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反复看了两遍,突然抬头:“爸,这人看起来像是上次那个吸过毒的。”
“啊?给我看看。”
李灿爸爸皱着眉头细细端详,然后一拍大腿:“就是他!姓于的!”
“于兰?”
我禁不住叫出声。
李灿看着我:“于兰是谁?”
“没……上次那个吸毒的?你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
李灿有点咬牙切齿:“还是沈微琪那事儿的时候,她表哥和——”“灿灿。”
李灿爸爸一咳嗽,李灿立刻不出声。
他回身将手机还给我,笑:“这人不是第一次在这儿惹事儿了。这次一定好好教育他。”
“这样我们家就放心了。”
我笑着回答,心里却一阵惊慌。
从李灿和她父亲的反应来看,错不了,那个男人是于兰的父亲。
高中时期李灿也说过,于兰的父亲在于兰小学毕业的时候因为吸毒被判入狱服刑三年。后来据说是表现比较好,保释出狱。没想到出狱之后就做这营生!
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让我们给遇上。
不过现在于兰与我们还没有相遇,考虑到高中时期她和我并没有直接的过节,所以今日偶然遭遇于兰父亲,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之后的发展,越来越让我相信,我实在是小看了于兰。
以及她所带来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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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的早晨,我正准备上学,忽然看到已经出门的父亲又折回来,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我凑过去问:“怎么了?”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把咱家车给划了。”
“啊。调监控吧。找到了以后好好和他家家长说说。”
父亲埋头找车子的保险单,我下楼。
绕道去自己车前看了一下,果然,一整排的车全给划成了花脸,不少邻居凑在一起抱怨,商量着去找保安调监控录像。
至于那些家里有孩子,尤其是有前科的家庭,则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看看时间,快到上学的时候,我没有多想,走出小区。
到中午放学,少年特意跑过来问我周末有没有安排。
“听说有好看的电影上映。我这里有多余的票。你要是有事的话,那就算了。”
“当然有时间!就算有其他的事也会空出时间的!”
我这样保证。
少年笑着把票给我,再三叮嘱:“一定要来。”
“放心。”
结果,我爽约了。
爽约的原因很奇怪。
我家的大门钥匙孔,被人堵了。
而且用的不是纸片或泥巴。
是水泥。
不仅是我们家,整个一个单元的钥匙孔都被水泥塞得严严实实,早晨我要出门遛狗顺便买早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门打开。
打电话给小叔求助,结果在他之前,警察先来了。
这样大规模的一整幢楼被堵钥匙孔的事件,看起来不像是恶作剧这么简单。
居民们隔着铁门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整幢楼满是咒骂声与声讨。
幸好是周末,大多数人都放假在家,如果是平日上班日,还不知道要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折腾了一天,好歹换了新锁,电影也早就放完,少年对于我们这幢楼的奇怪遭遇表示同情和不理解:“太多了。”
少年的意思是,一般堵钥匙孔是为了报复某人。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一整幢楼中招,被害人太多了。
不太可能存在一整幢楼的人同时招惹某个人这种事。
所以……
大约是这幢楼里的某个住户和别人有矛盾。对方为了报复这个住户,同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用了这种方式。
想要隐藏一片树叶,就把它藏在树林中。
这个想法与警方也不谋而合——我们被要求将仇家写下来,以便排查。
父亲捏着笔,想了半天也没有写出一个名字。
不是说父亲人缘有多好,一个仇家都没有。实在是他很了解将名字写出来的后果。
本身就不是什么关系很好的人,再因为这种事,警察登门拜访。若真是对方干的还倒罢了,若不是对方做的,那双方关系不就更加恶化?
所以父亲宁可一个名字都不写。
很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有父亲一个人。全楼统计下来的嫌疑人名单也只有寥寥四五个。
调查的结果是对方或者有不在场证明,或者是恼羞成怒,差点闹上法庭。
闹腾了将近三月下旬才消停。
我看了一眼日历,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未免太鸡飞狗跳,得发颗糖了。
于是去买了彩票。
父亲对于我买彩票的这个举动十分不理解,母亲则笑笑:“万一中奖了呢?”
我也说:“最近倒霉的事太多,买张彩票转转运。就算不中,就当是做慈善了。”
父亲也就没说什么。
然后,在第三次被恶作剧的那一天,彩票开奖,中了特等奖。
之前季冬云说我家父母都是普通人,但是住着与这种身份不相符的房子,我说是因为买彩票中奖。
这是实话。
在之前的轮回中,就是在这一天,我心血来潮去买了一注彩票,然后中了大奖。
虽然概率小,但是不代表不可能。
同时,我以为那些恶作剧不可能是冲着我家来的,而事实上,这种被我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确实发生了。
晚上,我们全家人——包括凯文和凯蒂,围坐在餐桌旁,讨论大事。
奖金。
还没有进入正题,头上灯泡闪了两下。
再之后,一片黑暗。
停电了?
我立刻掏出手机,父亲首先看向窗外。
其他楼的灯都还亮着,只有我们这一撞的黑了。
联系到之前全楼的遭遇,父亲没有贸然开门出去:谁知道门外会不会站着一个蒙面大汉,手持菜刀,对着脖子来这么一下。
父亲选择了报警,母亲找来蜡烛点上,在摇曳的烛光中,拿了主意:“搬家。”
立刻得到了一家老小的赞同。
五分钟后,警察到了。
按照父亲的建议,没有鸣笛,没有声张,静静地,悄悄地,在楼道里捉住一个手持铁管的男人。
犯人,被抓住了。
可是全楼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是谁。
那张蜡黄的如僵尸一般的脸不带半点人气儿,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做笔录的警察,一声不吭。
我们全楼的住户围在派出所院子里,盯着照片辨认许久,最后得出结论:这家伙脑子有病。
然后,人群散去,我们家走在最后。
母亲说在派出所遇到了熟人,要去打个招呼,然后冲我挥挥手。
我会意,立刻跟上。
父亲和邻居们讨论着这个缺了大德的家伙,回家去了。
母亲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是他?”
我点头:“是他。”
警察看着我们娘俩,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说说吧。怎么结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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