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年调，影缥缈（20）

第20章 千年调，影缥缈（20）

她，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卖掉一样？

见二人并肩离去，奶奶轻轻点点头：“小伙子人不错，至少比那刘婶儿强多了。”

爷爷嘟嘴，摇头摆手的，完全不同意：“不好，不好，霜儿不会喜欢他的。”

“不管怎样，都得尽快让霜儿安顿下来，不然我……”说道这里，奶奶忽然住声，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接着吃饭。”

夹了几筷子菜给爷爷的粥碗里，此刻许氏无限感慨。

如果老头子还像当年那样的话，她也不用这么着急就给卜霜安排未来。

看着冯梓元，卜霜暗自忖度：这家伙倒也守信用，说帮忙就来帮忙，只是这时间……未免早了写吧？

“接下来去哪儿？”

“自然是我家。”

卜霜瞪大眼睛惊呼：“你家？”边说边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停下脚步，似他是什么歹徒宵小之辈。

折扇放于唇侧，被卜霜的动作逗笑，冯梓元用折扇瞧了卜霜脑袋一下：“莫不成你家有文房四宝？”

被他这么一反问，卜霜愈发不理解了。

“我不会吃了你的，放心吧。”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说，卜霜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

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像小丫鬟似的，跟随在冯梓元身后。

刘婶家算得上村子里的大户人家，说白了，就是比其他人有钱。

虽说是家境良好，但冯梓元房间的摆设以及讲究，就连城镇上的大户人家都不一定比得上。

而且他房间还有熏香！

她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到。果真，出去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而这普通的瓦房，仿若有了他的居住，也熠熠生辉地散发出光芒来。

见卜霜都看呆了，冯梓元勾了勾嘴角：“莫要愣着了，快过来研墨。”

卜霜哦了一声走上前。

扫了一眼桌上陈列的物件，精致到她都不敢触碰一下，似乎像她这样的乡野村姑，没有资格。

当冯梓元这边将画卷准备好后，扭头一瞧，卜霜仍旧傻站在那里。

“有什么不妥吗？”

卜霜尴尬地笑笑：“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弄。”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冯梓元大笑起来。

被他笑的发毛，卜霜蹙眉，满脸的不高兴，喝道：“别笑啦！”一张小脸红到了耳根。

“抱歉，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说着转身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墨，置于卜霜面前。

“自我识字以来，从未出过这等差错，许是今日有你伴于身侧，难免有些紧张。”

耳朵泛红，对于这般言辞，卜霜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倒了水，一心一意的研墨。

泼墨挥毫，顷刻之间，一副写意山水跃然纸上。

近处一寒梅斜插而出，远处一亭台小榭孤立于挂川瀑布前。连绵起伏的山峰倒映在水中，仿若人在画中行。

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卜霜却认为冯梓元这画是极好的。

见她连连点头，冯梓元将刚完成的山水画搁置一旁，换一号小些的毛笔，略微思忖便开始勾勒雏形。

随着画面越来越丰满，卜霜一眼便认出，冯梓元这回画的正是自己那日瘫坐在他家椅子上的模样。

一时间又好笑又好气的。

“为何要画我？”

将毛笔放入笔洗中，嘴角勾笑：“觉得甚是有趣。”

卜霜鼻子重重出了口气，没有说话。

此时刚刚的写意山水画墨也干透了，将画小心翼翼的卷起，放于卷袋中。唤了卜霜，架着驴车往城镇而去。

“我们去往何处？”

“县令家。”

“为何？”

“送画。”

对于冯梓元，卜霜是越来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是说好去关帝庙前吆喝么。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解元是靠着愈之祠的保佑才考上的。可是现在却要送什么劳什子的画。

而且还是要去见当官的，卜霜这辈子就对当官儿的没什么好感，就会摆个官架子，什么都不做。

并且书生就这点不好，文绉绉的，干什么都不痛快利落，拐弯抹角的。

县令府。

“子初，今日怎有空前来啊？”县令是一年近天命的中年，神采奕奕的。不过脸上冒着油，肚子也不小。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过让卜霜意外的，这位县令并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样冷冰冰，用鼻孔看人，反而热情，客气的很。

真是奇怪。

“先前大人曾让梓元作画，奈何当时一介布衣，无名之辈便不敢随意献丑。如今在这城镇上，梓元也算是稍有名气，特地前来完成先前的承诺。”

说着便起身将画呈于县令：“贱画一幅，望乞笑纳。”

如获至宝般，县令笑嘻嘻地双手接过，一边将画展开一边说：“子初过谦了，你现在哪是小有名气，可是咱们城镇的大红人啊。恐怕再过几日，你们家的门槛就要被媒婆踏烂了。”

待县令定睛看清这幅画时，起身直叹，赞不绝口：“好画啊，好画。能得到子初的墨宝，足够我炫耀好一阵了。”

卜霜眨巴眨巴眼睛，这冯梓元不就考上个解头么，至于捧这样吗？天底下的解元多了去了。

“就凭借子初你的这等才华，定当能够连中三元！”

侧目瞥到门口有人影闪动，冯梓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轻一笑：“我之所以能考中解元也靠了一部分运气。考试之前我特地回村里的风愈之祠祈祷过。俗话说，心诚则灵。我想应当如是。”

“风愈之祠？从未听闻。”

“实不相瞒，这祠堂坐落于村内已有千年历史，这风愈之是春秋宿国之主，文采斐然。号称是当年的文曲星转世，故而有些灵气。”

“哦？这等奇妙？”

听着细微的脚步声远去，冯梓元微微勾起唇角。

“好了，时辰不早，不便过多叨扰，就此告辞。”

县令将二人送至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自进屋起就没发过一言的卜霜，最终没有忍住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冯梓元看了卜霜一眼，粲然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本章完)