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闹腾着,大毛、石头和章鱼开着一辆轻卡进了院子,车厢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谢澜的行礼。
夯货们七手八脚帮着抬下来,送进最西头那间平房。
“小谢老师,剩下的你自己动手整理吧,红梅嫂子会帮你的忙,再有啥摆不平的事打我手机。”
宋海浪晃了晃手里的诺基亚,抄了个手机号递给谢澜。
上午谢澜有三节英语课,昨晚又睡得晚,顶着黑眼圈硬撑着给学生上完课,刚回到宿舍就看见一辆小卡车停在门外。
没等她回过神,宿舍已经搬空了,章鱼让她坐在副驾座上,滴溜溜开到镇里。
半路上她还看见了赵川,气急败坏的从他家门口那条巷子里出来。
谢澜猜也猜得到是因为什么。
“赵川他……是不是不愿意?”
接下来要同在一个屋檐下,谢澜可不想闹得鸡飞狗跳。
杜小铁子冷嗤:“他凭啥说不愿意?这院子早换主人了。”
路红梅回到屋子洗脸梳头,换了身鲜亮衣服。
她的年纪比谢澜大两岁,又嫁过人添了几分少妇风韵,却还没有褪尽清澈气息,现在跟眉眼精致、身材瘦削的谢澜站在一起,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难怪能迷倒娘舅熊小北。
察觉到宋海浪的眼神在她身上暧|昧部位乱瞄,路红梅心慌地躲到谢澜身后,语气夸张地打招呼:
“原来是小谢老师过来住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臭老爷们……你别管赵川,他就是那半吊子脾气,他另外有地方住,不跟咱姐俩住一起……大中午的天热,我先帮你把行李摆好。”
路红梅的热情不管真假,算是解了谢澜的尴尬。
宋海浪知道自己再留下不合适,领着一群夯货去了胡四龙虾馆。
宋大少和叶大少在教室斗拳的段子,长了翅膀一样飞出镇高中,轰传黄石镇,事件导火索谢澜再一次沦为风暴眼。
穆丹凤早上听到消息,鼻子气歪了,怒气冲天地跑到校长办公室——
“太过分了!简直是丑闻!”
穆丹凤把冯文博的办公桌拍得砰砰响:
“这个谢澜,仗着有几分姿色,在镇上勾三搭四,跟那些土豪老板乱搞已经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居然还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卖骚,她不要脸,学校还要脸,我们还要脸!”
冯文博打哈哈,“事情的起因我也听说了,错在那个叶阳先开口辱骂老师嘛。”
穆丹凤气得嘴角赤红的痦子乱颤:
“冯校长,要不是谢澜在走廊上跟班里的男学生眉来眼去,举止轻佻,会惹来学生辱骂?她的年纪比班里那些男学生大不了多少,更应该注意影响,一点都不知道自重,被骂了活该!”
穆丹凤气恼地当然不止这些,她一桩桩数落谢澜的罪状:
“让班里的男同学因为她打成一团,完了还做腔做调的去操场上跳台阶玩自杀,跟那个男生叫什么宋海浪的搂搂抱抱……我呸!镇高中怎么就来了这号骚狐狸!”
有她穷追猛打,谢澜一回学校就被喊到校长室,除了穆丹凤,宋海浪和叶阳也在场。
冯文博首先开口:“小谢老师,关于昨晚三班有人打架斗殴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严肃批评了当事人,让他们各自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穆丹凤冷笑:“小谢老师你自己呢,怎么处罚?”
“我也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同时辞掉三班的班主任职务,安心当一个英语教师,不跟别人争什么,免得整天被人惦记着,穆组长也不用把那么干净的宿舍,租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邋遢无赖了。”
“你……造谣惑众!”穆丹凤心虚。
“造谣的人一直都有,但不是我。”
谢澜针锋相对,知道绝不能被坐实轻佻不检点的罪名,不然日后在黄石难以立足。
她懒得看穆丹凤的无耻嘴脸,直接问冯文博:“冯校长,你对我的处理方式满意吗?”
冯文博牙疼似地吸了一口气,在谢澜和穆丹凤之间,他肯定是偏向谢澜的,巴不得有人出来跟穆丹凤争一争。
这个老女人在镇高中兴风作浪,尾大不掉,严重影响了他这个校长的权威。
也正因为这样,他不能公开地支持谢澜,免得跟穆丹凤为代表的地头蛇一系闹翻,和稀泥是他最好的选择。
“小谢老师,检讨可以写,辞掉班主任职务暂时就不要了吧?周老师还在医院里住着,学校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
穆丹凤插一嘴,“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潘俊来学校四年了,今年升上来教三班的语文,要经验有经验,要能力有能力,人品稳重,最起码不会当众被自己的学生骂骚|货、不会在操场上跟男学生搂搂抱抱。”
谢澜的脸刷一下红透。
宋海浪出声了,“穆老师,请你注意言辞,你是一个为人师表的知识女性,不是路边发廊里的泼妇,你哪只眼睛看见小谢老师跟男学生搂搂抱抱?她不小心摔下台阶,我身为他的学生,当时就站在一边,难道不闻不问看她摔死?”
穆丹凤没料到宋海浪态度这么横,被堵得一滞:
“救人也要注意影响……男女有别!”
“穆老师,你不会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封建糟粕吧?行啊,哪天你掉进河里,我保证不跳下去救,就看着你活活淹死,男女有别嘛,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叶阳站在一旁,脖子上还留着宋海浪掐出来的淤青,他从始到终没吭声,彷佛跟眼前的事没关系。
谢澜执意辞掉班主任职务,冯文博想了想同意了,“也好,你刚来学校,很多情况还不熟悉,本来是想让你尽快进入状态,在学校扎下根来……”
穆丹凤冷笑,“冯校长就别费心思了,某些年轻的女老师,屁股还没把板凳坐热,就琢磨着怎么考研怎么攀高枝,她们的根是不可能扎在镇高中这块盐碱地里的。”
“人往高处走嘛,总比某些自以为资格老,就把镇高中当成自己一亩三分地,动不动就整人就兴风作浪的老女人省心。”
针尖对上麦芒,谢澜彻底根穆丹凤撕破了脸皮。
穆丹凤恨不能在谢澜脸上啪啪啪啪狂扇一顿耳光,今天来校长室闹腾之前,租她宿舍的麻六找到她要退租。
她以为这无赖是被宋海浪那伙人打怕了,想拉着他一起到冯文博这里告黑状。
麻六伸手就要钱,三千块,说不能白白被她当枪使。
在得罪一个老师和得罪一个土豪之间,麻六的帐算得很精。
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谢澜、宋海浪面露微笑,神清气爽。
对谢澜来说,不再当三班的班主任,绝对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既少担了一份责任,也能腾出时间来考研。
她都不打算留在镇高中了,没必要委屈自己攒资历、攒人品。
穆丹凤斗嘴皮子落了下风,但能把自己的嫡系潘俊推上毕业班班主任的位子上,也算一个小小的战果。
在碾压一切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宋海浪压根没把穆丹凤这种更年期综合症晚期患者放在眼里,领着一群夯货去了谢澜腾出来的那间宿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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