型舰艇环球航行的。上级很重视,长航局领导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要求我们隆重迎接咸鱼载誉归来,要求我们热烈庆祝。”
“隆重迎接,热烈庆祝?”
“真不骗你,我和齐局已经到渡口了。”董政委回头看看身后,兴高采烈地说:“考虑到你家咸鱼不只是我们分局的副局长,也是海事局、海关、水上分局、陵海公安局和陵海预备役营、滨江海军防救船大队的咸鱼,我们把相关单位负责人也都请来了。”
“我们局领导也去了?”韩向柠将信将疑。
“许局正在前面跟齐局说话,我要不要请许局跟你说几句?”
“不用了,请那么多领导去迎接他,董政委,你们搞得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他是功臣,是我们几个单位共同的骄傲,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董向耘笑了笑,补充道:“考虑到你们母校的夏老师和王老师也执行过类似任务,我们把你们母校的邵院长和夏老师、王老师也请来了。”
韩向柠被搞得啼笑皆非,不禁起身道:“我们母校的领导和老师都去了,这么说我不能不去。”
“不来不好。”
正说着,两辆军车驶了过来。
在渡口治安检查站民警的指挥下,缓缓开到检查站门口。
董向耘探头看了看,急切地说:“韩市长,秦市长和王司令也来了,你赶紧过来,我先去跟秦市长、王司令问个好。”
那么多领导去滨沙汽渡迎接,搞不清楚的真以为即将要来的是大领导呢。
长航分局那边越搞越大,韩向柠不敢不当回事,连忙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挎上包锁上门,飞快地跑到楼下。
等了大约五分钟,小鱼果然到了。
小鱼是跟郭维涛一起来的,二人开的不是警车,而是陵海武装部配发给陵海预备役营的军车。
他们也没穿警服,而是身穿陵海预备役营发的迷彩服,一个佩戴预备役中尉军衔,一个佩戴预备役少校军衔,腰里甚至扎着武装带。
“向柠姐,不好意思,让你等了。”
“没等,我也是刚下楼。”
韩向柠拉开门钻进后排,好奇地问:“小鱼,维涛,你们怎么穿这一身?”
不等小鱼开口,郭维涛就笑道:“营里有任务,我们要把预任当责任,已经‘脱产’好几天了。”
“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向柠姐,你现在是长州预备役营的第一书记,又不是我们营的书记,我们营有什么任务当然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告诉你。”
不是谁都有资格给特种部队当教官的!
一想到很快就能操练传说中的特种兵,小鱼就无比激动,想想又扶着方向盘眉飞色舞地说:“任务是楠京军区直接布置给我们营的,全滨江那么多民兵预备役部队,也只有我们营才能执行这样的任务。”
“瞧不起我们长州预备役营?”
“不是我瞧不起,是上级根本不会考虑你们,上级可能都没听过你们营,哈哈哈。”
陵海预备役营现在确实很牛。
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滨江预备役团,只知道陵海预备役营。
长州预备役营现在没法儿跟陵海预备役营,将来一样不太可能,毕竟想像陵海预备役营那样一战成名太难了。
韩向柠被搞得很郁闷,不想看着小鱼嘚瑟,故作不快地说:“好好开你的车,注意安全。”
“哦。”
……
匆匆赶到滨沙汽渡,正如董政委在电话里所说来了好多领导。
韩向柠急忙下车给领导们问好,正忙不迭代表学弟对领导们能来迎接表示感谢,秦副市长微笑着转身道:“向柠,这位你应该有印象,要不要我介绍?”
一个空军中校抬起胳膊敬礼,笑容满面地说:“韩市长好,韩市长,好久没见。”
看着是有点面熟,可一时间又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韩向柠正尴尬,小鱼凑上来笑道:“向柠姐,他是当年跟我们一起抗洪的李营长,杜源就是他的兵,98年在陵海开抗洪表彰大会时他来过。”
“想起来了,原来是李营长,不好意思。”
“韩市长,你工作那么忙,一时间想不起来我是谁很正常。”
“小韩市长。”秦副市长接过话茬,哈哈笑道:“守松不再是营长,早就高升了,现在是团参谋长。”
“李参谋长好,李参谋长,欢迎你来滨江。”
今天长航分局是“主家”。
由于资源有限,只能请水上分局帮着操办迎接仪式。
王文宏抬起胳膊看看手表,笑道:“向柠,咸鱼坐的大客刚才在对岸排队,这会儿应该上渡轮了。齐局和董政委按长航局和长航公安局领导要求,给你家咸鱼准备了个献花仪式,也就是要安排一个年轻的女同志给咸鱼送鲜花。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现在又是市领导,我觉得有必要请示汇报。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把鲜花交给你,由你送给咸鱼。你认为没问题,我们就按原计划组织实施。”
连这点事都要经过韩市长同意,可见韩市长的家教有多严,也可见韩局在家的地位有多高。
王文宏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韩向柠也噗嗤一声笑了,嗔怪道:“王局,你既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的长辈,你笑话我有意思吗?再说你是在笑话我,还是在笑话咸鱼啊。”
“我怎么可能笑话你。”王文宏转身看了看,打趣道:“主要是齐局安排鲜花的女同志太年轻太漂亮。”
“你就是在笑话我!秦市长,王司令,你们也不管管王局!”
“他是公安,我又不是陈市长,我哪管得了他。”
“连秦市长都管不了,我一个当兵的更管不了,哈哈哈。”
两位领导开怀大笑,韩向柠彻底无语了,忍不住看向王瞎子刚才看过的方向。
不看不知道,一看愣住了。
手捧鲜花的女警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不但英姿飒爽,而且真的很年轻、很漂亮,充满着青春活力。
小鱼不无幸灾乐祸地凑到她耳边:“那个小娘是前几天刚分配到我们分局的。姓吴,叫吴丹,是我们长航警校的校花。她爸也是军转干部,原来在汉武当兵,后来转业到滨江国税局,要不是她爸她妈都在滨江,她肯定会留在汉武,不会来我们分局。”
人过三十,怎么跟人家小姑娘比?
韩向柠竟有股莫名的危机感,掏出手机装作看有没有未接电话,不动声色问:“安排在哪个部门?”
“安排在办公室,这么水灵的小娘怎么可能让人家去派出所。”
“平时端端茶、倒倒水,帮着接待接待上级?”
“应该是。”
“人家一样是民警,怎么能把人家当花瓶!”
“想想也是啊,不去基层锻炼锻炼怎么做警察,等会儿我跟咸鱼干说说,让咸鱼干去跟齐局、政委说,看能不能把那个小娘安排到我们陵海派出所,最好安排到白龙港,我们白龙港最锻炼人。”
“安排到白龙港……你是不是想死?”
“不合适?”
“你说呢!”
想到玉珍也很厉害,小鱼吐吐舌头,嘿嘿笑道:“当我没说。”
这时候,一个长航民警的对讲机里传来呼叫声:“政委政委,韩局坐的大客上渡轮了,渡轮启航了!”
“收到收到,注意隐蔽。”
“明白。”
韩向柠总是听明白了,原来长航分局想给学弟一个惊喜。
暗想不就是出了一趟远门,至于搞这么夸张吗?还安排女警献花,不干正事,就是知道搞形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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